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浩浩蕩蕩的來郡王府,就怎麼轟轟烈烈的回皇宮。青寥將軍高騎棕紅烈馬領餃隊頭,五十個金甲皇宮護衛簇擁著一輛裝潢華麗的雙馬並列的馬車前行,官道早早就被掃蕩了,馬車一路暢飲,沒有遇到過往的車輛,而兩側街道都圍滿不少人,無論是布衣平民,還是路往過的商人與士族,皆見到鳳駕跪地參拜。
寬敞的車廂,正位是陌紅塵,左右兩側則是冷霜與落花兒人。
氣氛格外的沉寂,紅塵喜靜,冷霜性冷,落花則是諸多無聊,若是冷雪在的話,兩人還能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幾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落花干脆從自己的行李中取出未完成的絹繡,一針一線認真的繡了起來。她所繡的,是繡品上繁瑣復雜的雙面繡,也是最精致的,圖騰是兩朵艷麗的牡丹花交襟。而這繡工,難倒了舞刀弄劍的冷霜,也是認真的看著落花在白絹上刺繡出一筆筆圖騰的構結。
正在研究著手上醫書的紅塵看到落花在繡女紅,也是好奇的將眸光移在了落花身上,這女紅,她一個現代人肯定不會,不過她卻會十字繡,但是十字繡能跟古代這絹繡比麼?肯定是比不來的,此刻見落花這熟練的繡工手法,暗嘆不已,她就這樣刺繡的?白絹上沒有印花,沒有針孔,全靠記憶在白絹上刺繡著,說是繡,還不如說是在作畫。
一想到畫,紅塵想到了那些詩情畫意的水墨畫,極美極妙,那青山綠水全由墨染而繪,由深到淺的色澤栩栩如生將水墨畫的境界表達了出來。這古代的繡品,再精美也不如畫,因為大多繡品用的線都是單色,比如落花這牡丹花用紅色的線就是用紅色的線,而沒有區分出深紅暗紅淺紅,這樣的繡品還是美中不足。再看看自己衣裳上的繡花,也大多如此,不是太單調就是太艷麗,好像這個朝代的繡品就這樣,沒有深淺顏色之分。
「落花,你這步針別下,換用淺紅的線接腳!」見落花繡到花瓣,紅塵開口說道,在繪畫上花蕊的色澤較深,接連下的花瓣慢慢由深換淺,而繡花如果采用這樣的方式,那麼一定更加精美。
換線?落花一臉迷茫的看著紅塵,從沒有听說繡一半就換其它的線混合。不過主子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不從,用牙咬斷了線後,從繡包里找出了淺紅的絲線,穿針引線而過重新繡了起來。
冷霜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落花換線繡出來的花樣,效果馬上有了很大的不同,由深到淺的繡線栩栩如生將花的色彩襯托而出,美艷至極。
落花本是愁眉繡著,可是一針一線下來也馬上發現了不同,這繡法她從來沒見過,一朵普通的牡丹花竟然能繡到如夢如幻的地步,就憑這樣的繡工,就可以抵上一品閨秀的女紅。只不過,落花明白,這繡品不是靠她的繡工,而是靠主子這新奇的繡法。
「這個繡法實是美幻,落花,不如我們開間繡坊試試!」紅塵突然提議道,行商之路本來不可能只走一個行業,像 雨國富可敵國北定侯爺蘇卿洛,他經商之道可謂天人之測,名下產業計不勝數,幾乎整個 雨國的商行都是他名下,而且不僅如此,近年來行商已經發展到冥霧國去。所以說, 雨國有北定侯這麼大的國庫,豈會落魄。不過,要論富裕,還是屬冥霧國奔前茅。冥霧國是天下最廣脈的經商之國,無論是哪種商行都比其他國家還要更為絕頂。
在紅塵看來,古代還是沒有現代先進,像古代的商行她從沒有看在眼里,因為只要一眼,她就知道每樣東西制作的所有工序。而她,所要做的商行就要前所未有,以她在商業界打拼那麼多年,還會不知道該怎麼經商麼?
落花崇拜的看著紅塵,差點給跪下了,雖然只是提議,但她相信不久的將來主子的繡坊肯定會開市,而且一定會拼上繡場第一。主子的經商頭腦,強過那些在商行上打拼了大半輩子的老商人,他們再怎麼打拼,卻抵不上主子一個想法。而且,主子每次都不是說著玩的,主子都是有規律的按自定的計劃來決定做某件事的,她可是見到什麼叫言出必行,說開青樓就開青樓,說經商就經商,說夜探安樂王府就夜探,完完全全征服了她們這些做手下的。有時,落花會懷疑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鐘離雨漣,可是,這人就是主子啊!
又听說紅塵要開鋪,冷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資金,然後又記起安樂王那十萬兩,猛然一怔,她怎麼到現在才察覺給的是十萬兩啊,這數目可不小,可以開多少商鋪和青樓了,這安樂王一出手就是十萬兩?「主子,你可記得你敲詐了安樂王十萬兩麼?」冷霜開口說道。
敲詐!紅塵忍不住白了她眼,什麼敲詐,說的那麼難听,明明就是在交易好不。況且,她可沒讓鐘離鳳銘給十萬兩,是那鐘離鳳銘自己想給那麼多的好不。
「冷霜怎麼了?」落花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冷霜,只見她回答道:「十萬兩可不是筆小數目,怕這錢來路不明,而且給那麼多不覺得奇怪麼。」她壓低著聲音,怕讓馬車外的隨從听到,不過外面的聲音碎雜一片,就是有人有心探听,也肯定听不見車廂的談話。
冷霜一開口就直指這十萬兩,紅塵馬上料想到她擔憂的什麼事,視線又落回了書卷上,凝視著醫書,一臉淡然的說道:「你以為安樂王是那麼簡單的人麼,這麼多的銀兩相當于他七八年的俸祿,而他會那麼大方的把家當全給出來,絕對不可能的事,只怕他是另有所謀,這十萬兩絕非善款,依我之見,這怕是朝廷撥給屹城的皇杠。你說皇杠被劫了,意喻何也?」
手一緊,書卷一角微皺,神色冷靜眸色卻深沉,她確實需要錢,但她可不會亂收錢,這鐘離鳳銘的錢,她怎麼可能敢收。既然都準備垂簾听政去了,這政事她當然得先好好了解,第一個盤查的就是國庫,結果發現還真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人挖空心思掏空國庫,有人卻心甘情願充足國庫,而這願打的就是安樂王鐘離鳳銘,而這願挨的就是北定侯爺蘇卿洛。不過,私吞國庫可是重罪,奈何鐘離鳳銘是王爺也難逃法網,所以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敗露馬腳讓人揪住小辮子。那些國庫賬目看似平靜,不過卻是一大把問題,這怎麼可能會逃的過紅塵一雙法眼,不過,這也不能說明是鐘離鳳銘干的,可紅塵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鐘離鳳銘了。證據得收集,這十萬兩也許就是證據,也許是贓物,一個不小心不是她萬劫不復就是鐘離鳳銘遭殃。
落花一驚,手中的繡絹圈掉在了廂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