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華 嫡華 六華十九章 那人

作者 ︰ 月下四時

人群瞬間散開,空出了地方,首飾攤主迅速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鑽進了桌子里。都是老經驗啊

顧染亭一直沒動,任白霜懊悔的把她抱進懷里。低頭看著自己開始腫起來的左手,又看看那個擊中了自己的暗器——一枚唯一被留在桌上的碧綠玉環,心里幽暗不明。

「是你打的?」東方無極的聲音。語氣冷的發沉。顧染亭被白霜摟抱在懷里,看不見周圍的情況,略微掙扎一下,白霜抱得更緊了。

「你們我誤會誤會」這是一位少年的聲音,「尊駕可是東方公子?誤會誤會,吾乃孔家二房長孫,寶之,這是我七堂弟,律之」

顧染亭拍拍白霜,她知道這兩個人。一個是賽龍舟的時候見到的,三房七子。說話的這個,是上次游園會的時候匆匆一瞥的,孔寶之是孔玉織的嫡親哥哥。孔寶之不會是扔玉環的人,孔律之到有可能。

「我不是在和你說話。」東方無極語氣音調不變,「你是聾啞?」顧染亭探出腦袋,看來另有其人。

「那發釵是我先看中的。不過是剛才手里沒有碎錢,才先去換了碎錢才又過來的。我丟玉環,又不是丟暗器,你們這麼草木皆兵的是為何?難道是你們作惡太多,仇人太多?」這是一個清亮好听的少年聲音,卻痞味甚重。

東方無極看著眼前這位身量高挑面容白淨勝女子的錦衣公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眼神更冷,「我仇人多不多,我是不知道的。但是瘋狗不少,這我到是親眼所見了。」和顧團子呆久了,損人功力見長

錦衣公子也氣的笑了,「是嗎?在哪里?牽過來給我瞧瞧,瘋的好了。小爺有賞」

「必然是很瘋的」東方無極搖著扇子,「打賞瘋狗,能不瘋嗎」啪的折上扇子,「話不投機。休再言。你丟玉環。讓我丟回去,這樁官司,咱們就算是了了。」

錦衣公子依舊嬉皮笑臉的,「原來東方一脈都是這般毫無耐性之人啊,只知道蠻力明斗,毫無文雅可言」東方無極還未開口,顧染亭站了出來,「打瘋狗,不用打狗棒,難道還要用玉如意?和瘋狗說人話。他就是听不懂啊」白霜和紅雨緊張的站在她兩邊。這位小主子比主子還固執膽大

錦衣公子笑容不變,「原來苦主是你個黑小子啊。看你家兄長敵不過我,就出來助陣了?」眉眼到是還說得過去,可惜這膚色

顧染亭比他笑的更歡,「我家兄長金玉之才。萬寶之身,天仙一般的人物,怎麼做打瘋狗這種腌之事呢?沒得辱沒了我家兄長的身份。被瘋狗弄髒了衣服,也是不值得的啊只有我這般貌丑粗鄙的黑小子,才是最適合打瘋狗的。今日風和日麗,正是適合打瘋狗的好日子。瘋狗狂吠不停,比那夏蟬還要吵鬧刺耳。少不得我今天就要當回英雄,狠狠打瘋狗了」

每句話都不離瘋狗兩個字。錦衣公子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你確實粗鄙不堪。除了瘋狗連個字,就不認識別的了吧?」

顧染亭點頭,「是啊,我就認識瘋狗。」忽然停頓一想。「哦,我也認識你。」

顧團子戰斗力一向奇高的。頓時說的錦衣公子變了臉,「東方一脈子嗣稀少,又沒了仙人傳承,我未曾听說東方無極另有兄弟啊。你是家居何處?父母姓甚?」這麼問就是想知道眼前這牙尖嘴利的黑小子,是什麼家門罷了。因為他肯定不是東方一脈的家子。

顧染亭按住小總攻,忽然爆發,「家慈為家君明媒正娶,婚書為證。你敢質疑我的出身正統?父辱子死,今日你若不死,我必天涯海角取你狗頭!!」看了眼紅雨,「此等無德無行之人,人人可賤之,給我打!!」紅雨一點遲疑都沒有,鞭子瞬間就破風的抽了過去。

這個突變來的委實太過突然且匪夷所思。連東方無極都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顧染亭會繼續和那小公子斗嘴了,誰知突然就急眼了。還要弄死人介。這罪名實在是扣的有點牽強啊

傻眼的不是小總攻一個啊。孔家倆個公子就一直都沒有回過神來。因為他們隱隱的知道了黑小子的真實身份。這是比東方家公子還不能惹的啊。可因為不確定,也是被對罵驚到了,就一直沒攔住錦衣公子。誰知剛要以為能言明身份有轉機了,卻突然暴怒了他們不應該是認識的嗎?

錦衣公子嚇了一跳,堪堪躲過鞭子,下袍卻被抽爛了。錦衣公子瞬時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孔家二子失聲尖叫。然後他們隨行的護衛就圍了上來,和紅雨白霜還有東方家的護衛對峙起來,戰斗一觸即發。

顧染亭有多惜命,看她有多努力的適應這個架空的古代社會就知道了。那麼多的仇人,她都不想死。那麼艱難的未來,她都想好好活著。她是真的特別惜命的。所以,當被玉環擊中肉手的時候,她心里戾氣驟升。死亡,比她想象的,還要接近的多。

這個驚嚇,顧染亭牢牢的記住了。同時,丟玉環的人,也被她記恨了一輩子。就算以後萬事大變,此時此刻,顧團子是真有心要弄死錦衣公子的熊孩子總是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的。以後無論他怎麼哭,怎麼做,都難以在顧染亭心里翻身了

「我不過離開一下,你們就找到這麼多伙伴了?」隨著這句溫和的問話,從人群中緩緩走來的,是一位錦衣玉冠的儒雅公子。

這個時代,錦國,一般而言,男女都是十五歲之時,加冠及笄,十八歲之後,談婚論嫁。當然也有早的,十三歲加冠者,也不在少數。及笄之後就成婚的,也挺多。只看個人了。但是命令規定,女子早不能低于十二歲,晚不能過二十二歲。就算守制也不行。而男子早晚的限制,就沒有明文規定了。男子一般入學就束發,參加恩科就加冠。

而眼前這位玉冠公子,年歲必然比在場這些主子們,都要年長。所以就算是不知道他是誰,東方無極也暗示護衛莫要妄動。這也是禮儀啊。

玉冠公子漫步走近對峙圈子,也不害怕也不四顧,伸手動作優雅的扶起錦衣公子,「勝瀾,你又頑皮惹禍了吧?還不快快去賠禮道歉?」

葉勝瀾臉色有點發白,他也被顧染亭的突然暴怒嚇著了。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這麼吃虧狼狽過。這時被扶起來,到也不惱恨,卻有點委屈。他不過十二歲,仗著比旁人經歷的多了些,性格乖張,總是玩世不恭的樣子,其實心里並沒有什麼惡意。

玉冠公子就是深知這點,才讓他去賠禮道歉。孔家另外兩個小公子找到救星一般,趕緊上前,「大哥」玉冠公子眼帶慈愛的模了模兩個人的腦袋,「莫要自責。不吃一塹不長一智。以後行事要寬和周全,冷靜是要緊。」倆個小公子躬身應是。這麼不避諱的教導弟弟們,這是沒把在場的任何人,當做外人。或者說,玉冠公子,沒有不可對人言之事。

東方無極整整衣服,一拱手,「這位想必就是孔家明月,孔瑾之大公子了?久仰。」孔家長孫,三代之首,果然名不虛傳人如美玉,德如明月

孔瑾之笑著回禮,「不敢。東方公子才是清風明月一般的人物」眼楮移到東方無極身邊,這位才是重點吧?「不知」

「何人在此滋事?」巡城的護軍來了。孔瑾之對著東方無極這邊歉然一笑,就迎著護軍過去說話了。

東方無極這才低頭看向顧染亭,「怎麼了?」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顧染亭從玉冠公子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整個人就僵住了。腦袋里嗡嗡響,完全听不見也看不見,暫時腦力罷工了。等眼楮里,映入了這個人的樣貌,顧染亭心里突然轟隆一聲,整個心房都坍塌了顧亭

那人,有長而淡的眉毛,眼楮里永遠汪著一抹水潤,溫柔又深情。看著你的時候,你就好像被溫暖的泉水撫模著全身。菱唇含笑,任何時候都帶著春風般的笑意,撫平所有的焦躁和痛苦左側鼻梁旁邊,有一個紅紅的朱砂痣,總是隨著主人的笑容動作,可愛又別致

如果有來生,我做你的親爸爸,你做我的好女兒我給你編好看的辮子,給你做好吃的蛋糕,帶你去看海上明月,帶你去周游世界

那人彌留之前,用最後的力氣,努力看著她,笑著說的這最後一句話,一直深深的,烙印在顧染亭的腦海里。那人的聲音,那人的眼神,那人的笑容顧染亭從來不曾忘記過。只是,這一切,都被她埋進了腦海的最深處。

終于出場了……這人的結局暫時未定。一個是領便當,一個是黑化反派,乃們想看哪種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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