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一次接觸張陽,就被這小子忽悠的團團轉,之後的幾次交鋒,金娜娜也是有苦說不出,而今天竟然被他佔了這麼大的便宜,雖然明知張陽並非有意,她還是忍不住將他暴打了一頓。
「警察就能隨便打人嗎?」張陽一臉委屈的說道,從入世以來,他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今天我沒穿警服,也不是執行任務,所以這不算是以權謀私,就是看你不爽不行嗎?」金娜娜這話可有些牽強了,剛才她用槍指著張陽的時候,可沒說自己沒穿警服就不是警察了,不過美女總是有不講道理的特權。
「今天我認栽了,現在可以走了吧!」張陽小心翼翼的掏出還陽草,剛才的戰斗雖然激烈,但這株藥草並沒有被損壞。
「蠱毒的事情還沒說清楚,你就想走了嗎?」金娜娜因為心中疑惑,才獨自一人跑到九龍山來得,盡管這件案子已經結案了,蒙霍也在反抗中被擊斃,但她還是想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面對如此執著的警花,張陽真是服了,他看了看天色,再晚就來不及了,只好保證道︰「三天以後,我會去找你,一定找出確鑿的證據,讓你相信那些人是死有余辜,但是現在我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你再堅持,我只好得罪了。」
「好,我相信你,三天之後要是沒見到你,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揪出來。」金娜娜點頭說道,她幾乎已經確定張陽不是惡人,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張陽的身手和他的秘密。
「一言為定,下山的路不好走,你自己小心。」張陽說完,就沿著一條狹窄的小路,快速向山下掠去,那些早已松動的山石在張陽離開很遠之後,才「咕咚……咕咚……」滾落山崖。
「這個人,還真是奇怪啊,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呢?」金娜娜自己都有些弄糊涂了,如果張陽真的想圖謀不軌,那自己早就被他滅口了,也不會等到現在,可是看他那**眼神,分明又是有非法之想的,難道他喜歡我了?
一想到這里,金娜娜的臉一下燙了起來,趕緊就此打住,整理了一下衣裳,也快步下山了。
當張陽返回村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遠遠就能看見那熟悉的院子里火光跳躍,木魚誦經之聲接連不斷,天辰子身穿七星道破,手持桃木劍,不時將一張黃色的紙符點燃,清隱居士依然是一聲黑衣,戴著猙獰的面具,跳著詭異的招魂舞,一濁大師盤坐于地,雙目微闔,嘴里念念有詞,手中不緊不慢的敲著木魚。
而一身白衣的李如雪,在天辰子的要求下,焚香沐浴,縴塵不染的做在中間,就像是盛開在夜色里的雪蓮花,神秘而純淨。
「不知幾位大師進展如何?」一踏進院子,張陽就焦急的問道。
「正如施主所言,張師的魂魄似乎被某種秘法所禁錮,我等竭盡全力,也無法將其聚攏,只是保持那一縷殘魂不滅而已,實在是慚愧的很。」天辰子搖頭說道,這三天他們各施絕學,明明能感應到老頭子的魂魄,卻無法將他喚醒。
「這就是降頭之術的霸道之處,也不知老頭子怎麼會中了這種陰邪的巫術,幸好我已經找到了還陽草,應該能破解。」張陽走進房間,床上的老頭子依然是面色烏青,和三天之前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越發顯得枯瘦如柴了。
「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開始吧!」張陽雖然對老頭子殘酷的訓練方法很有意見,可是見到他現在這樣子,還是很心疼,默默回想了一遍《巫醫聖經》上所記載的破解之法以後,就回來了院子里,此時天空一片漆黑,連一顆星辰都見不到,陰氣正是最濃郁的時候。
「你天生純陰之體,是魂魄絕佳的棲息之地,一會施法之時,你一定要穩定心神,默念一濁大師交給你的經決,千萬不可迷失了自己。」張陽拉著李如雪的雙手,感覺有些冰涼,不放心的囑咐道。
李如雪微微點了點頭,柔聲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夠將爺爺治好,你放手去做,我相信你。」
這三天精心參禪,讓李如雪身上多了幾分除塵氣質,心緒也變得很寧靜,仿佛一夜之間成熟了。
打坐了半個小時,張陽有些焦躁的心終于達到了平靜無波的境界,他和三位大師眼神交流了一下,劃破手指,將一滴鮮血滴在李如雪的眉心,開始了至為神秘的引魂之術。
「精氣為引,氣血為煤,直通九幽,引渡亡靈。」蘇陽面色凝重,念起了古老的咒語,那滴精血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光潔的額頭上聚而不散,微微顫抖。
李如雪感受到張陽的氣息,知道他就在自己身邊,心神一片寧靜,毫無畏懼和不安,默默念著經文,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
原本寂靜的小院忽然掛起一陣狂風,仿佛是從幽冥鬼域吹來的寒風,冰寒徹骨,陰氣陣陣,熊熊燃燒的火盆瞬間熄滅,只剩裊裊青煙隨風搖擺,飄忽不定。
「巫醫之術,才是真的御鬼通神啊!」黑瞎子雖然目不能視,對周圍的感知卻更加敏銳,由衷的感嘆道。
陰風越來越強,整個院子里的溫度也下降的很快,隱約有淒厲的鬼哭之聲,由遠及近,紛繁雜亂。
「引魂,護法!」閉目念咒的張陽豁然睜眼,大聲喝道,早已準備在一旁的三位大師即刻起身,陣陣梵音響起,將那鬼哭之聲逐漸壓制。
李如雪身在陣中,雖然緊閉著雙眼,卻能清晰的感受一團迷霧將她包裹,那陰邪的哭喊聲依然在她腦海之中不斷回響,一張張似曾相識的面孔,一幅幅似曾相識的畫面不停的在她眼前閃現,讓人迷惘,讓人沉醉。
「如雪小心了。」張陽低聲說道,同時左手一指,李如雪的左手也不由自主跟著伸了出來,直接探到了重重迷霧之中。
此時整個院子里狂風大作,無數符紙被吹得四處亂飛,眾人的衣衫也開始獵獵作響,陣陣淒厲的哭聲、慘叫聲像是從心底最深處響起,讓人只想縱聲狂嘯,才能將心中的悲憤徹底抒發。
一濁大師手里的木魚依然不緊不慢,嘴皮子卻是越動越快,頭上竟然有絲絲白氣蒸騰而起。
天辰子腳踏天罡,步伐進退有序,一把桃木劍呼呼生風,臉上布滿了汗水,胡子也被汗水浸成一縷一縷,看起來有些狼狽。
黑瞎子的驅鬼舞已經有些凌亂了,不過他還在咬牙堅持,臉上的面具依然猙獰,腳步卻有些飄忽了。
一道金色光芒、一道青色光芒還有一道淡淡的黑色光芒籠罩著李如雪,將無盡怨靈隔絕在外,唯有那只伸出的左手,成了唯有的通道。
此時李如雪額頭的鮮血猶如有靈性一般,蜿蜒而下,從肩頭滑落到手臂,最後更是凝聚在縴細的指尖,搖搖欲墜。
「老頭子,你再不出現,我可就撐不住了。」張陽在心中暗道,他有一種近乎虛月兌的感覺,這樣的法術對巫力的消耗太恐怖了,他感覺自己都快被榨干了。
鬼哭聲越來越淒慘,狂風越來越強猛,三個光罩搖搖欲墜,三位大師也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張陽的心越收越緊,一旦撐不住,這些被召喚而來的怨靈就會瘋狂的涌入李如雪的體內,到那時她一定會精神錯亂,徹底迷失自我,成為一個世人眼中的神經病。
終于,一道近乎無形的淡青色光芒穿過了張陽的那滴精血,心神有所感應的張陽面色大喜,一把抓住李如雪往老頭子的房間狂奔而去。
三位大師也終于看到了希望,要緊牙關,苦苦支撐,將那些幽魂怨靈驅逐開來,一濁大師右手一只轉動的佛祖突然扔向天空,像是彩彈在夜空炸裂,七彩光芒閃爍,耀眼奪目。
天辰子拿起一大把符咒,點燃之後穿在桃木劍上,左右揮灑,煙塵四起,黑瞎子也抖擻精神,掏出一個精巧的銅壺,在供桌之上提溜旋轉,一股股肉眼可見的黑色氣體被吸納入內,好像一件通靈法寶一般。
而此時房間之中的張陽已經把李如雪的手按在了老頭子的額頭之上,早已準備好的還魂湯強行灌下,自己坐在老頭子身後,用殘存的巫力引導神魂歸位。
這是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一步,容不得半點差池,李如雪按照張陽的教誨,盡量什麼都不去想,意識放空,進入一種假寐狀態,這樣才能讓潛藏在李如雪體內的魂魄有可乘之機。
還陽草藥力逐漸開始起作用,老頭子原本烏青的臉色恢復了蒼白,有了幾絲血色,張陽心中暗喜,這《巫醫聖經》果然神奇。
陰風逐漸消散,鬼哭之聲也漸漸淡去,一片狼藉的小院逐漸恢復了寧靜,天辰子和黑瞎子氣喘吁吁,也不顧得形象,一**坐在地上,大汗淋灕。
一濁大師倒是依然寂然端坐,頭頂也沒冒白氣了,可是當兩位大師請他去房間看看張陽引魂到底結果如何之時,大師只是搖頭苦笑,再也沒力氣站起來了。
老頭子臉色越來越紅潤,胸膛也開始微微起伏,已經有了呼吸,張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將李如雪的手輕輕移開了。
「這樣就可以了嗎?」一臉迷惘的李如雪睜開眼,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老爺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神魂歸體,老頭子應該馬上就可以醒過來了。」張陽握了握李如雪冰冷的小手,替她擦去了額頭上的鮮血。
「那就好,剛才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明明沒怎麼動,可是現在覺得好累喔。」李如雪眼神之中依然有一絲迷茫。
「辛苦你了,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張陽有些心疼,雖然身體沒有什麼損傷,但是精神上還是有一定影響,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徹底恢復。
「沒事,我要和你一起等爺爺醒過來。」李如雪搖頭說道,神情疲乏,眼神卻是很堅定。
「臭小子,盡顧著安慰美女,把我的手都坐麻了。」就在張陽準備再勸李如雪的時候,一個極其虛弱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曾經讓張陽恨的咬牙切齒,此時听起來卻是格外的親切。
「爺爺,你醒了?」李如雪驚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