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不哭,主人還活著……」滿是煙灰的手將眼淚抹掉,嘴角扯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拿起斧頭,繼續劈柴。
站在走廊上的梓九將小紫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看她又繼續劈柴,這才轉身離去。花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醒來,他的心,有點急了……
迷迷糊糊中,花弄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從她的身體流走,使得她全身無力,似乎被什麼給壓著,想動都動不了,努力地睜開眼楮,雙眼卻像是被膠給粘住了般,怎麼也睜不開。
花弄不知道試了多少次,雙眼才慢慢睜開,緩緩掃視下周圍,空氣中是熟悉的檀香,淡紫色的紗帳,窗口上的紫色水晶風鈴……
「吱呀。」
風屏外,門被人輕輕地推開,然後又輕輕的關上。
梓九在進來的時候就察覺到花弄已經醒來,心里不知道是喜還是憂。不醒,就怕她就這樣一輩子沉睡,醒了,又怕她出去殺人……
花弄看著走近的梓九,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兩世為人,第一次喜歡,第一次愛上,結果卻是這樣的……她將她的行動告訴他,可他卻背叛了自己。
本來,等事情結束之後,她會一一說明白的,可是,因為他的背叛,讓所有的一切變成了殺人放火,傷天害理,殺兄滅族的事情。
現在,將她救回,又有什麼目的呢?
似乎感受到花弄的內心在想什麼,梓九的嘴角微翹起,在床邊坐下,看著她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小臉,伸手,欲將那半邊的蝴蝶面具摘下來。其實他是有機會可以將其摘下來的,只是那樣,他和她以後很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梓九不知道,他已經沒有可能了,在花弄的心里,他已經被拉入了黑名單。
「別用你的手踫我。」花弄適時地開口,或許以前,她可以讓他親手將面具摘掉,只是現在,沒那個必要,她的這張臉,已經戴了十年,恐怕已經摘不下來了吧。
梓九的手在快要踫到那面具時停下,看向花弄,她眼里的疏離,嫌棄那麼明顯,就好像他是一個骯髒的惡心物般。
梓九低頭靠近花弄,發絲從肩膀處流瀉而下,落在花弄的臉上,癢癢的,想要伸手拿開,卻被一雙大手給按住。邪魅冰冷的聲音自上面那一張一合的薄唇中響起︰「難道要戴一輩子?」
花弄看著梓九,縱使心里怦怦怦地跳個不停,臉上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開口,聲音卻是小的連她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有些面具,戴久了便也就摘不掉了。」她戴的,何止是這蝴蝶面具,還有那人皮面具呢。只是那麼小的幾乎沒有任何音波的聲音,他听到了嗎?應該沒有吧。
梓九听著,臉上笑意更濃,將頭輕輕地埋在花弄的胸口上,感受著那微弱的心跳聲……
花弄看著他,然後將目光轉向那窗口外面的世界,那枯黃的樹葉被秋風帶起,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後隨著風飄落,不知該何去何從,或許會被帶到遠方,或許就那樣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