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張存有十五萬現金的銀行卡,我愁斷了腸子。
我是一個非常實在的人,在這一點上,我遺傳了我媽,從小路上撿到錢我都要還給人家,我快活到十八歲,從沒佔過別人半點便宜,拿了人家一點東西,都記得要還給人家。
我拿著趙司令的十五萬現金,想趙家為非作歹慣了,這些錢未必就是干淨錢,我拿了再捐給慈善機構,也算功德一件。可問題就在于,趙司令試圖跟我達成盜寒風寺地宮的約定,我一旦真拿了這錢,就算答應了他的要求,我折騰來折騰去,到頭來還是跟他們狼狽為奸,那我圖什麼呢?
我愁腸百結的上了樓,老曾正在廚房做飯,听見聲音知道是我,就問我怎麼不上晚自習就回來了?
我有心事,沒搭理他,老曾從廚房跑出來,見我一臉的傷,吃驚道︰「你怎麼跟同學打架了?」
老曾的話讓我很不舒服,說的我像個小孩子,實際上,我已經快成年了,而且還精通風水術數,怎麼能這麼說我呢?
我把趙司令要我用跟他合作盜寒風寺地宮的事跟老曾說了,還把那張銀行卡給他看,這玩意現在在我手里,簡直就是燙手山芋,給了老曾我心里舒服多了。
老曾听了我的說法,丟了飯菜不做,跟我一起去樓下小區智能銀行查賬,輸入密碼後,atm取款機里果然顯示了十五萬的金額,我和老曾面面相覷。
我問老曾說︰「我該怎麼辦?」
老曾不假思索的說︰「給人家還回去吧。你耍了他們是他們咎由自取,可這樣隨便拿別人錢,要麼是你同意了趙司令的邀請,要麼就算你盜竊人家財務,十五萬現金可是大罪,夠你坐半輩子牢房了。」
老曾說的挺嚇人的,說再找趙家人還回去,這幫人這麼奸詐,肯定不會收,死賴我手上硬逼我跟他們一起去盜寒風寺地宮就完蛋了。再說他們被我耍的這麼慘,再見到我,非拆了我一身骨頭不可。
晚上我跟老曾吃過晚飯,把巨額銀行卡擺在餐桌中間,兩人苦思半天沒有找到比較好的解決辦法。
我說︰「要不咱們把錢捐了吧,反正當時這麼多人混斗在一起,大家都亂了,也不知道是誰拿了卡。再說卡又不是我自己拿的,它自己就在我口袋里了,趙家的錢都是不義之財,不如咱們順水推舟拿這錢做點善事,也是功德一件。」
老曾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理兒,就同意了我們的做法。
他馬不停蹄的在網上搜索需要救助的弱勢群體,一直找到深夜,我們一致確定向濟城郊鎮上一所鎮立孤兒院捐款。第二天早上老曾給孤兒院打了電話,確定捐款意向,電話之後我們了解到,這座孤兒院因為資金缺乏,已經到了瀕臨停止運轉的地步,現在已經入了深秋,孩子們現在還只能穿一身單衣。
我和老曾立刻決定去孤兒院捐款。我們包了一輛面包車直奔孤兒院,中午的時候,便到了孤兒院了。這座孤兒院比我們想象中更加破敗,它看起來很不像正規機構,倒像是一座私人小院,院門口都是破破爛爛的。
听說有人要捐款,孤兒院的院長和鎮干部早就在院外等候我們多時了,院長是個六十多歲的鄉下老頭兒,穿一身土衣服。看院長這身打扮,我就知道這座孤兒院的條件,應該差到了極點。
院子里有兩棟三層老樓,據說這房子蓋了有快二十多年了,已經接近于危房。一棟是孩子生活起居的地方,一棟是孩子學習讀書的地方,我們還特意去了食堂,所謂食堂就是一間很陰暗的房間,里面架了兩只土灶,土灶上架著大鍋,鍋里還有小半鍋食物,我和老曾一看,里面豬食一樣煮著青菜湯飯。
這座小鎮因為地處山區,是濟城有名的貧困鎮,來之前我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這鎮子比我們想象的要更加窮困,給孤兒院的孩子吃的是這種東西。
老曾在機關里呆久了,擺開姿態就是一副官腔,看到這些食物,他頓時一臉怒火,沖院長和鎮干部道︰「你們是怎麼搞的,給孩子們都吃這種東西,孩子們還處于身體發育的時期,營養要跟上,你們這樣做會害了孩子一生。」
院長和鎮干部不停的向我們訴苦說孤兒院的運作經費都是從鎮政府的財政里扣出來的,這窮鎮子沒什麼經濟收入,農民只能靠山吃山,鎮政府自己都揭不開鍋,哪有錢多扣給孤兒院,能維持下去就不錯了。
我們又去看了孤兒院里大概三十孩子,他們小的才幾個月大,大的已經有十歲了,孤兒院已經成立了五年,無數次在接近歇業的時候,因為收到好心人幾百幾千塊錢捐款而支撐了下去。
孩子們穿的衣服,都是志願者捐來的,有些衣服就是直接由成人衣服改過來的。院里的阿姨也是附近的村民自願來干,不領工資,都是一份善心。
老曾悄悄對我說︰「選這家孤兒院看來是選對了,咱們的十五萬快錢對他們來說,肯定就是雪中送炭,可以大大改善孩子們的生活條件。」
我們立刻表示可以捐款,亮出金額的時候,鎮干部和院子都倒吸一口冷氣,這麼多錢足夠他們維持幾年正常運作的了。
我們很快辦理了捐款手續,為了防止管理經費的人中飽私囊,老曾特意用他們單位名義來捐,據說這樣一來可以鎮住這些山野鄉民,畢竟是縣城的單位;二來我們以後也有借口來查賬目。
辦好這一切之後,我們就打算走了,鎮干部和院長送我們出門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兒突然拽著我的衣角叫我。
我蹲下來抱了抱她,小女孩兒七八歲的樣子,長了一張女圭女圭臉,看起來很可怕。
她突然說︰「哥哥哥哥我以前見過你」
我一呆,又听她說︰「你和一位姐姐去過我們村子,還經常跟丁老袍爺爺去後山呢,村里人說你是大能人,非常厲害呢,說要是你還在村子里,就一定能救我們全村人。」
我全身一震,頓時就懵了,急問小女孩道︰「你是二龍村的?」
小女孩兒點點頭,院長幫她說︰「是二龍村的,一個多月前村子里發了山洪,全村都死光了,就剩下這根獨苗苗。山洪後兩天,二龍村的慘劇才被人發現,這小丫頭當時都餓的不行了,抓地上的蚯蚓吃。」
我震驚的渾身顫抖,淚水頓時就涌了出來,沒想到我們離開才幾個月,二龍村這片化外之地竟然落到全村死絕的下場,我全身冰冷,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暈倒在院子中央。
老曾他們手忙腳亂的把我抬進孤兒院宿舍里,阿姨為我燒了一碗姜湯灌下去,老曾替我掐了半天人中,我這才醒過來,可是,全身依舊冰冷。
我記得我師父李半仙兒跟我說過,二龍村的風水龍脈是隨脈而發,乃是老天爺鬼斧神工的杰作,風水改造只能順勢,決不能逆天而為,而我炸掉大陰龍的行為,就是逆天而為,必會遭到天譴。
據說我爸被車撞,就是天譴的表現之一,好在我爸修為高,自己躲過一劫。
我沒想到,天譴在我身上的詛咒散了,卻把報應加在二龍村村民身上,整個村子數百口人,就因為我的愚蠢行為而葬送了性命,我欲哭無淚,簡直百死都難贖我的罪。
院長見我呆呆的坐床上發愣,小聲說︰「听說二龍村還發生過別的怪事,說是爛泥里的尸體不少被人分尸了,可能不只是遭了山洪那麼簡單。」
我心里一沉,就想起二龍村後山藏老李木匠的山洞里,有位擅長煉尸的老道,他借二龍村大陰龍的龍脈造局,其心歹毒,而老李木匠正是在他的作用下,煉成了僵尸。
我心里暗想,難道二龍村慘劇,跟他也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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