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劉雨琦和婉月終于在亥時之前趕回了村,村里的家家戶戶已經熄了燈入睡了。
借著月光她們悄悄將馬車拉到了院子中,婉月將馬鎖入角落的馬圈中。
劉雨琦放輕腳步正準備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舍得回來了?」寂靜的夜里,突然冒出了女子的聲音。
「啊……,娘,娘親啊,嚇死我了。」劉雨琦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到,叫喊一聲。
「嚇你?你嚇我還差不多,不是說不會超過戌時的嗎?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趙雪依擺正臉色說道,一晚上沒有看到女兒準時回來,心里忐忑不安,就怕遇到什麼不測,當听到她們拉馬車進門的聲音時,懸著的心才落了地,這才過來看看。
「夫人,這個不怪小姐,都是婉月不好,是婉月沒有照顧好小姐,要不是我帶著小姐去了鬧市區,小姐也不至于和婉月走散而耽誤了時辰。」婉月安置好馬匹,跑過來對趙雪依施禮解釋道。
「是這樣嗎?」趙雪依看著劉雨琦問道。
「對不起,娘親,琦兒以後絕對不會調皮亂跑了,這次也不能怪婉月,是我非要去那里看看的,以後琦兒一定會听娘親的話,娘親要琦兒幾時歸,琦兒就幾時歸來,絕無異議。」劉雨琦擺出極度愧疚又認真承諾的表情。
「算了,安全回來就好,以後可不許這樣了,這要是真走丟了,被哪個人牙子拿去賣了,娘可到哪里去找你。」趙雪依想想都有些後怕,村里也有出現小女孩被人牙子拐走賣掉的事情,但是看著面前的劉雨琦的可憐小樣就心軟原諒了女兒的任性。
「是,是,保證不敢。那娘親,我回屋了。」劉雨琦小心的看著母親的臉色說道。
「我去給你燒點熱水梳洗一下吧。」趙雪依說著準備往廚房去。
「不用了,夫人,這些讓婉月來吧。」婉月走上前阻攔道,「這些也是婉月該做的,夫人您去休息吧。」
「好吧,你們也早些休息。」趙雪依說完便進了屋里。
婉月便進了廚房開始生火燒起水來,劉雨琦就到了自己的屋里,在櫃子中翻找出了自己讓母親幫忙做的一些換洗的內衣褲,上衣是件小吊帶,下衣是件小褲衩。又從里面找出自己的類似現代的睡衣褲,只是那原本是紐扣和松緊帶的位置全部用用來拴系的布條替代了。
很快,婉月就端來了小姐定制的小浴盆,那浴盆口大,深度卻只到小姐的胸前,里面還嵌入了一個凸曹,听小姐說,那是用來在盆里坐著泡浴的。
婉月將燒好的熱水倒入盆中,劉雨琦解開衣帶,一件件月兌去身上的布衣。突然發現原本腰間系著的小唐老鴨布偶不見了,她翻遍了月兌去的衣物都沒有找到,只好作罷。
她踏入盆中,坐在盆中的嵌入的凳子上,整個身體便沒入溫熱的清水中。渾身瞬間松懈下來,身上的每個細胞都舒展開來,剛才因丟失布偶而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婉月用瓢舀著熱水一點點的澆在劉雨琦的身上,小心的將劉雨琦的頭發拖出盆外,以免弄濕。
「婉月,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深深吁出一口氣的劉雨琦問道。
「小姐說過想去那河邊放花燈的,我想小姐跟我要是走失了,必定會去那里的。而且那里也放起了煙花,想必小姐那麼喜歡熱鬧的人是不會錯過的。」婉月繼續低頭重復的給劉雨琦舀水澆在身上。
「我不是故意跟你走丟的,我一直以為拉著你的手的,結果後來發現居然拉著的是一個陌生的少年,他的外衣和你穿的一樣的,也帶著一樣的面具,當時我還以為是你呢。」劉雨琦用紗布擦洗著身子解釋道。
「噗哧,小姐,婉月沒有怪您貪玩,小姐就算再喜歡玩,都不會丟下婉月一個人的,這點婉月還是明白的。只是小姐那麼聰明,怎麼會把我和一個少年給認錯了呢?」婉月嘻笑道。
「還不是因為那里的人太多了嘛,你有平常在外裝成男子裝扮,用男子的聲音說話,你的手又是練過武有些粗糙的,我怎麼知道我手里抓著的不是你呀。」劉雨琦解釋道。
她又想到那個帶著面具,眼神有些哀傷孤寂的少年小廝。
他,是不是也有著痛苦的生活經歷?穿著小廝的衣服,又好像會武功,還被人追,不會是逃跑出來的家奴吧,不然怎麼帶著個面具呢。
也不知道自己新做的那個唐老鴨小玩偶有沒有被他撿去了,這可是她第一次做的。
之前通過棉枕頭已經將唐老鴨和機器貓的兩個形象炒熱了,棉枕頭做起來不難,很多家都會做,已經有些布行仿制了,只是他們的圖案暫時仿不過來那種針法,只能做到簡單的外形相似。
十字繡又簡單易學,如今已經交由那些劉嫂介紹過來的繡娘們來幫忙刺繡了,即使是和她們簽訂了保密協議,然而久而久之這種繡藝也保不準會被流傳出去的,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布行仿著做的,做生意不獨立創新的話,早晚也會趨于平淡的。
如今做出這兩個玩偶出來,正是之前繡枕上的圖案現今已經在京城人人皆知了,並且大受歡迎,這兩個形象已經在老百姓的腦中扎根了。
「機器貓」和「唐老鴨」已經是眾多人口中的常說之詞,若此時推出將這兩個形象從平面變立體做出布偶女圭女圭,一定會大賣,這就是品牌形象營銷,這也是她下一步要賣的東西。
為了趕制這望月樓的訂單,此次就沒有時間做這兩個玩偶,所以她自己就縫制了迷你版的如同這里女孩的香囊一般大小的唐老鴨玩偶,趁著此次送一些貨物的時候,先給姚掌櫃看看的,好預定價格和下次送貨的時間,沒想到最後還給弄丟了。
這可是她第一次自己親手做的,所以特意繡了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可有紀念價值了,婉月跟自己要了好幾次都沒有舍得給。
想到這,劉雨琦氣嘟嘟的狠狠的拍打了下水,水面濺出水花往盆外飛出。
「小姐,婉月沒有取笑你呢,你可不能這麼報復婉月的。」婉月敏捷的躲開了水花的襲擊,笑著道。
「沒有,跟你無關,只是生氣那個被誤認的少年的。」劉雨琦憤憤道。
「小姐,不是婉月不幫您,您說人家莫名其妙的被您拉著就跑,沒準人家還跟別人走丟了呢。您還怪人家沒有說清楚,那人豈不是又委屈又可憐?」婉月走到床邊,拿起床上放好的擦身子用的紗布。
「好像是這麼回事,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也不跟這麼一個陌生的小廝計較了。」劉雨琦也不再想那少年的事,反正以後也不會有往來的了。她站起身,接過紗布,裹在身上將身上的水漬擦干,換上自己的睡衣褲。
婉月微微笑著,將盆中的水舀出倒掉,又將盆端出放入庫房中,自己又舀了些熱水簡單的梳洗了一番,便也換上了和小姐差不多的衣服。
小姐稱之為「睡衣」,這是小姐硬是讓她和夫人都做了一套,說是這樣睡覺舒服。
等婉月忙完這些,走進里間,只見那小女孩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借著燭光倒影在皮膚上微微閃動。
婉月抿嘴笑了,小姐許是累了,也是,今日可是奔波一天了。她走過去吹滅屋里的燭燈,然後輕輕走到外間的榻上躺下,蓋起了被子。
烏黑的眼楮睜開看著屋頂,月光透著紙窗淡淡的射入屋中,那原本烏黑的眼楮在這漆黑的夜晚閃爍著。
今日在那里發現了天羽做的標記,難道他們跟蹤的人在這附近?還是在跟蹤那個小王爺嗎?
在河邊放煙花的時候,她明明看到有一束紫光出現的,這個光束她見過,是那個追著她的紫衣男子放過的,今日怎麼會出現在那里了呢?
而最讓她驚訝的是,所發現天羽做的標記用他們內部的密語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天三」。他們的動作可真快啊,得想個辦法快點帶著小姐夫人離開這里了。那雙閃爍的眼楮片刻之後便慢慢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