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無論怎麼看都是那個自己熟悉的,當今世上剩下的唯一親人,自己的哥哥robr,這是毫無疑問的,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alic才會更覺得對方此時根本不可能,也不應該會出現在這里。
「為什麼你會在這里?」
穿著純白西裝的男子看著仿若陷入呆滯的少女,並沒有先回答對方的問題,他看著alic,隨即用自己那獨特的,仿佛帶有一種天然吸引力的輕柔聲音緩緩說道︰「什麼都不要問,你先回答我個問題,回答完了,我自然會將你所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
alic看著不遠處,那名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男子,緊抿著下唇,遲遲無法言語。
作為一名資深的女警官,她似乎已經隱約的察覺到了什麼,然而內心深處,那個名為alic的少女的靈魂,卻又仿佛在不斷顫抖著發出一種,對即將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真相感到恐懼的情緒。
alic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要將充斥在腦袋里的雜亂念頭通通趕走,然和她看著robr,自己的哥哥,眼神堅定且語氣輕輕的說道。
「哥,對不起我知道時隔二十年,我的確應該放下,但爸爸當日不明不白的被殺,至今仍是懸案,而每個夜晚,每當我想到凶手還在世上的某個角落逍遙快活,我都會感到非常的難過。而我之所以立志當警察,其實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值得嗎?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做警擦,其實一點兒都不適合你。」
「不,很適合。」
「」
「如果不做警察的話,我實在想不到可以做什麼,難道要我天天去排隊、不停的買東西,以及想盡辦法的夸張的使錢嗎?」
「咳你必須知道」
robr撇了撇嘴,用有些孩子氣的動作摳了摳自己的腦袋,語氣有些尷尬的低聲說道。
「每個名媛都是這樣的」
「嘻」
alic看著自己老哥難得吃癟的一面,盡管此刻的氣氛仍有些沉重,卻還是沒忍住的掩嘴笑出了聲。
robr看著眼前這個掩嘴輕笑,平日里從不曾跟自己透露真實情感,只有在這一刻才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將一直遮擋在心前的屏障挪走的妹妹,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alic,如果你真的找到了當年殺害父親的凶手,你會怎樣做。「「」
alic聞言不由得沉默了下來,她的雙眼微微有些失神的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地方,腦海中閃過的,是十五年前那一晚,在自家的地下室門口,自己一個人抱著懷中已經死去多時的父親的冰冷尸體時,那種大腦空白,以及充斥著全身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與描述的絕望與恐懼。
「不知道或者我會殺掉他,替爸媽報仇不過首先,我想我應該會先問他,為什麼吧」
「」
robr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不經意間已經長大到不再需要自己去保護的少女,沉默著,這一刻,這名在全球都能夠算得上是叱 風雲的人物的超級富商,嘴角露出了一絲外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得到的溫柔笑容。
「拿著。」
robr從自己整潔的純白西裝內取出一把老舊的小手槍,隨即將其放到了一臉不解之色的alic手上。
「哥?」
「本來這件事我是準備一輩子瞞著你的,但現在,基于各方面的考慮,我認為應該把真相告訴你。」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也是唯一能讓我放心去做一件事的最後保障你可還記得,父親的死因嗎?」
「是前額中彈」
「是我做的。」
alic雙手捧著老舊的黑色小手槍,呆呆的看著眼前留著一頭柔順短發,英武帥氣的男子,這一刻,那熟悉的容貌仿佛也伴隨著記憶而一去不復返。
alic看著眼前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親人的臉頰,整個人因為過度震驚,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語都無法說出。
良久,仿佛要打破圍繞著兩人的沉重壓抑,alic低垂著頭,顫抖著說出了自己此刻竭盡全力才能說出的一句話。
「哥這一點兒也不好笑」
然而,robr的臉上有的卻只是一臉的平靜。
「不,我並非說笑,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手中的手槍就是當年警方一直無法找到的凶器,而你一直想找的娑婆忍土的成員我便是其中之一。」
「」
「爸爸是我殺的,而我是娑婆忍土的成員之一,我8歲時已入會,當時爸爸媽媽也不知道。」
「不可能!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跟我說娑婆忍土是!」
「假的嗎?但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它究竟是真是假了。」
「!」
「詳細的情況一天一夜可能也說不完,然而現在時間卻有些不夠,所以我就長話短說了吧。」
「當年,我就是拿著你手中的手槍,在家中地牢里殺掉爸爸的,這是組織的指示爸爸父親是娑婆忍土要清除掉的目標,我知道後便要求由我來親自執行。」
「而媽媽,也不是在拋下我們後因為醺酒過度而死的,她是吞槍自殺的只不過後來組織買通了警局,將檔案修改了而已。當晚,她目睹了整個過程」
「」
「你要為他們報仇的話,可以隨便。那把槍,是上了子彈的。」
「」
robr看著低垂著頭,渾身止不住顫抖的alic,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般平靜。那種平靜,讓人心寒,讓人感到可怕,就好像他所說得,只不過是今晚要吃些什麼等再平常不過的日常話題一般。
「為什麼」
「」
「哥為什麼」
「你也知道,爸媽都是知名的科學權威,然而因為某些原因他們並不被當代的主流科學家們所接受,但是他們並沒有放棄,他們替一個能給他們提供大量研究資金,叫做日蝕的組織辦事,並正在制造一件危險的東西因此絕不能讓他們完成」
alic听到這里,一手緊緊拽著槍支,另一只手一臉痛苦與難以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而robr卻並沒有因為對方仿佛快要承受不住打擊,而有絲毫閉嘴的打算。
「在你對爸媽有限的記憶中,他們是和藹可親的人,但人永遠都不會只有一面,就好像無論怎樣強烈的陽光下都必然存在陰影一般,爸爸媽媽他們也有著你所看不到的一面,而爸媽的另一面是極度可怕的,因此我必須要親手處決掉他們,這是逼不得已的。」
「哥,你怎可以怎可以說得這麼冷漠?難道你完全都不顧及親情的嗎?」
「不,我當然顧及親情,所以現在我來接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娑婆忍土即將發生劇變,令我身邊的人受到威脅,因此我必須采取一些措施。」
「你以為事到如今我還會再听你說的話嗎?這是?」
alic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視線便突然開始逐漸變得一陣模糊,眼前男子的臉上,依舊是一臉平靜的表情,下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完全的顛倒了過去一般,一股強烈到讓人無法抵御的困倦感猛地向其大腦卷襲而來。
robr眼疾手快,在alic即將昏倒在地的前一刻,整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又突然出現一般的出現在alic的身旁,手臂輕輕一攬的便讓後者依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對不起但這是最快的辦法。」
迷迷糊糊之間,alic仿佛听到了這樣一句充滿了無奈與歉意的話語,她似乎還依稀看到了,那個被自己稱為哥哥的男人臉上,流露出了一瞬間痛苦的表情,然而很快,她的意識就如同墜入了黑色的大海一般,再無任何的感覺。
「一定要用這麼粗暴的方法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過去的孩童時期,robr曾听過太多次這樣的聲音了,雖然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變得有些不同,但也並不是太難分辨出來,因此即便不回頭,他也能輕易的知道來人是誰。
「你和她據說不是還有些過節嗎,讓她消失一陣難道還不好?或者說你小子看上我妹妹啦?」
「別,別,我還想多活幾年,況且我又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這幅容貌,只是因為身體被伊甸改造而保持在了十幾歲的狀態而已,看起來年輕,心理年齡卻跟你這個28歲的大叔一樣,有個貨真價實的大叔心好麼?」
李天佑面無表情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一臉無語的說道。
「是麼?可是為什麼我一看到你那已經初具美人雛形的妹妹,就讓我實在有點難以相信你說的這些話啊。」
robr一邊抱著昏睡過去的alic,一邊看著面無表情的李天佑,臉上的表情一掃之前的陰霾,用有些**的表情,邪邪的笑道。
「去去去!」
李天佑腦袋上當即就冒出了一連串的黑線,對方不提還好,一提那個古靈精怪的事精,他就不由得想象出當初電話另一邊的聯絡人打過來時,被李玥婷用超能力坑了以後被掏出各種情報來的蛋疼情景。
「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嗯?你指什麼?」
「不用裝了,其實你現在心底也不好過吧。都是有妹妹的人,你的感受怎樣我還會不知道嗎?」
李天佑雙手擦在褲兜里,一臉隨意的坐在robr身前的沙發上,年輕的面龐上,充斥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表情。
robr抱著懷里的alic,目光有些復雜的落在了對方緊閉雙眼的無暇面龐上。
「真相,永遠不會對人仁慈。有些事情,遲早是要知道的。」
李天佑看著好友站在被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下,顯得有些孤寂的身影,微微張嘴,想說些什麼,然而最終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兩個男人就這樣在房間里靜靜的各自若有所思著,誰也沒有打破這份寧靜,就像很久以前,他們一起圍坐在篝火旁陪著輪椅上的老師讀時的寧靜一般,一切,仿佛從未改變過,然而一切,卻又已經再也回不到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