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雲站在桌案後,手里執著毛筆,筆尖在一張畫幅上涂涂描描,下筆的速度緩而慢。
她已經完成了大半幅。
姜衡等在一邊,只知道主子在畫一幅人像,卻並不敢多看。
好一會兒後,鳳驚雲終于將筆置于書桌的筆架上,伸了個懶腰,「好久沒有繪人像了。有點生疏了。」
「主子,您在畫何人的畫像?是……」姜衡的角度,看的是倒了一頭的畫像,只知道不是他所認識的,一下認不出是誰。
待墨汁干了,鳳驚雲將畫拿起來遞給他,「去查查此人的底。此人名里有一個澈字。生前應該隨身喜歡佩戴一塊刻了澈字的白玉。」
姜衡一時忘了接,他也是闖蕩江湖大半輩子的人,愣是沒見過如此絕世的人。
小姐已是傾世無雙,那畫中的人竟然並不比小姐差分毫。
而且,那是個……男人。
「姜管事。」鳳驚雲淡然出聲。
姜衡這才回過神,雙手恭謹地接過畫軸,「小姐,您的畫功可真妙,畫里的人不止絕色無華,更像是賦了日月靈氣似的,好看得過份。不知是小姐畫得好,還是世上,真有此般傾世的人?」
陡然驚覺,小姐說畫中的人‘生前’……那麼,訝然劃過世故的雙眼,「小姐,您是說畫中的人已經死了?」
「是啊。澈已經死了。」她說,「他本人比畫中更加清雅,只不過,筆墨難以形容出他全部的神髓。就單這副畫,我盡了全力,也不過得其九分精魄。」
「主子竟然識得畫中的人,恕屬下斗膽……您,還要查他身份,問問不就得了?」
若說她只認識畫中人的魂魄,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她瘋了。更懶得解釋澈那只鬼沒有記憶。她淡然道,「不認識。你只消追查出其身份就行了。」
澈說過,他的意識曾在喪魂河底大約兩年,那麼說,他應該是死了兩年了,「大約他二年前亡故。我所知的,只有那麼多,你用此畫像,找畫師臨摹數幅,暗里去把他的身份查出來。」本來想將澈的畫像,貼示于天下人知,那樣懸賞查找,更快。
只不過,澈是厲鬼,說明死得很慘。
公然尋他的身份,怕是會引起澈的仇家的注意。
暗里查探一翻,也就罷了。
「是。」姜衡卷起畫軸,領命離去。
十天後,皇宮
御花園里,皇後宇文沛在太監慶福的摻扶下,正在精美的鵝卵石小道上走著賞花。
花木扶疏、繁華似錦。
一陣風吹過,清幽的花香陣陣飄來。
「慶福啊,之前讓你去佑安宮看祺兒,他的傷勢怎麼樣了?」皇後慈祥的聲音里有幾分威儀。
「回皇後娘娘,十皇子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那就好。」皇後懸著的心稍稍放下。賞花賞景,心氣兒也舒服多了。
又一名太監前來稟報,「娘娘,方平之大夫開給十皇子的藥方,探子已成功偷抄了一份。佑安宮里煎給十皇子服用的藥,也偷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