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的聆听似乎都專注在了過去的自己身上,他皺著眉頭,躊躇問道︰「溫師傅,我真的是叫陌根山?過去的我真那麼不頂用?」
溫連坤用力點點頭,「小姑丈,我小姑姑絕對不會認錯自己丈夫的。小姑丈你以前就是太老實,太愚孝,才會導致自己妻離子散,不但害得自己傷殘,還失去了記憶,把小姑姑和表弟妹們都給忘了。小姑丈你是不知道,我小姑姑無數個日夜傷心流淚,差點就哭瞎了眼楮,還有啊,我茶兒表妹差點就去了閻羅王那報到。這一切,都是他們逼害的。」
三河沉默著,心中大浪滔天,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就是他們口中的陌根山,那他的過去還真是充滿不堪回首。
可是——腦海浮現那位穿戴良好的婦人,三河仍是無法去相信,那個秀美端莊的婦人,怎麼會看中嫁給他這個老實軟弱的男人?
等到酒坊放工,人都走光後,三河把大門鎖好,揣好鑰匙,跟著溫連坤去客棧探望那位秀美婦人。
溫婉娘回來後,整個人都魂不守舍,拉著一雙兒女嘮嘮叨叨地說起她和陌根山的過去,有甜有苦,有笑有淚,陌茶自此對這雙爹娘有更深的了解,卻听得渾不是滋味,在陌家那樣的環境中生活,得要多大的堅韌心性和百忍成鋼才能堅持下去?
到晚飯時間,陌茶讓伙計把飯菜端到客房來,並多備了一副碗筷,溫婉娘一心都撲在了失而復得的丈夫身上,壓根就沒留意。等溫連坤回來時,看到他身後跟來的人,溫婉娘頓時激動得傻站起來,痴痴地盯著人看。
「爹,快來坐下,就等你和坤表哥了。」陌茶在客棧里默默地將「爹」這個字無聲地練習了數十遍,真的叫出口,自己仍是感覺有些生硬怪異。
「對,對,根山快坐,我給你添飯。」溫婉娘拿起碗,很快添滿碗回來,輕輕放在桌上,又拉過祥兒,指著三河說道︰「祥兒,這是你爹,快叫爹。」
祥兒呆呆地看著三河,男人右邊臉上的疤痕猙獰,好嚇人!蹭的一下收回目光,祥兒躲在娘懷里,嗚嗚~爹爹的臉為什麼那麼可怕~他不要叫爹!
三河沒有溫婉娘的那份激動欣喜,他呆然坐下,心頭有些不自在,看婦人對自己輕言細語,眉眼間溢出的溫柔深情,饒是他不善言辭亦深深感受到。這讓他感到惶恐不安,卻不知為何,意識里覺得婦人的舉止是那麼自然,自然又有著一種說不清的親切感。重要的是他似乎很喜歡這份溫柔深情。
察覺自己的心思異常,三河在心里嚇一大跳,他怎麼能,怎麼能對一個初次見面,有可能認錯人的婦人產生那樣的心思?這太荒唐可笑了。
吃飯間,溫婉娘不斷地夾菜到三河碗里,「根山,你太瘦了,多吃點兒,這是你最愛吃的菜,還有這個,我不知道你會過來,不然我就借用客棧的廚房,親自下廚專做你最愛吃的菜。」
三河呆呆的目光從碗里移到婦人臉上,怔怔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