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穿越前臨死時她取了孫文昊的性命,她恨不得將孫文昊那個賤男人千刀萬刮。當初即將成為新嫁娘的喜悅,再從雲端跌入地獄的痛,讓她銘心刻骨,現在想來,還如臨地獄。
她本是無情之人,君佑祺就是再好,她也不會因為他的好而改變什麼。
多麼希望她能稍稍給點回應,他漆黑深邃的瞳里隱過幾分澀然,似想到什麼,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雲兒,其實你再怎麼狡辯,都不能否認你對待本王是特別的。」
她微一挑眉,「你從哪里來這麼厚臉皮的想法?」
「你明知襄陽候是替本王辦事的人,還許諾免費為他醫治一個人。你應該能料到,他會要求你醫治父皇。你是不願意見父皇萬一真的……駕崩,君承浩會以太子身份順理成章繼承大統。你在為本王擔心,是以,你的心是向著本王的。」
「我曾醫治過襄陽候的愛妾柳姬,所得酬勞與襄陽候的態度都讓我滿意。是以,當魏靖堯入獄,玉妃又急著保鳳歸晚的情況下,我需要有人向刑部施壓。我認為襄陽候是個不錯的人選,是以,以一個條件與他等價交換而已。並不存在幫你。至于他會讓我救什麼人,我並不關心。」
他搖首,「你救了丞相孫崇的八旬老母,孫崇欠你一個人情,定然是你讓他率領百官去向太子施壓。」語氣十分的肯定。
見她不反駁,那就是默認了。他又接著說,「孫丞相率領眾臣迫得君承浩不得不放了魏靖堯。你完全可以讓孫丞相順道跟刑部打個招呼,重懲鳳歸晚,不必要另行與襄陽候交換條件。是以,不信你無意幫本王。」
「听起來是很有道理,可以讓孫丞相順便打個招呼。」她眸色清寒若水,「只是,我本不喜歡欠別人人情。讓孫丞相設法救魏靖堯,他已將人情還我,即使只是順便,我也不想麻煩他。」
「說了這麼多,你就是要跟本王撇清關系。」他愁苦地長嘆一聲,仰首望日,日頭正盛,曬得他的心越來越冷。
「不是撇清。」她瞧了眼院中那株枝繁葉茂的大樹,眉目清然︰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好個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他的心一陣陣抽動,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明顯不過,她的意思,他與她本來毫無任何交集,與他無半星點兒的關系。
從他出生起,就注定在政治的漩渦中爭斗,從來,他都是得心應手,即便再棘手的人與事,都不曾讓他覺得無力過。難道她非得逼著他像對待別人一樣,手段耍盡,才肯多看他一眼?
一步一步,一點一點,他向著院子外頭爬,原本覺得他堂堂一個尊貴的王爺爬行,真是丟了國家的臉、丟了祖宗的魂、丟了自己的魄,可一想到她如畫的笑魘,清逸絕塵,如詩如畫!他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