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馮夷問。
「我們先出去說!」劉大忠又臉se不自然地對太叔公道︰「太叔公,我出去跟馮夷商量一點事,一會就進來。」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里當著說嗎?」太叔公不滿道。
劉大忠尷尬︰「這涉及到一些政策上的事,所以不能傳出去!」
「去吧,我不管你搞什麼名堂,但一定要將河神爺交代下來的事辦好!」太叔公活著一輩子,那還不知道一些彎彎繞,知道劉大忠接下來的話可能見不得光,于是就不再糾纏了。
劉大忠領著馮夷冒雨走出屋外,在河堤上走出十幾米遠,確定小屋里的人看不到他們的談話聲,才停了下來對馮夷道︰「馮夷啊,讓村里將這條河承包給你也簡單,但是租金的數額要提一提,一定要讓村里在村民那里交代得過去才行。」
馮夷道︰「劉書記要多少?」
劉大忠伸開手掌,五個手指張得開開的,道︰「一年五萬元。」
「五萬元!」馮夷失聲,稍後不悅地道︰「看來劉書記這是準備獅子大張口啊,這條河能養魚的面積不過三、四畝,那里值五萬元,我看我還是去找縣水利局去談吧!」
「你別慌,不會真讓你拿錢!」劉大忠道︰「我們需要地就是這個名義,好應對村民的質疑罷了,你要知道,將整條河都包給你,我們村委是承受極大壓力的。」
「不讓我出錢,這話怎麼說?」馮夷道。
「你不是承包了護理河道一事嗎!」劉大忠露出了最終的目的,道︰「我們可以這樣做,將你每年承包的護河費也提高到五萬元,這樣一進一出,不就是抵消了嗎,你也不用交承包河流的租金,村里也不用付你護河費,一舉兩得,只需要多補簽兩份協議而已。」
馮夷這才明白過來劉大忠打得是什麼主意,一定是上級zhengfu撥下來的護河費正好就是五萬元,上次三千五百元包地的租金用來抵消護河款他不好做帳,這次干脆利用這個機會一勞永逸,這是想讓馮夷來當槍啊,以後鎮上查起帳來就可以推到馮夷身上,萬無一失,至于那多出來的五萬護河款,不用說,一定是讓村里的干部自己給分了。
想到劉大忠這些村干部貪污公款的卑鄙行為,馮夷心中就恨得狠狠的,本心就不願答應劉大忠的要求,只是他轉念一想,又改變了主意,因為他不確定縣上的漁業部門能不能批準他承包清水溪,雖然看起來有正當的理由,但馮夷知道,這政治里面的彎彎繞繞可太多了。
這承包河段在縣里是開風氣之先的頭一遭的事,那些官員願不願意承擔這種風險還是兩說,現在的官場風氣就是寧願當太平官,開拓就意味著冒險,就算是有鄧賢達從中斡旋,也不一定事情能成,不如就跟村里簽協議,雖然這不太符合法律,但以華夏的習俗和傳統的地域政治,這種小事,村里自己盡可以做主了。
馮夷心下已經同意了劉大忠的條件,但他當然不能就這麼容易讓劉大忠得逞,他做出一副會心的神se來,道︰「劉書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原則上我同意你的條件,但你需要答應我的兩個條件!」
還有條件,這小子是以彼之身還施彼道啊!劉大忠暗罵,他剛才給馮夷說,只要馮夷答應他一個條件,他就做主將清水溪承包給他,現在輪到馮夷用這個辦法來對付他了。
雖然心中恨得癢癢地,但劉大忠卻只能忍下來,他道︰「什麼條件,你說?」
馮夷道︰「第一,先前是用我承包十畝地租金來抵消護河的管理費的,這一次同樣要將這一條加進去,也就是承包清水溪和十畝地共計五萬元,用來抵消我護河的工款。」
「第二,我們簽定的承包河流的合同,要拿到縣水利部門備案,才具有法律效應,我就這兩個要求,劉書記你看能不能答應?」
劉大忠道︰「第一個要求我可以答應,承包地的租金我可以不收你錢,但是第二個條件就有些難辦了,到水利局備案,水利局知道了這事,承包的事很可能節外生枝啊,你看是不是將這個條件除去。」
劉大忠在心中暗恨,如果不是怕他們貪污公款的事曝光,他何必對馮夷這麼委曲求全,直接就讓馮夷有多遠走多遠了。更要命的是,他們已經將這個錢分了,現在想要讓其他人退回來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馮夷心中暗笑,知道劉大忠的顧慮,面上卻為難地道︰「可是不在水利局備案,我們的合同可能沒有法律效力啊!」
「你放心,這事村里一定能做主,不會誤事的……」劉大忠拍著胸脯道︰「如果你實在擔心,你看能不能這樣,我們在協議上寫好,如果以後因為這個問題導致協議無效,村里就無條件退還你的五萬錢承包款,怎麼樣?」
馮夷還是臉se凝重,遲疑著久久不言,讓劉大忠提起了心。
思索片刻後,他才一臉果斷地道︰「劉書記你看這樣行不行,村里每年再拉三千塊修堤的石料來,我就答應你的條件,而且……」
馮夷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神se來,說道︰「我還可以答應你,對這件事一切對外保密,特別是對承包護修河道工程的款項保密?」
劉大忠臉se一變,他一直當馮夷是個不諳世事的學生娃,卻沒想馮夷啥都心知肚明,對一些彎彎繞繞也都一清二楚。
看來以後不能輕視這個小子了!劉大忠暗生jing惕,口中卻堆起笑容,道︰「馮夷啊,你小子是個聰明人,好,事情就這麼定了,不過我得提醒你……」
劉大忠臉se一轉,嚴肅地道︰「這河堤是一定不能出事的,如果河道垮塌傷了農田,可不要怪你老叔我不留情面。」
身為河神,對這一點是絕對能保證的,馮夷自信地道︰「劉書記你放心吧,河道但凡塌了一處,我不但賠償一切損失,還會付給村里20%,也就是一萬元的違約金。」
兩人當下一切談好,但兩人心里都不是很愉快,馮夷雖然達到了預定的謀劃,但是他今天遇到了另一個天大的壞事,所以高興也高興不起來,而劉大忠被馮夷近乎是勒索了兩回,心中一肚子的氣,那里高舉的起來。
回到屋子里,劉大忠開口將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一些不能說的事情他不會說出來,只是說已經與馮夷達成了協議,村里將清水溪承包給馮夷養魚,並保證將約束村民和其他外來人前來河里打魚,做為一條村規;而馮夷也得保證,在河里養魚時,不得向河里撒飼料,污染河流的水質等事宜。
太叔公見事情得以兩全齊美的解決,不但河神交代下來的不讓人到河里破壞的事得以解決,而且連馮夷這個河神的神侍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也是大感欣慰,開口贊了一會,說是他會出面勸導村民接受這個村規,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皺眉道︰「有一件事怕是有點不妥,只是根全也修了河神廟,說來也是河神的侍者,我們將他排除在外,怕是不合適吧!」
「三叔公說得是,劉根全也是神侍,我們也得給他一個安置才是?」劉大忠道。
劉根全連忙擺手,一連聲道︰「不會,不會,河神廟是馮夷做主修的,不關我什麼事,讓馮夷負責這個事,我沒什麼話說!」
「你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違背河神爺的吩咐……」劉大忠道,他當然不會這麼好心,他只是想給馮夷找點絆子而已︰「你是河神的侍者,就得參加到這件事中來,這是不可等閑視之的,馮夷啊,你得想個兩全齊美的辦法來才行啊!」
馮夷卻早已經胸有成竹,道︰「這個容易,我早已經想好了,我一個人cao持這麼多事也忙不過來,干脆讓全叔來幫我,我每個月給全叔開工錢,這樣全叔既履行了神侍的職責,也可以有些收入,兩不耽擱,怎麼樣?」
自己都養不活,還要請人!劉大忠心中暗笑,但他當然不會阻止馮夷雇佣劉根全來幫工,反而推波逐瀾道︰「現在人工可不便宜啊,馮夷你準備拿什麼工價請你根全叔?」
馮夷沉吟道︰「我現在經濟上也不是很寬裕,開不出什麼大價錢來,這樣,一個月給全叔一千五百塊錢怎麼樣?」
「這可不中,現在的工價早就達到了一百塊錢一天了,馮夷你這才五十塊,可有些坑人啊!」劉大忠為了坑馮夷,當然是將工價提得越高越好,而且他的說法也欠妥,現在工價一百塊錢一天雖然沒錯,但那是苦力活的價錢,而且是不能長久的活,做一天有一天,那比得上馮夷這個穩定長久的工資,在農村鄉下,一千五的工資雖然不高,但也算是公道的價錢了。
劉根全連忙道︰「那能要錢,我也是河神點化的神侍,馮夷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以後經常來幫忙就是了,不要錢。」
「這不行,你家有兩個七旬老人要養,不掙些錢怎麼行?」劉大忠假惺惺地,一臉為劉根全做想的樣子。
馮夷道︰「這樣吧,工錢還是按一千五來開,但是工時可以縮短,全叔一個月只需要來幫我十五天就行了,這樣即不耽擱全叔自家的農活,平時也可以多一點收入,太叔公你來做主,看這個辦法行不行?」
這樣優厚的條件,馮夷不怕劉大忠作梗,他只是怕劉根全推辭,所以就將主意推到太叔公身上,讓他來定個主意,太叔公一臉的贊許,道︰「我看這個主意中,根全啊,馮家娃子有心,你就答應下來吧,你家的ri子都窮得揭不開鍋了,為你娘老子打算,你也應該多掙些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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