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紅忙點點頭,一邊吹著氣一邊大口地吃面,幾次燙得她舌頭發麻,最後倉促喝了兩口面湯,便起身去馬車替換映綠下來吃面。
映綠一坐下桌子,吃了兩口面,瞄眼馬車,側頭低聲向陌茶道︰「湯面的味道還不錯。」
陌茶不置可否,她往來廣瀧縣,中途在這小鎮歇腳無數次,早就模清哪家東西好吃又便宜。郡主自小含著金鑰匙出生長大,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偶爾吃這樸實無華的平民湯面,自然覺得新鮮好吃。
一行人回到牛頭村時,天邊最後一絲霞光終被黑暗徹底吞噬。
腰子河對岸,如今依然唯獨陌茶家一座宅院,夜晚來臨,大門前的兩盞大燈籠格外惹眼注目。
自從腰子河上段的路修建通行,陌茶出入就不再走村中,且經過這兩年多來斷斷續續地栽種美化,這段路已然成為腰子河的一截亮麗風景。油麻村的一個富戶,有遠見地在離陌茶家的十二畝藥田不遠處,買下了一片荒地,最近正請人撿拾、整理地面,打算在那里蓋一座宅院居住。
鄉村的夜晚尤其寧靜宜人,道路兩旁的幽幽花香隨風飄送,音霞郡主在馬車里昏昏欲睡,聞到這沁人花香,精神一震,忙探頭出窗外看,問道︰「這是哪里?」
映綠道︰「郡主,這里是牛頭村,前面就快到陌姑娘的家了。」
映紅道︰「郡主,這段路不錯,奴婢看著不比京城里的差。」
「大晚上的能看出什麼?這種鬼地方你也敢拿來跟京城比,沒見識!」音霞郡主白了侍女一眼。有花香又怎樣?不知她對這破地方有多討厭嗎?
映紅蕭瑟地垂下眼簾,「奴婢該死,是奴婢說錯了。」
「你該死,你早就該死一萬遍了。」音霞郡主沒好氣地,心情惡劣,伸手就去擰她耳朵,用力扯了扯,痛得映紅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緊咬著牙不敢討饒。
「里面的人,到了,趕緊的給小娘下車。」
車門外,響起陌茶那女敕芽般的聲音,隨即馬車停止前行,適時地救了映紅的耳朵。
映綠忙打開車門,下了馬車再轉身站好,伸出手去,音霞郡主搭著她的手下了馬車,後面的映紅急忙擦擦眼淚,跟著下了馬車。
黃伯如今已是固定的門房,家中定期清理糞池的工作,已從村里請了一個人負責,一個月清理兩次,每月開工錢兩百文,逢年過節有禮物發送。
這份活兒髒臭,很多人不願意干,有的還說起風涼話。可說風涼話的人不到一年就噤聲了,因為清理糞池的人家個個氣色好起來,身上再也看不到破爛的百家衣,年後還把幾間破茅屋給翻成了嶄新的泥磚房,雖然距離青磚瓦房還有一截距離,但跟之前的境況比,那就是個天差地別,可羨慕嫉妒了不少人。
在進大門之前,陌茶嚴肅地對音霞郡主道︰「在京城里,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但在這里,你就是個普通人。既然皇上送你來我家體驗生活,就得遵守我家的規矩,不許擺你的忠王府派頭,否則小娘絕壁將你的花容月貌揍成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