片刻之後,村長和里正穿戴齊整,急匆匆地趕來了,見了長月,非常地恭敬行禮。在他們後面,來了不少村民,再往遠了看,還有村民正往這邊來。
陌茶嘴角抽抽,搞不懂,不就是接個旨嗎,用得著勞師動眾的?瞧這陣仗,搞得像要打仗似地,接旨的是她,村長里正好歹算得上跟官沾邊,他們來無可非議,可這跟村民們有什麼關系啊?
「村長伯,里正伯,我這院子裝不下那麼多人啊。」陌茶看著越來越多的村民,大冬天的頭上開始冒汗了。
陳有來道︰「無妨,他們一會就在外面跪。」
呂頌德略帶責怪道︰「阿茶啊,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及早跟我們說。」
陌茶尷尬道︰「村長伯,我不知道接旨這麼復雜,對不起啊。」
陳有來道︰「阿茶還是個孩子,不懂也在情理中,不過,以後要有什麼大事兒,希望阿茶還是找我們商量為好。」
陌茶謙虛而慚愧地點頭稱是。兩個村官看看這高門大院,再看眼前的小姑娘,眼底的震驚仍然無法消除。
剛才在路上,他們就向越 良打听清楚了,是陌茶參與了幾個月前的行宮園林設計圖被皇上選中,這是給她頒聖旨獎賞來了。
大半年前,這娃兒還是個老實寡言、怯弱良善的性子,可自從陌根山出事後,這娃兒就漸漸變了個人,護母護弟,言行潑辣彪悍,不惜被人詬病。
更是人小鬼大不怕死,一個人進山采藥,養起了一個家。也不知是不是性子大變的緣故,腦子也格外開竅,思行大膽,終掙下現在這份令人眼紅的家業。
可這娃兒是什麼時候懂得園林設計,又是去哪兒學的,他們是滿肚子的疑問,他們敢用性命擔保,根山家的長女,絕對沒有離開過村子。
抱著這樣的疑問,兩人又是滿心的高興,聖旨是給陌茶,陌茶是牛頭村人,等于是整個村子都跟著沾了這份榮耀,而這樣的榮耀份量,就跟家中子弟考中進士那般隆重、喜悅。
院子里,擁進來的部分村民要麼抬頭打量這庭院,要麼交頭接耳,要麼到溫婉娘身邊寒暄,問問事情,也有的去問甄葉他們,陌茶家做了什麼要接旨。
院門外面,一眾村民中,陌家老太張氏和兒子兒媳孫子女也在其中,他們並不想來,不想看到溫婉娘一家,可這是村長里正的命令,而且,他們在痛恨的同時,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懷著矛盾的心理,他們一大家子過來了。
陳大腳站在丈夫呂偉良身邊,此刻她突然覺得慶幸,當初讓丈夫來吃過新屋酒,沒有最後跟溫婉娘家成死敵,是多麼識時務的做法。瞧瞧這高門大院,漂亮、氣派,還透著股威嚴,如今更是有聖旨來,想她當初是豬油蒙了心眼,才會沒腦子地跟人家斗。
人性有時很奇怪,當彼此間的差距很小時,他會眼紅、妒忌,甚至會放冷箭、使陰招來對你,總之各種看你不順眼,看不得你比他好。但是,當之間的差距拉大,大到必須抬頭仰望時,他的心理或許會酸溜溜,卻不會生出妒忌心,不會耍陰招來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