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茶站在廊下,看著院中收拾小孩子玩耍掉落的玩具的溫秋,忽然有些感慨,明年,溫秋也有十八了,也是該說親了。她們四個,是最早來家里的丫鬟,跟她們的情分就如同甄葉、伍立芳、廖三娘幾個管事一樣深厚。
再想得遠一些,自己這抹芳魂來異世竟有八年了。現代的爸媽和老弟的面孔,也在不斷地變淺,陌茶突然有些害怕,如果某天她完全記不起爸媽老弟的模樣,她要怎麼辦?
元朗一走進內院,看見的就是一個滿臉惆悵的少女站在廊下,面向庭院,眼神迷惘,周身籠著淡淡的悲傷。他的腳步頓住,有些疑惑,又有些疼惜。
他與陌茶相識近八年,尤其是獨島山行宮建造那兩年多的時光,讓他對這女孩兒有更多更深的了解,她愛財但不貪財,她仗義但不熱心,她的彪悍狠辣只是用來保護自己和家人。她小小年紀,卻思想成熟,處事深慮,身手獨特,天賦驚人。可是她狗腿起來,卻又叫人抵擋不住,雖然她狗腿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看著她一年年成長,看著她從小女孩兒蛻變成少女,她變得更加成熟淡然,但她身上的光芒與神秘卻不見減少半分,讓他不由自主地就是想要靠近她,想要再挖掘更多的東西。
但他幾乎沒看見她流露過任何迷惘和悲傷。
那淡淡的悲傷帶著一絲拔心的蒼涼,仿佛走過滄海桑田的垂暮老人,回首世間一切成塵,再沒有今生,再沒有來世。
「你怎麼了?心中有事?」元朗無聲走到她身邊,輕聲地問道。
陌茶沒有轉頭,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地看著院中的景物,半響,才幽幽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前塵往事。」
前塵往事?元朗不由失笑,才多大年紀,就前塵往事了,忽地對上少女那雙黑白分明蒙著絲絲黯傷的眼楮,元朗的心驀地一怔,不知怎地,竟也想起了自己一些不願回首的往事。
「我們去騎馬,如何?」元朗不喜歡看到她出現這樣的悲傷,轉移話題道。
陌茶也想找些別的事分散這種堵心的情緒,當即點頭道︰「好,我們從果園門口為起跑線,誰最先跑到石橋鎮大門,誰就贏。不能鞭馬,如果途中撞到人,就算是輸。」
元朗道︰「贏了欠我三個願望,輸了送你三個願望。」
陌茶嘴角一抽,「五爺,你已經欠我三個願望了,再輸,就欠我六個願望,再加上明年的賭約,哼~你輸定了。」
元朗靠近她身前,伸手往她頭頂一抹平過去,自信笑道︰「還沒到我下巴,我看女孩子長到十五六歲,身高基本停止,你別抱太大希望。」
「五爺話也別說太滿,還有一年時間呢,你等著瞧吧。」陌茶同樣充滿自信,有的女子生了孩子還能長高,她營養跟得上,又不挑食,基本每天都有練習跆拳道,每個月都東奔西跑一趟,腫麼可能就不長個子了,她才十五歲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