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是看著手機上的信息提示,嘴角揚起了一抹深深的笑容。7月份的工資已經打卡上了,大公司果然待遇好。嘿嘿,她一邊看手機一邊往外走著,心情格外的好。
八月的陽光如火一般,X市最近的氣溫一直居高不下,連著一周40度高溫。
正值下班高峰,太陽依舊火辣辣地籠罩著。
寧是出了大廈,走了十分鐘,渾身冒汗,去買了兩個麥旋風,邊吃邊走。天太熱,冷飲化的太快,她加緊速度,卻絲毫都沒有注意到右後方有車駛過來。
當車子從她身邊擦過時,她一個趔趄,手一甩,冷飲像拋物線一般直直地落在了車前窗玻璃上。
寧是驚魂未定,有些惱意,卻只得壓制住。
那輛黑色轎車停了下來,走出一個中年男人,回頭看了寧是一眼,眼里閃過一絲煩躁。
寧是咬咬唇,趕緊用買冷飲給的餐巾紙幫忙擦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除了這句,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男人沒有理會她。
寧是訕訕的,余光掃到車里還坐了兩個人。待玻璃擦干淨,她趕緊退了回去。車子緩緩轉進去,寧是定定的看著那車,聳聳肩。
吃了一半的冷飲早已化了,手上黏黏的。
賀柏堯坐在車上,表情森冷。
「賀總,剛剛那個女孩子就是非辰介紹來的。」副駕的張秘書說道。
賀柏堯眉眼動了動,「怎麼樣?」他沉聲問道。
張秘書知道他的意思,「工作很認真。」
賀柏堯嘴角微微一動。賀柏辰突然不肯出國,三嬸急的上火,查來查去,查到了她的身上。
寧是。
這個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賀柏辰看著玻璃上還沾著的女乃油,他微微擰了擰眉。
寧是回家前,去了銀行自動取款機,取了兩千塊,表弟表妹9月份就要升高三了,各種費用要交。
半個小時後,她順利到家。
「小是回來了啊。」老太太听見動靜喊道。
寧是應了一聲,去洗手,又喝了一大杯水才出來。老太太在穿珠。「姥姥,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弄這些了,對眼楮不好。我現在可以賺錢,學校也有獎學金。」
老太太笑了笑,「閑著也是閑著。鍋里有綠豆湯,你趕緊喝去。」
寧是端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串起珠子。
老太太揮揮手,「去歇歇,不要搞這些,把眼楮弄近視了,帶眼鏡丑。」
寧是抿嘴笑,「文文要是听到你的話要氣了。」
老太太把珠子都收過來,「不穿了,兩崽子也該回來了。」
寧是點點頭。「我去做飯。」
「你舅舅還有三天該回來了。」老太太念叨著。
寧是的舅舅跑運輸的,挺辛苦的。寧是十歲那年,父母感情不合離婚,母親陳敬雨索性就走了,老太太可憐她,怕她以後被後媽欺負,便不顧寧是舅媽反對,把寧是接了過來。剛開始寧是舅媽沒少怨的,家里矛盾不斷,替人家養孩子她心里不平。不過寧是听話、勤快,舅媽久而久之也放下了,多一個多一雙筷子。就這樣,她便在一直在陳家生活了。
寧是今年9月份念大三,陳家龍鳳胎馬上高三了。三個孩子讀書,陳家舅舅壓力不小。好在寧是還有兩年就畢業了,家里也不會那麼困難。當初讀大學時,她要自己貸款,舅舅硬是沒讓。
寧是很感激舅舅一家。
六點多的光景,龍鳳胎到家了。陳家兩個龍鳳胎聰明是街坊皆知的事,現在在市一中念書。老大陳文文在文科班,小的陳龍在理科班。兩人一到家就開始吵,原因是陳龍放學不等文文,害的文文走回來。
「你那麼胖,我天天帶你累得慌。」陳龍憤憤的喊道。
陳文文自然不會饒他,「誰讓你瘦的和桿是的。家里又沒短你吃的喝的,天天打球,臭的要死。」
陳龍這一年個子猛長,已經一米八了,比文文高了半個頭,可能在長個子時期,真的是瘦的和桿是的。
寧是听著兩人爭執,從廚房走出來,「洗手吃飯。」
這兩孩子倒是听她的。吃過晚飯,文文去寫作業,小龍在看籃球賽。文文吼了幾句,讓他關了,說電視聲音干擾她。
寧是切了西瓜,「你就讓讓她。」
「不讓!她煩死了,和只麻雀似的。」陳龍拿過西瓜,「謝謝姐。」啃了一口。陳龍感概的說道,「這對比太強烈了,你才是我親姐。」
寧是笑笑,踢了踢他,「給你姐送去。」
陳龍不樂意的皺了皺眉,還是拿了兩片大西瓜給文文送去。
晚上,一切忙好。寧是給賀柏辰打了一個電話,不過電話沒有接通。寧是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我拿到工資了,為了謝謝你,請你吃飯。」工作是賀柏辰介紹的,理所應當要謝謝人家。
文文洗漱好走進來,「姐,我好困啊。」
「快睡吧。」寧是說道。
陳文文往床上一趟,不一會兒就睡。
寧是眠淺,陳家住在一樓,外面的動靜在夜深時听得很真切。東府巷在老城區這片,住宅陳舊,公共設施也落後。平日里各種攤販出沒,喧鬧又髒亂。
第二天,寧是在上班時,接到賀柏辰的電話。
「前幾天和朋友去外省了,昨晚剛剛回來,沒注意手機。你最近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挺好的,還是要謝謝你。」
賀柏辰笑說道,「吃飯就欠著吧。我這周六生日,你有沒有時間?」
寧是一怔,其實她和班上同學交往的並不多,想了想,「有的。」
「那行,到時候我再約你們。給你帶了禮物。」賀柏辰輕輕的說道,聲音柔和動听。寧是想到他是校園歌手第一名呢,果然聲線很好听。
掛了電話,對面桌的同事打趣的說道,「寧是,和你男朋友打電話哪。」
寧是噎住,「不是,不是。我同學。」
寧是來了一個月,勤快又和氣,辦公室的人都挺喜歡她的。又隱約傳出,她是老板助理親自安排的,大家對她更加另眼相看了。
「你這個年紀談戀愛又不是丟人的事。」
「同學好。」
「就是,青春年華,談情說愛正是好時光。」
「到時候一手畢業證,一手結婚證,都好。」
寧是咂舌,「我去復印。」連連逃避。
周五下班的時候,寧是還有一些資料沒有弄完,就拖了一會兒。等她忙完,已經八點多了,早已饑腸轆轆。這層樓安安靜靜的,她火速沖到電梯口,等了一會兒,電梯門一打開,她就鑽了進去。
緊閉的空間里只有兩個人。寧是不著痕跡的往邊上靠了靠,余光輕輕的打量著中間的男人。
高大挺拔,白襯衫干干淨淨的,沒有一絲皺褶,挺嚴肅的一個人。
寧是轉眼看著數字,快到了。她的手不由得捂住肚子,怕肚子突然唱歌那就尷尬了。
只是突然,電梯里的燈滅了,電梯劇烈的晃了一下,然後不動了。
寧是猛地貼在牆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臉色煞白煞白的,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了。寧是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賀柏堯連忙撥打緊急電話,「我是賀柏堯,A座的電梯出了故障,讓人過來。」保安處一听是大老板的聲音,立馬緊張起來趕緊派人來了。
賀柏堯轉頭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芒,打量著她,發現她已經縮在地上,他暗暗皺了皺眉,「電梯很快就能恢復了。」他說話簡潔沉穩。
電梯里黑壓壓的。
寧是看著男人手機發出微弱的光,她緊緊的握緊十指,胸口像被什麼壓住了,呼吸艱難。
三分鐘後,電梯里的燈光亮了。寧是依舊一動不動坐在那兒。
賀柏堯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寧是忽然勾起一抹釋然的笑容。
賀柏堯一怔。
電梯終于安全到了底層,電梯門緩緩打開。
「賀總,您沒事嗎?」
賀柏堯斂著臉色,「查清楚了是怎麼回事嗎?」
「恩,已經讓人再徹底查看了。」
賀柏堯肅著臉點點頭。
寧是被人扶著從電梯里走出來,她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雙腿走路都打著顫。一直低著頭,走到賀柏堯身邊時,听見賀柏堯沉聲說道,「讓人送她回去。」
寧是一點一點的緩過來了,「謝謝,不用了,我沒事。」她只是在這里實習的,不能太勞師動眾。再說了,這也是她自己的問題。
賀柏堯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