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周匠人就來了李家村,查看了屋舍的佔位情況。選了黃道吉日就帶著幾個徒弟以及瓦匠將石料木頭都運了過來,紅紅火火的便開始動工。
劉雨琦也寫了招工啟示,如今正是秋收之前,農戶們都不怎麼忙,這會兒招苦力肯定容易。
很快,村子里就傳遍了劉娘子家招工蓋房屋的事。一听說幫忙做一日工就能拿到十五個銅板而且還會包午飯,大家都爭先恐後的來報名,甚至有人都拖李嫂幫介紹的。
周匠人自己帶了木工瓦匠五人做監工指導,又在村里幫著劉雨琦選了十五個人做下手。
劉雨琦看著母親一人根本忙不過來做這些匠人的伙食,于是又以一日八個銅板的價格招了三個婦人幫忙做飯。
其中就有隔壁的李嫂,她那相公李福也在這里幫工,于是家里也不開小灶了,狗兒不上學的時候就會跑來找劉雨琦玩耍順帶蹭飯。
而劉雨琦一家三口就跟著工人拆建的進展從這邊搬到那邊,一邊拆一邊蓋,半個月下來,她們三人一起總算在這施工中把這一百八十個的枕頭套給繡好了,而那邊的工程也快完工了。
房屋已經搭建起來,周匠人說再過個五日這房屋就弄好了,他那邊也就會把做好的那些家具運過來。
到時候劉雨琦就要將剩余的銀錢一並付掉了,這些日子的工錢和伙食的費用開銷,目前她除了那一百兩的銀票沒有動之外,身上只剩下一兩多銀子了。
于是在這日一大早,她和婉月就帶著新做好的枕套駕車往城里去,而趙雪依則留在家里照看。
劉雨琦隱隱覺得母親好像有些不太喜歡城里,自從一次婉月使出武功打跑賊人後,她就完全放心自己和婉月獨自出門了。不過也?也有可能真的是因為母親做刺繡太過疲勞再加上對于婉月的功夫很是信任吧。
自從她們母女倆刺繡賺了些銀錢後,在村里也有慢慢有人听到了些風聲。尤其是他們購置了馬車後,村里便有傳言說她們發了財。
有些膽大的游手又好閑好吃懶做的小混混便動起了貪念。
一日就乘夜到她們的宅子中行偷,結果剛進門就被听到聲音的婉月用 面杖打得喊爹喊娘,還被村長趕出村子去除戶籍並交由衙門法辦了。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打她們孤兒寡母的主意,當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婉月習過武,只以為是母親比較彪悍,還曾經以為母親溫柔可人,結果卻是如此彪悍的母老虎。
這讓原本就擔憂母親的終身大事的劉雨琦更頭大了,想著母親的名聲只怕是壞了,以後可怎麼給她找個伴呢。
這要是在古代沒有哪個子女願意給自己找個後爸,可這有著現代靈魂的劉雨琦看著母親辛苦的照顧自己,也想找個人照顧他,只是一直有著她這麼一個拖油瓶,再加上母親似乎也沒有那樣的心思,就單方面著急的她也沒有找到過合適的後爸候選人。
只怕這彪悍的名聲出去,母親就更沒希望了。
然而趙雪依完全不知道劉雪依的想法,當她看到婉月的武功後,就認定這個婉月可以幫助她保護好女兒。
自那以後,趙雪依也不再帶著劉雨琦進城了,每每都以身體不適,想休息等理由打發她們二人自行進城。
這邊張員外跟周姨娘一番風雨後,便整衣往張夫人的院子走去。
「夫人,老爺往這里來了。」僕婦低頭向張夫人說道。
「快到午時了,吩咐廚房多加幾個菜吧,老爺定會留下來吃飯的。」張夫人停止撥動手中的念珠,吩咐道。
「夫人怎知老爺會留下?老爺可是很久沒往這里來了呢。」僕婦應是出了內室安排去了,旁邊的扇扇的貼身丫鬟好奇的問道,說完又自覺自己多嘴就迅速跪下,「奴婢多嘴了,夫人請原諒奴婢。」
「起來吧,只是因為老爺今日有求于我。」張夫人沒有責罰這貼身婢女,平日里對她們也不會太嚴苛,只是起身吩咐丫鬟更衣。
貼身的婢女應聲是,便起身給張夫人更衣。
「夫人,今日有事我想找夫人詢問一下。」張員外留下陪張夫人吃晚飯看著僕人丫鬟將桌上的殘羹冷炙撤去,笑道。
「老爺盡管直說便是,我能做到的必定盡力。」張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淡淡的說道。
「听說夫人那里有一對蟬絲枕頭,我想見見是何物。」張員外訕訕道。
「哦,老爺說的可是冰兒給我那一對蟬絲枕頭?」張夫人故作驚訝,詢問道。
張鶯冰是張千金的名諱,乳名便是冰兒,如今十六歲的她已經做了及笄禮,並也有了字,只是家人仍然習慣喊著她的乳名。
「是冰兒送的?快拿與我看看。」張員外有些意外,以往女兒可從未買過什麼東西給他啊。
「老爺進了內室就能看到了。」張夫人起身往內室走,也不再管張員外是否跟著。
張員外也起身,挪著肥胖的身子跟著張夫人的腳步進了內室。
他看到床上擺放著的兩個蟬絲枕頭,問道︰「這個就是那蟬絲枕頭嗎?這與我們平常枕的那些又有何不同?」
「老爺試了便知。」張夫人回答道。
午時,城西西街口,姚記布行。
劉雨琦和姚掌櫃結算了之前賣出的那一百個蟬絲枕頭,居然賣出了一千兩銀子。這樣她自己就拿到了六百兩銀子,除去布匹以外的開銷,姚掌櫃這次給了劉雨琦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和七十多兩的現銀。
劉雨琦喜滋滋的將銀票小心放入懷里,又用布將那些銀子包起來,只塞了些碎銀在自己腰間的錢兜里。
現已經處于初秋階段,還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要中秋了,天氣會變得涼爽起來。所以此次劉雨琦沒有買蟬絲布,而是選擇了舒適的棉布和絲綢錦緞等,量也比之前要的多,還購置了些棉絮。
姚掌櫃也不再詢問緣由,在他的眼里,這小女圭女圭的考慮周密,根本不用他來提醒什麼。
劉雨琦和姚掌櫃定好了下次送貨在中秋之前後,便和婉月駕車往其他雜貨鋪去了。
「小姐,有人跟蹤。」婉月駕著馬車用僅能讓劉雨琦听到的音量說道。
「可能知道是誰?」劉雨琦雖然很驚訝婉月的武功之深,居然能在這麼吵雜的環境下能知道後面有人跟蹤,但是目前當務之急不是應該知道到底什麼人盯上她們了嗎,她穩定有些緊張的心緒問道。
自己在這里認識的人也就在李家村那些,頂多也就城里的姚掌櫃了,也沒有惹過什麼人啊。每次進布行可不都是在內室里悄悄的拿錢的嘛,拿貨也是從後門拿的,也沒有露過財啊。
到底是什麼人在跟蹤自己呢?劫財還是劫色?不對,自己也沒有色啊。難道是劫財?看他們主僕二人年紀小好欺負?
劉雨琦在腦中快速運轉想著各種的可能。
「他們沒有殺氣,不像是要劫財的。」婉月仿佛看透了劉雨琦,回答道。
哇塞,神了,你是有多厲害的高手啊,殺氣這個東西你都能感受到。居然還猜到我想什麼東東。
劉雨琦驚嘆不已,甚至忘記了說話。
「小姐那麼小,我又是男子裝扮,所以不可能劫色。而小姐你又那麼貪財,對錢那麼敏感,肯定第一反應就是劫財了。」婉月似乎自言自語般的繼續解釋道。
哇靠!我是撿到寶了,婉月,你可別離開我啊!這古代姐以後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你了啊。
「咳……,那個,既然沒有殺氣就不要管了,我們只管逛我們的,再買些吃食和書籍,你只要在城里多繞幾圈甩掉他以後,就回去吧。」劉雨琦穩了穩心里的那只興奮的小喜鵲,壓制住甚至想要歌舞一番的感受,淡淡的吩咐道,仿佛剛才還心里擔心被劫財被跟蹤的心情不曾存在過。
這就好像她原本在公司一個人跟著一個項目,每次加班熬夜,拼死拼活的做,最後還是拿那麼一點工資。
而突然某一天,老板幫你招了一個特能干的下屬,原本你以為這個下屬頂多就是有些經驗能幫你分擔個百分之二十的工作就已經很不錯了。
結果人家的能力還真能幫你做掉百分之五六七十的活,讓你有更多的時間去做其他的,最重要的事人家對你還忠心耿耿,你還升職加薪了。
這種興奮開心的感覺真是無與倫比啊。
劉雨琦很開心的買了很多吃食,尤其是她喜愛的面粉,又添置了一大堆的書和筆墨。
既然賺了銀子,可不得要好好獎賞下自己啊,這次啊,要做個新鮮的吃食給母親嘗嘗,哦,還有婉月,以後她可是我的保鏢兼私人助理,可不得好好的討好一下。
劉雨琦抱著一堆吃食上了馬車,嘴里還有些嘿嘿傻笑。這讓一旁的婉月有些不能理解,怎麼被人跟蹤了小姐是這種反應?難道是嚇傻了?
「老爺呢?今晚怎麼沒有過來這里。」周姨娘帶著些浮躁。
「奴婢听說老爺今晚宿在夫人那了。」旁邊的婢女怯怯的低頭答道,聲音越來越小,說完還往後微微退後幾步。
「什麼?!他居然宿在那里了!」周姨娘臉色陰沉,聲音有些尖銳的怒道。
屋子中傳出瓷器碎裂的聲音,物件倒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