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窩,兩層薄薄的布料,彼此的體溫都感受得那麼真切!
楚雲舒緊閉著眼楮,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喝得這樣爛醉,以致于是怎麼來到帥府的也不知道,更不要提什麼洗澡、換衣服這一切都是他做的麼?
剛剛下去的酒勁兒此刻又往腦袋上沖。楚雲舒听著枕邊人的呼吸漸漸勻稱,便悄悄掀起自己這邊的一只被角,想要離開。
「雲舒,別走。」許大帥突然說道。
楚雲舒起身的動作突然一頓,回頭望了一眼,但見許大帥仍閉著眼楮躺在原處,便只當他是在說夢話,于是又繼續自己的動作。
「雲舒,不要走。」許大帥一下子抓住了楚雲舒的手。
楚雲舒驚然回頭——深沉的夜色中,許大帥的兩只黑亮的眸子正定定地盯著他。
「大、大帥」楚雲舒小聲囁嚅著。
許大帥坐起身,棉被他的身上滑下,露出那塊十分顯眼的傷疤。
楚雲舒呆呆地望著那男人,忽然覺得自己又有些頭暈
「可不可以不要逃?」刀一樣的雙眼絲毫不肯放過面前的這個人。
楚雲舒扭過頭去,只說了一句話,「我要走了。」
許大帥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抓得楚雲舒有些疼
「放開。」
「不。」
「疼。」
許大帥的手立時一松,緩緩地放開了楚雲舒。
低頭看著男人松開了自己,楚雲舒輕輕地問道︰「你其實,只是想得到我吧」
許大帥沒說話。
楚雲舒道︰「只要能哄大帥開心,是不是我楚雲舒從此就能功成名就了?從此之後,呼喝百眾,同陽城里,霸道橫行,是不是從此就沒人敢得罪我了?所幸大帥還喜歡我的時候,楚雲舒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等大帥疲憊了、厭倦了、玩膩了,楚雲舒在你的眼中,無非就是一根破草!」
「放肆!」
楚雲舒的話音剛落,許大帥便厲喝一聲。
楚雲舒住了口,看著許大帥。
刀一樣的雙眼忽然撤回凌厲的目光,許大帥低著頭、咬著牙,心中竟然從未感到過如此的委屈。
憑什麼?你不是我,你憑什麼要這樣說;你不是我,又憑什麼妄將自己的臆斷隨隨便便地加到我的身上?且莫說什麼玩膩了、厭倦了,你見過有人那麼輕易地就把愛丟掉的麼?
「對,我一開始,的確不是認真的。」沉默了良久,許大帥坦然地承認,隨後又道︰「可你太不一樣,因為你太高傲,高傲得月兌俗;所以,我無法控制地想去注意你、想去了解你、想去看懂你,久而久之,也就喜歡上了。可你的心思,我卻還是不明白;你喜歡那個姑娘,以至于她死了,你要為她深深地自責,深深地折磨你自己。這讓愛你的人有多難受?你從沒考慮過吧,因為你只在乎了自己喜歡的人。你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嗎?如果九泉下的紫雲知道你竟為她天天醉到不省人事,你會讓她多愧疚、你會讓她死了都不得安生!」
「夠了!」楚雲舒大吼道︰「我知道是我的錯,我知道這全是我的錯!可這關你許大帥什麼事?!你若是想玩兒,楚雲舒今晚奉陪到底,只是拜托你從此以後別再來打擾我了可以嗎?!」他說完便要湊上來。
許大帥抬手將這戲子推到一邊,「不用你違著心意來奉迎我!我愛的是一整個你,如果你的心不是我的,那我徒要一個身子又有何用?我知道你討厭我,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討厭我。我是個粗人,說話喜歡直來直去,心思也不會轉彎;我配不上你楚老板台上華麗驚艷、台下風度翩翩。你討厭我也是應該的,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你醉酒時的那句‘我愛你’是認真的!」說著說著,這個男人竟當著楚雲舒的面掉出了眼淚,「今日既是把話說開了,那你就走吧,從此以後,我許昌之再也不打擾你了,行了吧!」
許大帥說完,竟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哭泣。
楚雲舒怎麼也沒想到,堂堂一城的軍閥大帥,在自己這個戲子的面前,竟會潰不成軍!
「你哭了?」他看著許大帥,發現他的眼還是紅的,淚還是濕的
為何教人這般心疼?
楚雲舒不由得攬住許大帥的肩,他的臉此刻紅得發燙——也不知是被那烈酒燒的,還是因為害臊總之,他醉了,醉在那人的懷里,也醉在了自己的心上。
許大帥,這樣強勢的男人,一旦落進他的手上,只怕沒有誰能逃得出去。
這一次,我陪你瘋、陪你玩、陪你愛!直到你愛夠了,我再獨自一人離去,到那時,不給你留牽掛、只給自己留念想,而這念想,恐怕就是今晚
「今晚,能得你一顆真心,我便是你一輩子的!」楚雲舒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顫抖,「原諒我,我一直都沒勇氣承認,沒勇氣承認我喜歡一個男人,沒勇氣承認我喜歡你!因為你實在是一個優秀的男人,這麼優秀的男人,會對我好一輩子麼」
「會的,雲舒,我一定會的!」不待楚雲舒說完,許大帥便搶著言道。
楚雲舒露出淺淺的笑容,「你這句話我記下了,將來必定會是我的念想。」
你愛,我便在。
真慶幸,今晚我能夠勇敢一次,只是一次,便定格成我一世的快樂!所以,也紊亂了呼吸、也凌亂了思緒,唯一的清晰,只有你!
四目相對,顧盼無言。
巫山**、顛鸞倒鳳,誰人道是一刻的迷醉,叫我說,若不是放在了心尖兒上,又怎敢許下生死相偎?!
花謝花開,冬去春來。你若在,我便愛,你若不在,我便等待。等待一瞬的流年,你來,我再愛
經這一度良宵,兩顆心,早已契合的天衣無縫。楚雲舒依偎在許大帥的身邊,安靜地睡著,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睡得最香的一次了
冬夜月,白光華,怎的竟渲染了一室的桃香春意?
許大帥臥室的隔壁房間,蔡副官一件單薄的襯衫,肩上披著自己青灰色的軍服,他夾著一支細長的濾嘴香煙,望著窗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