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戰者之根本。
丹田破碎,倒也不是無藥可治,五品丹藥「歸源丹」便可治愈。
不過這也就是說說而已,五品丹靈師那是何其稀少,傳言整個白水界也不到一掌之數,且不說那幾個五品丹靈師超然于世仙蹤渺渺,即便是被你遇到了,就憑那五品丹靈師的尊貴身份,要請他煉制丹藥也是代價奇高,何況那煉制「歸源丹」的靈草,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但凡是丹田破碎的戰者,幾乎已無恢復的可能,基本上便是被其所在的家族或者勢力所放棄了,而他自己最後也不得不就此認命。
而此時,听得初晴說那雲家的殘陣若是完好時居然能治愈破碎的丹田,這無疑就如在茫茫荒漠中即將渴死之人忽然發現了一道甘泉一般,狂喜的心情實難以言語表達出來。
「是在芒山鎮的那個雲家嗎?」
雖然激動萬分,但好歹也是從小就開始修煉的,烈翊很快便壓制住心頭的狂顫。別人認為那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殘陣,在他看來卻是不一定,若是識海內的金色符陣能夠如完善淬火陣一般補全那個治療符陣,再加上自己那感覺異常強悍的靈魂力,即便是自己鐫刻一個符陣也未必不能,或許過程會充滿了艱難,但這也算是一個莫大的希望不是?
「是啊,怎麼你想去看看?」
初晴奇怪的看著烈翊,平時的烈翊整個人冷冷清清,不怎麼愛說話,可今天卻是連連發問,似乎是對符陣非常感興趣︰「若是以前,或許還能去雲府的後山看看,不過現在初、雲兩家關系大不如前,怕是連雲府的大門都進不了了。」
烈翊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也是,雖說初家二小姐與雲家大公子的婚事乃是被萬家所破壞,但雲家卻也是這芒山鎮有數的幾個頭面家族之一,即便知道初家這麼做實為迫不得已,但是被退婚卻是眾人皆知的事實,況且,對方在退婚後居然還嫁給了一個滿身膿瘡的小乞丐,這讓堂堂雲家大公子的面子如何還掛得住?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入雲府,那便偷偷模模的去好了。烈翊的心里暗暗的想著。
「師妹,老師讓你過去一趟。」
那名被白須老者稱呼「途千」的華衣青年走進廳堂,見到烈翊也在里面,頓時,整張臉便是陰沉了下來,眼中全是毫不掩飾的嫉恨。
「好,我立即過去。」
初晴應了一聲,對烈翊道︰「還在下雨,你再待一會兒吧。」
烈翊還未出聲,那途千便陰陽怪氣的插口道︰「師妹,咱們這丹草院可不是外人能夠隨便進來的,更別說是單獨留下了。不說那珍貴無比的丹藥,即便是這廳堂內的丹爐,也是不容有失的。這人先前在院外鬼鬼祟祟的,我看八成便是不存什麼好心思,若是萬一少了什麼東西,老師責罰起來,師兄我可是擔待不起啊。」
烈翊笑了,笑得很是冷冽︰「先前在院外鬼鬼祟祟,那是因為听到院內有犬吠,倘若知道那狗是你這個途師兄,我就根本不會害怕了。」
說罷,烈翊抬步朝廳堂外走去︰「初晴姐,我先回去了,再不走,途師兄可就又要學狗叫了!」
途千勃然大怒,剛想破口大罵,卻听得烈翊後面的那一句,只得硬生生將涌到喉頭的怒罵給憋了回去,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臉色漲紅得都快擠出血來了。
初晴看了看途千那憋屈至極的表情,心里忍不住有些好笑,這個烈翊,還真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兒,嘴巴鋒利的就跟刀子一般。
……………………
旭日東升,晨風獵獵。
初家的練武場,此時已是人頭攢動,一座丈許高的開闊戰台拔地而起。今日,便是初家選拔戰開始的日子。
戰台之上,站著一群少年,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昂揚的斗志。一些家僕家將婢女打扮的人在底下圍觀,大家指指點點,興高采烈的討論著戰台上哪位少年的實力更強一點。
「哼,不敢來了麼?」
細細在人群中掃視了一遍,田猛陰陰一笑,隨即將目光投射到戰台正前方的一排座椅之中。那里,坐著的都是在初家有著一定地位的族人,初家的兩位老爺位居正中,而初晴和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坐在一邊的最外側。
「晴表姐,雲表弟。」
田猛來到初晴和那名少年的身前,笑著打了聲招呼,而後便站到最外側的那名少年旁邊,「雲表弟,怎麼今天風表哥沒來呢?」
那少年不屑的撇撇嘴,道︰「大哥這幾日正在沖擊沖脈境,再說了,看人對戰怎及自己上戰台,對了,田猛表哥你也晉入汲靈初期了,那你今天也不用上台,直接就能拿到名額了吧?」
「呵呵,一時僥幸。」
田猛的國字臉頓時笑成了一個肉包子,心里面那個舒暢啊︰「還是雲表弟你厲害,年紀比我小了好幾個月,卻已然晉入了汲靈中期,嘖嘖,這資質簡直沒的說啊。」
馬屁人人喜歡,但拍得太明顯了,難免會讓人感覺別扭。那少年翻了個白眼,沒有搭腔。
坐在他身邊的初晴也是忍不住一陣惡寒,看到田猛,她便立即想到了烈翊,雖然昨日自己特意過去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來,免得到時候被田猛刁難,但心里總是有些不太放心。朝四周看了看,發現烈翊果真沒來,不由輕舒了一口氣。
「唉,實力太差,這麼多人,竟然連一個明勁後期的都沒有。」見那名少年沒有搭理自己,田猛抬頭看向前方的戰台,故作沉重的嘆息一聲。
「確實。」
那少年听到田猛的話,深有同感︰「就這點實力,到時還不被樊家的那群家伙輕松打敗?哼,要是雪姐在就好了,起碼樊家的年輕一輩無人能與之匹敵,可惜雪姐躲在月華學院里不願回來。」
「我倒是知道咱們初府有個明勁後期的人。」田猛笑著說道。烈翊躲著他,他也不能跑去把烈翊揪過來,可若是告之初家二爺的小公子初雲,想必那烈翊怕是不來也得來了吧。
「田猛表弟,你要是沒事,可以去文叔那里幫忙,不要站在這里妨礙我看選拔戰。」此時,初晴霍地站了起來,生氣的說道。本來她還欣慰烈翊听自己的話沒有過來,哪知那田猛居然還不甘心,竟想著借初雲的手把烈翊找過來。
初雲有些詫異的看了初晴一眼,但還是問道︰「哦?那人是誰?多大年紀?超過十八歲的話可是不能參加選拔戰的。」
「年紀不大,也就跟雲表弟你差不多。」田猛狹長的眼楮眯了起來。
「田猛你敢說!」初晴嬌斥道,由于情急出聲,聲音難免有些大,同在一排座位上的那些初家族人們紛紛朝她看了過來,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一向溫婉優雅的初家大小姐,今日怎地如此失態?
初家的家主初卞皺皺眉,沒有說話,倒是他身邊的初家二爺初鏡,笑呵呵的站了起來︰「晴丫頭,出什麼事了?看把你急的。」
初晴漲紅了臉搖搖頭,不過那田猛豈能錯過如此機會,連忙把方才與初雲說的又敘述了一遍。
「那人是誰?」初鏡急聲問道,就連初卞也是有些微微動容。
「那人便是咱們初家的二姑爺。」田猛回道。
「初家的二姑爺?」
初家的兩位老爺一陣發懵,旁邊幾個在初家頗有地位的族人也一臉茫然,初雲撓撓頭,一拍巴掌叫道︰「難道是那個小乞丐?」
這下,所有人都想了起來,只是,那個滿身膿瘡的小乞丐還沒死麼?
「你確定?」初家家主初卞看著田猛,沉聲問道。
「確定,他確實有明勁後期的實力,或許只差一步便能夠晉入汲靈初期了。」
「田猛,你立即過去把他找來。」
見自己的父親如此吩咐,初晴暗暗嘆了口氣,她知道此事已經不是她能阻止了,只不過讓田猛去找烈翊,說不得兩人一言不合又打了起來。狠狠的剜了田猛一眼,她主動請纓道︰「父親,還是我去吧。」
初卞點頭,初晴轉身欲走,此時,耳邊又響起了田猛那得意不已的陰笑︰「呵呵,晴表姐,快去快回哦。」
初晴腳步一滯,回頭用一種只有她和田猛兩個人才听得到的聲音說道︰「知道為何小雪小時候很喜歡和你一起玩,但長大後卻對你越來越疏遠嗎?」
田猛一愣︰「為何?」
「因為你的心胸太狹窄!」
初晴冷嗤一聲,旋即蓮步輕移,留給了怒火狂燒的田猛一道曼妙秀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