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鄭西成的失蹤,鎮西幫徹底瓦解,金龍幫,青龍幫也不復存在,黑三角大大小小幫會幾乎一掃而光。大快人心的同時,當然也有不少的人報怨,畢竟很多人因此而沒了飯碗。但世間事本就如此,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哪有什麼絕對的對與錯?我並不是大俠,也不是聖人,我也只為我而活,所以當別人威脅到我時,我只能奮起反擊,成王敗寇而已,如果不是慕容飛飛,我現在還不是一堆泥土?
同時,老鴨的死也讓我明白了一些事,也難怪很多武功只能存在于傳說中,就象我一樣,傳說打遍黑三角無敵手了,可是,面對槍械,也就是個屁!我仍然只能倉惶而逃,否則,迎接我的還是只有死亡。
或許,那些傳說也只能一直是傳說了,動輒幾十年苦功,修煉成一身絕技又如何?還是一槍了事,誰還願意費那個心力呢?想到這些,想起一直以來我的所作所為,我的心里似有所悟。
于是,金龍幫成了傳說,雲堂主也成了傳說,一切似乎都離我遠去,我把一切心思又放回了學校。
不知不覺中,來到這個學校都三年了,除了開始的半年,我似乎沒認認真真讀過幾天書,雖然考試成績並不差,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過是靠著較強的記憶力,考前突擊,才不至于落後太多,但真正的本事,可真是沒學到多少。
而同寢室的強哥,龍哥等,均是成績名列前茅,各有所長。
一年前,強哥就已經是全校書法大賽第一名,現在更加讓人看不透。別人練字靠手,他是靠眼,靠心。有時你看他一動不動,那是正在練字呢!那些所謂的名家字帖,他就是仔細翻閱一遍,然後提筆就能寫出那種神韻。
而龍哥呢,那可是校里有名的歌星,不論是各種樂器的演奏,還是歌唱,都能讓听者如痴如醉。
再看看我,說實話,除了同寢室的人知道我這個人,估計班里其他同學都只是依稀有點印象,只知道似乎還有這麼一個人而已。所以,當教室後面的角落里多了個固定崗位後,老師都發現了,幾次都一邊講課,一邊走下來參觀一下,似乎想要確認一下是不是這個班新來的。
當然,我不吵不鬧不睡覺,不影響老師,不主動提問,也不跟其他同學交流,所以很快大家就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每天認真學習,一下課就泡閱覽室或是圖書館,早上也跟大家一起跑跑步,活動活動筋骨。《易筋經》似乎已經練到了一個瓶頸,我也沒怎麼練習了,不過,受到強哥的啟發,我倒是經常在腦海里演練《易筋經》的功架,卻是另外一番感受,每次都覺得神清氣爽,一種充盈的感覺彌漫周身。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由于沒有丹田,長年練習《易筋經》所產生的大量真氣無處藏儲,每次練完後都會慢慢散去,而在逸散過程中,有那麼一些浸入筋脈皮肉,倒是無意中達到了小成。
如果我有丹田,如果我得到的《易筋經》是正版,那麼就應該先行積累真氣,再按功法路線運行于各相關經脈,逐步溫養改變,那樣或許能得大成,成就真正的金剛不壞之身。而這些條件,我都沒有,但是,利益于強哥的這種方法,卻悄悄地向我敞開了另一扇大門,再加上我不斷對《洗髓經》的體悟,一切都在悄然改變中。
感情上,由于伍心潔的失蹤,我心存愧疚,也不敢正視自己對于慕容飛飛的感情,所以關系也就那麼不咸不淡,而她也沒逼我,一切都順其自然。倒是應華思蘭的邀請,經常去蹭飯,早如親姐弟一般。
轉眼又過了一年,到了第四年上,該學的東西都學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實習,工作。我們學的是機電一體化,實習也比較簡單,就是去工廠實際動動手。老師會先給出題目,然後自己設計圖紙,自己用各種設備加工出來,再組裝成成品。
當然,全程都有老師指導。記得有一次制作電機,由于老師脾氣不好,老是罵罵咧咧,說我們是他見過的最笨的,一個個比豬還要笨,但是又比猴子還要調皮。于是的于是,明明大家都會了,就是故意裝不會,好說歹說地求著他再講解,而且要他動手指導。
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悄悄將一個延時繼電器接在了進線上,然後大家把老師叫了過來,說明明完全按照要求接的線,為什麼電機不會動呢?老師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又把閘刀合上,看著一動不動的電機,就拿起萬用表想去測線路。
剛一遞過去,「嗡!」電機轉了。
「啊!」毫無思想準備的老師一聲驚叫,嚇得一**坐倒在地上。一幫人憋得臉通紅,但愣是沒有一個人懷笑出聲音來。
清醒過來的老師一看大家的臉色,頓時明白了什麼「你們,你們……,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我教不了你們,我找校長去……!」說著就爬起來,陰沉著臉走出教室,砰地一聲砸上了門。
「哈哈哈……哈哈哈……」實驗室里頓時一片狂笑。雖然後來被校長狂批了一頓,但責不罰眾,也沒什麼記過處分。時間就這樣在我們班引起的各種小鬧劇,小糾紛中過去。時間來到了一九九九年,這是最後一個學期了,每個人都在準備著自己的畢業課題,而學校方面則是傳來了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從我們這一屆開始,都不再包分配。
這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把所有畢業生都震蒙了,都花了三四年時間了,不管是混的也罷,真學習的也罷,誰不都是為了那個畢業證書,不都是為了那份固定的工作?
到了這種情形,其實呆不呆在學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學校方面也鼓勵學生外出找機遇,不再限制學生的時間,于是畢業班級人走樓空。
我一時有點茫然,對于工作,我是沒有什麼概念的,只以為正常讀好書,畢業了就自然而然有一份工作,正常上班下班,到了該領工資時就領工資,然後養家糊口,一切都自然而然。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還會有這種情況。
這事被吳大勇和萬天成知道後,極力勸說我加入他們的公司,死活要我當什麼總經理。原來,那一次繅滅黑三角幫會,尚武堂的五十人起到了極大的作用,由于各種原因下來,竟然就誕生了他們這麼一家武裝押運公司。其實就相當于古代的鏢局了,成員以尚武堂原班人馬為主。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我的路,我沒什麼遠大理想,也不知道現在何去何從,但明知道不適合的事,我還是不可能去做的。
這一天,宿舍里就剩下我和強哥,龍哥三人了,工作的事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別人家都有錢有勢,要麼不用找工作,要麼可以找老師幫忙托關系,可咱們幾個什麼都沒有,這咋整?」龍哥打破沉默。
「要不我們也厚著臉皮出去跑跑那些企業唄,說不定能撞上空缺的呢?」強哥不確定地說道。
「你夢吧,現在哪個廠不在裁員,不在搞下崗?你沒看那些出去跑的,回來一個臉色比一個難看?」龍哥說著一臉的憤然。
「要不出去走走吧?在這寢室里悶著也想不出什麼辦法!」我建議道。
「那也行,就去後山走走吧,好久沒去,這也快要離開了,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回這個地方!」
于是我們一行三人就在後山默默地走著,各自想著心事。
「喂!你們說這洞為什麼叫做觀音洞呢?難道里面住著觀音?」走了好久,龍哥終于憋不住了。
呃?觀音洞?我一抬頭,原來不知不覺地我們走到了鳳凰後山的鳳凰谷口了。
「听說這個洞很長,一直從這里通到遙遠的都雲,傳說有觀音顯過靈,這洞里有一個巨大的天然觀音像!」強哥接口道。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龍哥問道。
「我查過縣志,有關于這一帶的傳說都知道一些,比如陽城五虎三獅一鳳凰的傳說,這鳳凰山的就是其中的鳳凰棲息之地。」強哥回道。
「得,鳳凰也出來了,你看洞口這麼多香燭貢品,呵呵,看來迷信的人還不少啊?」龍哥撿起一個還算新鮮的隻果,在手里拋著,隨口說道。
「呵呵,有時候也不一定是迷信,迷信嘛,迷了才信,越迷越信,越信越迷,不迷就不信,不信就不迷了!」我悠悠接口道。
「靠!大仙,你說話了啊?你這一開口就神神叨叨的,照你那意思,還真有觀音了?那你說我吃了這隻果,觀音會不會跳出來搶啊?」
「瞧你饞成那樣,幾百年沒吃過隻果了?連死人的東西都搶!其實這觀音嘛,既然流傳那麼廣,我想應該是確有其人,但是他是不是神仙,還在不在這個世上,誰又說得清楚呢?」我想起各種神話傳說,還有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一時也有些懷疑。
「雲哥說的沒錯,其實很多傳說中的神仙,正史上也有記載,只不過,有可能都是被夸大神化了而已,這人嘛,空虛的時候總得找點什麼寄托,害怕的時候得找個什麼依靠。所謂的信仰,不過為了內心的安寧!」強哥也附和道。
「這強哥也成仙了啊?這話也是一套一套的,要不我們進去看看?要真有觀音,就求他給找一份工作唄!」龍哥調侃道。
「不要吧?我總覺得這里有點怪怪的!」強哥後退了一步。
「瞧你那膽子,平時不這樣啊?觀音是好神仙,你還怕他吃你啊?雲大仙,你要不要來?」龍哥說著就在平台上撿了一把半截的蠟燭,往洞內走去。
「呵呵,小時候經常鑽這樣的岩洞,其實也挺好玩的,前方黑乎乎的,永遠都有未知在等著你。我們就進去看下,不行再出來!」我想想反正沒事干,找找刺激也好,估計龍哥也是這樣的想法吧?
「唉,我真的有些不好的感覺,總象要出什麼事一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覺得這地方邪性,不象是那種佛門聖地的感覺,我去弘福寺的時候,就感覺很舒服,心里特別寧靜!」強哥解釋了幾句,見我們都進了洞,只好也跟了上來。
「靠,真冷啊?奇怪,明明沒有風,這燭火怎麼搖搖晃晃的象是隨時要熄滅一樣?可是又不熄!」走在前面的龍哥一邊咕噥著,一邊往前走。
借著微弱的燭光,我看到這個洞並不如何寬敞,也就一米來寬,彎彎曲曲,一路怪石林立,犬牙交錯,也有不少的岔洞,只是都比較小,有些甚至于人都進不去,所以我們倒是沒什麼猶豫,一直沿著最大的主洞走。
走了約莫十多分鐘,龍哥停住了︰「沒路了,前面是懸崖!」
「懸崖?我看看!」我湊到前面,果然,借著燭光,發現我們正處在一處絕壁上,上下左右都是空蕩蕩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沒路了就出去吧,不知道怎麼搞的,這越往里走,我就越心慌,總是覺得不對勁,到了這里更是眉心亂跳!」強哥在後面說道。
「等下,我再看看前面什麼情況!」說著我掏出一包紙巾,抽出兩張,攤開,然後拿了幾根蠟燭燒化了將蠟滴在上面,然後把剩下的竹棍用紙巾全纏在一起,這就成了一個大些的火把。我把它點著,等燃得旺了,對著前方扔了出去。
火把在空中劃過一道亮線,向遠處落下,啪地一聲落到地面,在遠處形成一個忽閃忽閃的亮點。
「咦?好象不深呢,而且我剛好象看到前面有些黑影,要不要想辦法下去看看?」龍哥說著蹲了下來,在崖邊細細查看。我也點著另一根蠟燭,沿著洞口模索起來。
「快看,那是什麼東西?」我和龍哥正找得專心,忽然前面閃起亮光,接著就听到強哥的驚呼聲。我一轉眼,就看見遠遠地有個巨大的影子,象是有著千萬條手臂一般,可惜已是只有個暗淡的光影,怎麼都看不真切。
「那是什麼東西?難道那就是千手觀音?靠,這麼大?」龍哥抬頭也看到了那個影子,但就這麼一瞬,一切又重歸于黑暗,連遠處的那燭火也熄滅了。
「不是觀音,絕對不是,那玩意有兩只血紅的大眼楮,邪門得緊,剛我就被掃那麼一眼,差點暈死過去!現在頭還痛著。」強哥說道。我仔細一看強哥,只見他臉色煞白,滿頭汗濕。
「你不會看錯了吧?」我連忙扶住他。
「不知道,我們最好馬上出去,直覺告訴我,再呆下去就真要出大事了!」強哥抹了一把額頭,心有余悸地說道。
「瞧你那點出息,還直覺,你是女人嗎?女人才信那玩意。咦?在這里?哈哈,我就說嘛,既然下面那麼大一個觀音,就肯定有路下去!」龍哥說完,身子往左邊洞口一閃,不見了。
我和強哥對望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其實就在剛才一霎那,我也有種心悸的感覺,只是太過短暫,接下來又再沒什麼動靜。但現在龍哥下去了,我一時也猶豫起來。
「要不,你在上面等一下,我也下去看看,把他拉回來?」我對強哥說道。
「那你小心點,我就在這坐一會兒!」
我來到洞口左邊,伸出頭仔細一看,離洞口二三十公分高的崖壁上,有幾個手指粗細的小洞,這就是路?我把燃著的蠟燭遞給強哥,將手指插進去試了下,剛剛好,莫非是……?
我左手搭著洞口,右手四指摳著幾個小洞,身體慢慢滑下崖壁,果然,右腳很快踩到一個凹坑。我踩實了,繼續下滑,左腳又踩到一個凹坑。這時,下面亮起一絲火光,原來是龍哥已經下到底部,重又點起了蠟燭。
有了支撐點,我不一會兒也下到了崖底。原來這崖還真不是很高,也就大概十多米的樣子,憑我現在的本事,其實有沒有那幾個凹坑我都能順利來到底下。可是,此一時彼一時也,這底下烏漆麻黑的,什麼都看不見,誰知道下面是什麼情況?有沒什麼危險?要不是龍哥找到路線下來,我也不會隨便冒險下來。
「強哥不來?」龍哥正在借著燭光分辨前面的情形,見我下來了,隨口問道。
「他有點不舒服,在上面呆著呢,我們過去看一下什麼情況,趕緊也出去吧,蠟燭沒幾支了。」
「好吧,咦?快,我好象听到些奇奇怪怪的聲音,我們去看看。」龍哥說完就邁步往前走去。
地面很平整,感覺完全不象是天然生成,倒象是人工修整過一樣,所以我們也沒費什麼力氣,就來到了一株‘大樹’下,說是大樹,其實只是象樹而已,那是一個巨大的石柱子,怕不有十幾米粗,看不到多高的洞頂上面垂下無數的石鐘乳,斜斜地連接到石柱上,枝枝杈杈的數也數不清楚,原本平整的地面上也是盤根錯節。
整株‘大樹’有些晶瑩剔透的模樣,偶有一絲絲細碎的光亮從‘樹身’,‘樹枝’上一閃而滅,讓它變得更加神秘,更加美麗。
「這到底是千手觀音?還是一株玉樹?這好象是個寶貝呢,靠,這麼大,怎麼也弄不走啊,要不就發大財了,雲哥你說是吧?……,雲哥?雲哥你哪去了?別嚇我啊?我又不是強哥!」
我當然听不到龍哥的聲音,因為就在剛才,我圍著‘巨樹’轉悠,不時抬頭觀看那些晶瑩的樹枝,只覺得那些一閃而過的細碎光絲好生熟悉,倒著走了兩步,想要看到更高處,卻不防腳跟被什麼東西一絆,失神狀態下反應不及,仰面摔倒,沒等我爬起來,眉心一痛,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