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血霧漫天,燕風華倒飛出十多丈,蜷縮著身子砸落在地後,又是兩大口鮮血溢出。
苦苦熬斗將近一個時辰,她最終還是敵不過修為略勝一籌的雷搏濤,被其結結實實地一掌轟中了肩頭。
望著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雷搏濤,燕風華掙扎起身,縴臂抬起,一根細長的蔥白手指緩緩向前伸出。
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手段了。「虛無指」一出,不是你死,就我是亡!
「沒用的!」
雷搏濤搖搖頭,手掌抹過腰間的縴芥囊,頓時,一面巨大的淡黃色盾牌便擋在了身前︰「你的‘虛無指’是絕對破不開‘琉璃盾’的,風華,認輸吧。只要你交出汪威口中所說的那塊玉牌,我就讓你安然離去,並且保證從今往後,再不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想要玉牌,那就先要了我的命!」
燕風華不屑冷哼,雷搏濤為人兩面三刀心狠手辣,所言豈能輕信。她敢打賭,倘若自己真的乖乖交出玉牌,對方肯定又會提出其他更加過分的要求。
運轉全身戰氣朝著手指涌去。這一刻,燕風華忽然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時,她施展「虛無指」後,戰氣耗竭,正待拔劍自刎之際,一道黑色身影御劍而來,以一種無比狂霸的姿態拯救自己于危難之中。
此刻,情形何其相似,那道黑色還會不會出現?
不由自主地,燕風華微微側臉朝著四周張望了一下,旋即,她的眼神突然就定住了,刀疤縱橫的臉頰同時泛起一抹難以置信的驚喜。
那道鐫刻在她腦海深處的黑色身影,竟真的出現了!
下一刻,燕風華的眼眶開始潮紅,凝聚在手指的戰氣不知不覺回落下去。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這道身影雖然看起來單薄削瘦,且略顯青澀,可是卻能令她荒唐地產生一種前所未遇的安全感和依賴感。
「咻!」
黑色身影御劍飛至,拋出一道戲謔的聲音︰「不好意思雷隊長,我又來破壞你的好事了。」
對于烈翊,雷搏濤頗感頭疼。這小子修為不咋地,各種手段卻是花樣百出,而那滿天如雨點般砸下的冰原之心,則更是叫人又忌憚又心疼。
「這種英雄救美的事,你小子倒是來的真及時。」稍稍一猶豫,他便打消了從燕風華手中奪取玉牌的心思,然後甩下一句酸不溜丟的話。
烈翊干咳兩聲,臉上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雷隊長錯了,這次我過來,可不是為了救美,而是要為美女掃除後患,免得她以後又被你騷擾得不勝其煩。」
「掃除後患?」
雷搏濤不覺失笑︰「小子,我承認你很有手段,還有你那仿佛用之不竭的冰原之心也讓我非常忌憚。不過僅憑這些,卻還遠遠殺不了我。化形境強者,可不是靠區區冰原之心就能將其留下的!」
說完,他不再與烈翊嗦,轉身往後方緩步行去。
「是麼?」
淡淡的聲音傳來,雷搏濤充耳不聞,但隨著身後驟然出現十幾道強橫的氣息,他剛剛抬起的腳掌頓時就停住了。
「陣傀!」
回身望去,雷搏濤失聲驚叫,此時,十幾具戰獸尸體制成的陣傀呈扇形正朝他包圍過來,其中一具四翼飛蜥的陣傀,居然是三階初期的!
見此,他不由的又是驚駭又是嫉妒。以他的實力,自然很容易就能瞧出,這些戰獸,實際上已是被制作成了陣傀。沒有生命,沒有自己的意識,它唯一要做的,就是徹底服從主人的命令。
這樣的強力打手,誰不想收歸已用?
雷搏濤當然也不例外。一路上,他倒是踫上了好幾具陣傀,但無一收服成功。不是損壞了陣傀的軀體,就是破壞了軀體內的符陣。幾次失望之後,他的心思也就慢慢變淡了。
而現在,見到烈翊竟然擁有如此多的陣傀,心里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不過就算再羨慕嫉妒恨,他當前也只能撒丫子跑路了。
陣傀不同于戰獸,它根本沒有情緒沒有知覺,甚至連命都沒有,故而實力比之未死之前,無疑是強了不少。那具三階初期的陣傀,即便是他這樣的化形境透體階強者,也不敢與之硬抗,更何況其他還有十幾具二階陣傀準備一擁而上呢。
晉入化形境,就能夠凌空飛度。雷搏濤戰氣透體而出,身體迅速懸浮到半空︰「小子!咱們後會有期了!」語罷,身形一閃,化作一抹流光往遠處疾飛而去。
「不是只有你能飛!」
烈翊淡淡說著,手臂揮出,那具三階初期陣傀立刻四翼一扇,騰空掠起,朝著雷搏濤追趕過去,速度奇快無比,不到十息,竟已追至雷搏濤的身後。
「混蛋!」
感覺到那具四翼飛蜥越追越近,雷搏濤怒罵一聲,凝聚戰氣一拳轟去。不料那具陣傀身軀龐大,行動卻是異常靈活,躲過襲來的強悍攻擊之後,它嘴巴一張,一條猩紅的長舌瞬間彈出,刺向雷搏濤的頭部。犀利如槍,長度更是驚人,眨眼間,槍頭般鋒銳的舌尖便已在二三十丈開外。
鐺!
雷搏濤兵刃劃過,劈中疾速射來的舌尖。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具陣傀的舌頭,不僅犀利如槍,強韌度也是絲毫不差。在自己的攻擊之下,僅僅只是被砸偏而已,而趁著這個間隙,那具陣傀已追至身前。
一人一傀頓時在空中戰成一團。而作為戰者,畢竟習慣于地面戰斗,到了空中,實力大打折扣。沒多久,雷搏濤就被陣傀的長舌掃中,從空中掉了下來。
于是,一直在地上虎視眈眈的十幾具二階陣傀蜂擁而上,堵住了雷搏濤的所有退路。
周圍十幾具二階陣傀瘋狂撲殺,上空一具三階初期陣傀強悍沖擊,時而又有戰圈外的烈翊飛劍偷襲。不到盞茶時間,雷搏濤已是傷痕累累,難以招架了。
「嗡!」
瞥見地面亮起的淡淡符陣光芒,雷搏濤瞬間知道自己完了。一不小心陷入那個黑衣小子的幻陣,起碼也得兩三息才能破陣而出——兩三息,足夠這群陣傀將自己撕成碎片了!
果然,連兩息都不到,陷入幻陣的雷搏濤就被陣傀分了尸。听著耳中傳來的人撕咬聲,烈翊急忙下令停止攻擊。等走過去一看,差點沒惡心的吐出來。這哪里還是尸體,分明就是一堆爛肉。
太凶殘了!
烈翊看了眼被扯裂的縴芥囊,一臉的可惜。這雷搏濤好歹也是化形境強者,他的縴芥囊內一定有不少好東西,如今縴芥囊破裂,那里面的好東西也將永遠封閉在空間之內了。
來到燕風華身旁,烈翊發現她的神情有些呆滯,于是問道︰「燕姐,怎麼了?是不是場面太血腥了?」
「這麼多陣傀,你是……」
燕風華怔怔說道,隨即又搖了搖頭︰「算了,我不問了。」
見她想問這個,烈翊也沒什麼隱瞞,將自己捕獲陣傀的方法詳細說了出來。
燕風華一听,心道果然。烈翊的那些層出不窮的手段,即便如實相告,自己也沒能力如法炮制。
因為燕風華受傷頗重,于是烈翊就讓她取出「神愈陣」療傷,而他自己則在旁邊護衛,同時,也順便將身體慢慢調整到最佳狀態。
此地已是陣傀出沒,危機四伏。等到進入墓殿更深處,誰知道還會有什麼樣的凶險。疲累進入,簡直跟送死無疑。
燕風華一直在「神愈陣」內呆了兩日,才基本恢復過來。其間,烈翊沒有心急不耐,玉牌在手,就算別人離開了此地,到最後依舊是沒有開啟強者傳承的鑰匙。
兩人上路,這一次,烈翊既沒有御劍飛行,也沒有步行趕路。而是與燕風華兩人乘坐陣傀,按照那名托付烈翊將尸體葬在冰原的戰者的方法,往出口奔去。一來陣傀速度不慢,二來,也可以保存體力,以應付之後將遇到的未知危險。
途中,烈翊又遇上四具陣傀,一具三階初期,一具二階後期,以及兩具二階中期。如此強力打手,他又怎會錯過,而燕風華也終于見識到了烈翊那神乎其神的手段。
像無頭蒼蠅般亂撞,或許一輩子都會在片迷宮似的區域繞來繞去。可若是方法對了,離開此地,也就一天不到。
從出口走出,烈翊和燕風華兩人望著前方的一座氣勢雄偉的大殿,眼中皆是流露出濃濃的喜意。
大殿一共四道石門,每道石門的正中央,都有著一個淺淺的凹槽,形狀大小,正與烈翊二人所持有的那塊淡青色玉牌相吻合。
「這里應該就是墓殿的主殿了。」燕風華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絲激動的顫抖。
「大概是了!」感受到大殿所散發的古重滄桑,烈翊的心中生出淡淡的敬畏。而後,他目光一凝,吃驚道︰「左面第一道石門上,已經有玉牌了!」
燕風華聞言望去,也是頗感意外︰「想不到有人捷足先登了,不過關系,這里有四道石門,想來每道石門的後面,各人所遇到的機緣也是大不相同。」
說著,她縴手一攤,一塊玉牌出現在手上︰「走吧,我們也進去。」
烈翊笑了笑,也取出一塊玉牌拿在手中,跟著燕風華朝石門行去。至于還有一塊玉牌,他則打算待會兒出來之後,再進入另一道石門內瞧瞧。
兩人各自選了一道石門,剛欲將玉牌嵌入凹槽,忽見從大殿拐角處,出現了一道身影。
此人,正是那名清 老者!化形境凝形階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