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瞳子不甚清晰、醉意朦朧,「母妃……」
次奧!我長得很像你娘麼?鳳驚雲眉頭都皺在一起,「我叫你起來!」
真搞不懂君寞殤,他娘那麼壞,他連喝醉也想著?
他的大掌無意識地拍上左邊臉上戴著的面具,位置正好按在左眼上,「準備……好了……」
「準備什麼?快點準備滾出我的房間。」忙了一天,她有點累,又餓,原想吃了東西就睡個舒服大覺,被他攪弄得整個房間里都是酒味,燻得她怎麼睡?
「眼……」他無意識地呢喃著,「挖眼……」
她扯住他的動作一僵,「你說什麼?」
他的意識很昏沉,翻了個身呈個大字躺在床上,仰面朝上,「挖吧,準備好了。」
想到他之前打在左面具上的手,想到他斷續的話,串聯起來,鳳驚雲倏然听懂了這個醉鬼在說什麼。
他的母妃要挖他的左眼!
天,離妃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殘酷如她,都不由心一凜。
別人再狠、再毒,那都是有一個敵對的立場,都不是母子關系,可是,離妃是殤王的生母!
「還是……」他俊異的臉上沒有畏懼,只有痛楚,「會痛……箭扎進左眼珠,眼球爆了,還是會痛……」
她坐在床邊,看著床上醉得一塌糊涂的他,皮膚依然僵白,他的體質,約莫喝醉了也不會像常人一般皮膚發紅,依然是滲人的白皙。
「剜刀……太鈍了……」他似乎沉浸在過去里,神情有幾許不安,「箭扎爆左眼……再剜出來……」
「君寞殤……」她紅唇輕啟,語氣沁涼。
听著她極致悅耳的嗓音,他血色的瞳子里閃過一縷清明,似乎酒意也退去了些許,「你來了!」
她輕一頷首。
「這是你第一次叫本王的名字……」他開心地笑了,笑容不若平日的邪氣,只余一種深深地、深得讓人難懂的意味,「本王喜歡你叫本王的名字,再喚一遍,好不好?」
她不是仁慈之人,沉默不語。
「時間過去好久了,久得本王都快記不得了。」他又沉浸在回憶里,眸光半是迷蒙。「本王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母妃,她不斷向君舜通風報信,當本王快被君舜派的人殺死,快斷氣前,她就會出手救活本王的命。」
「每救一次,就深刻地讓本王記住她的救命大恩。本王是個听話的孩子,一直照她的吩咐記著。她讓本王到時候,一並將恩情還給她。本王從不欠人,即便是母妃,亦不會欠。」
他的聲音如暗夜中的幽魅,幾許蒼涼,「突然有一天,她說,過幾日是本王九歲生辰,那天,她要給本王一個驚喜,要本王做好準備。為何經歷了諸多磨難,本王還會那麼天真呢?天真到以為,她終于有了一絲溫情。」
她靜靜地听著,像一個最好的傾听著。
他又說下去,「本王九歲生辰的當天,上山去了,本王去獵了一頭鹿,處理干淨了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