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用新近安裝的備用能源做了一個落地後的側滾,避免了機甲受損的危險,甚至在神經元系統的控制下,「秦」做出了弓背屈膝的下意識動作,駕駛艙雖然劇烈震動,卻幸運的沒有彈出氣囊,為秦重省下一筆額外的開銷。
帶著極大的慣性,「秦」最終還是趴在了地上,只給秦重留下機甲頸部的緊急出口。
秦重爬出機甲後,看著趕來的布布和阿扎麗,老臉一紅,尷尬道,「布布,我想要一個百分之二百的輸出按鈕。」
布布和阿扎麗扶著秦重跳下機甲,不由打趣道,「如果你這麼沖動,給機甲安裝百分之三百的輸出按鈕也沒用,我倒是可以幫你在身體上安裝一個控制腎上腺素分泌裝置,百分之五十的控制,怎麼樣?」
秦重瞪了布布一眼,如果一個人連喜悅和興奮都要由機械裝置來控制,做人類還有什麼生趣?嘀咕道,「這是個意外,全新的能量回路簡直就是個無底洞,除了備用能源,全部能量被一下子消耗一空。」
由于發出攻擊的瞬間機甲缺乏能量栽下半空,秦重只顧得上開啟備用能源控制機甲,沒留意百分之九十五的能量消耗去了哪,造成什麼樣的攻擊效果,定了定神,左右四顧道,「我的能量去哪了?」
阿扎麗發現狀況第一時間就帶著殘影趕了過來,是以沒留意能量的去向,緩緩搖頭。
布布指著遠處一個方位,平靜道,「我探測到那個方向有能量波動。」
秦重一愣,下意識道,「為什麼要探測,不是你剛剛看到的?」
布布想了想,聲音有些不自然,「看到你的機甲墜落,我就直接加速趕過來,沒留意能量的去向。是不是不夠冷靜?」
秦重難以置信的看著布布,這還是機械生命嗎?同族的人類看到自己兄弟出事,下意識還要看看周圍的狀況,有沒有飛馳的車流、潛在的危險,避免自己再受傷害下才會用更安全的方式接近出事地點。
而布布卻完全無視周圍的環境,甚至連它最感興趣的新型能量輸出方式攻擊出的效果都不看一眼,直接,加速,趕到出事地點,布布的第一反應完全超出了秦重對機械生命的認知,如果布布速度夠快,它將會和阿扎麗一起出現在自己面前,這絕對是超越人類正常朋友間的一種情感,真正的兄弟之情!
秦重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做的太差了,甚至從未關心過布布缺什麼、喜歡什麼,去過兩次賽爾星一件禮物都沒給它帶回來,難道自己就用「布布是機械人、布布如果缺什麼會自己造」這樣的借口來掩飾對金屬兄弟的漠不關心?
一瞬間,和布布相處的情景劃過腦海……
秦重胸口像壓著千斤大石,呼吸困難,勉強走到布布面前猛地抱住自己的金屬兄弟,沙啞道,「你不需要冷靜,因為你是我的兄弟!」
布布沉默片刻,任由秦重抱著自己,良久,伸出金屬手臂輕輕拍著秦重的後背,平靜道,「我剛剛模擬計算過,也許下次,我還是不會冷靜。」
觸目驚心的場面讓秦重和阿扎麗人難以相信,深五米長二十米的深溝像怪獸張開的巨口,巨口內還冒著高溫摩擦產生的淡淡青煙。
布布調整電子眼測量,像一位偵案專家在分析現場,「深度四點八米,長度二十二米,受高強度能量破壞分子結構,暫定為四級能量傷害。」
秦重莞爾,不但像偵探更像個法醫。
布布見秦重笑對結果,不滿道,「我的定性非常準確,宇宙聯盟有一整套鑒定能量武器的標準,很多星域規定超過四級能量傷害的高能武器不準攜帶著陸後入境,這是宇宙聯盟執行最嚴格的法規。為避免大規模血腥事件和保護弱小星球而設立,很有威望的一條法規。」
秦重舌忝了舌忝嘴唇,頹然垂首道,「好吧,非常感謝布布殿下把宇宙的光明帶到奪特星,宇宙聯盟與你同在。」
布布無視秦重的調侃,一本正經的分析著,「依照宇宙傷害計算法,輸出百分之九十五的能量和造成的傷害成正比,結果很明顯,你駕駛機甲消耗百分之九十五的能量,十五個小時後可以挖掘出這樣的溝狀結構,當然,高能武器的高效傷害就在于能量可以瞬間爆發,把十五個小時的工作用兩秒鐘來完成……
布布還在自顧的講解分析,秦重已經牽著阿扎麗的手偷偷溜掉了,下課後的老師遠遠要比上課時的老師可愛。
至于缺少能量而關機的「秦」,他們相信布布處理的會比他們更好,因為布布尊重一切機械而不是只在乎它們有沒有生命,偉大的機械族科研專家,布布。
第二天一早,秦重通知諾斯將軍和洛迦博士自己要去賽爾星的事,不是故意怠慢他們,放一放他們,等秦重再次從賽爾星回來講述計劃時,他們會更加驚喜,節奏在牢牢的掌握之中。
星艦一切準備就緒,卻出了點小意外,布里茨決定不同秦重一起去賽爾星,昨晚秦重的一句「肉球,我會送你一件你喜歡的禮物。」讓布里茨終于做出決定,接受布布的記憶芯片改造,在沒成為「秦」一樣的勇士之前,它要讓自己可以給主人更多的幫助,包括學習機械族的「微頻」語言。
布布一再保證不會有危險後,秦重緊緊抱了一下金黃色圓滾滾的布里茨,他很高興布里茨做出勇敢的決定,已經有了獨立思維雛形的它有權選擇屬于自己的進化之路。
同布布和布里茨揮手告別後,星艦關閉艙門,緩緩升空直至消失在奪特星紅色的天空。
賽爾星空港一側的軍用泊位。
收到指揮中心消息趕來的依然是夏黎明帶領著信息化隱蔽小組,兩天沒見,夏黎明似乎精神很多,軍禮敬的剛勁有力。
秦重回敬軍禮後笑了笑,「計劃有些變動,今天復賽結束後我會留在賽爾星,等大賽結束你再跟著我回奪特星,這幾天你做好準備吧。」
夏黎明眼色炙熱,回到巔峰也許不再那麼遙遠,欣喜之下轉身向阿扎麗也敬了一個軍禮,他可看出這位異族風情的美女和秦重關系遠非時下流行的「露水姻緣」可比。
留下屏蔽小組建設儀器,重型運輸車載著機甲跟著夏黎明的軍車駛出空港,直奔格羅城。
泰坦角斗場火爆異常,連續三天的初賽徹底引燃了「機甲之城」的熱情,尚有一個小時才開始,弧形看台已經熙熙攘攘的座無虛席。
秦重看了一下組委會傳來的比賽安排,有兩架獲勝機甲受損超過預期,由四十八架機甲間展開復賽,如果秦重連續兩場獲勝將參加後天十二架機甲之間的最後角逐。
「賽程排的很緊啊。」秦重微微皺眉,隨後釋然,高強度的比賽不但考驗駕駛員的體能素質,還在考驗機甲的維護水平,並在無形中推動著聯邦格斗機甲的整體進步。
經過機甲安全掃描,秦重和親友團短暫分開,夏黎明、阿扎麗、拉克在工作人員引導下去到臨時看台,而秦重則被留在專用通道入口,等待復賽的排序。
也許參賽機甲被分開幾組,和秦重一起等待的只有幾架機甲,彼此沒有交流,都在看臨時光幕上的比賽,秦重也把目光投向光幕,研究學習。
第一輪八架機甲入場,秦重笑了笑,在分屏上找到了熒綠機甲「碧姬」,它的對手同樣是一架刺客型機甲,體型比熒綠機甲略大,但在「碧姬「凌厲攻勢下整個進攻速度被限制下來,難以發揮刺客型機甲的長處,高下立判。
秦重為菲絲高興之余,轉動「秦」的電子眼,觀看其他分屏的比賽。
「嗯?」一處分賽場吸引到他的注意,一架青色機甲手執島國式的長刀,攻擊凌厲凶猛,刀法流暢,引得觀眾席一片歡呼。這是秦重在本次大賽見過的第一位武道高手,島國的刀法讓秦重贊嘆之余,還是認為格局太小,有一絲「黑甲武士」那一脈的詭異,卻相距甚遠。
「機甲‘秦’進入休息室準備。」工作人員透過擴音器呼叫等待的秦重。
「這架黑色機甲就是‘秦’?」工作人員的呼叫引起了其余機甲的騷動,兩天前的全場呼喚早已讓這架烏黑的機甲成了本屆大賽的名人,不由指點議論。
「秦」舉手示意,邁步跟著工作人員準備進入通道,一架藍白相間的機甲走了過來,伸出機械手臂,「加油!秦!」
秦重莞爾,兩只金屬手臂撞在一起,一記機甲間友好的方式傳遞著大賽的體育精神。
休息室內,秦重全程看完青色機甲的比賽,直覺這是個強勁對手。同開場時的表現相比,很明顯它在隱藏實力,明明可以一刀解決戰斗,卻放過對手的改用刀背磕踫,似乎同兩天前的秦重一樣,不斷調整著刀法和機甲的契合度。
繼而,分屏上的一架紅色機甲也引起他的注意,看清楚後,秦重啞然失笑,這架紅色機甲就是被自己搶了風頭的一號賽場的獲勝機甲。
同樣是島國式的長刀,卻比青色機甲更加詭異狠辣,而刀法出眾的紅色機甲不斷的戲謔著對手,讓秦重心中激起強烈的反感,也暗自記下了它胸甲前的黑色櫻花標記。
「機甲‘秦’,請進入通道,經由六號出口參加比賽。」
走過長長的環形通道,「秦」找到六號出口,穿過拱門,看到提前等在場邊的對手,秦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月兌口而出。
「仿生物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