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分羹(二)
移植盒巴掌大小,大概半寸厚,由兩部分組成,上半部分是一個蓋子,下半部分是一個布滿了密密麻麻四方網格的平托,網格具有一定的深度,每個網格的大小大概可以放下一枚蜜棗。移植盒是一種很特殊的儲物類法寶,同時還是一種非常有價值的輔助類法寶,它的功能很簡單,就是在把奇花異草之類的植物從一個地方移植到另外一個地方的時候擔任中轉站。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很多珍貴的奇花異草之類的植物移植之後很難保證成活,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移植過程中,對植物造成了傷害,而有了移植盒的存在,通過陣法的作用可以有效地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毫不夸張的說,移植盒是丹藥師夢寐以求的寶貝,然而移植盒的數量非常稀少,並不是每個丹藥師都能有一個移植盒的,只有那些極為幸運的主兒才能有一兩個移植盒,甚至有的丹藥師終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夠親眼目睹移植盒的模樣。
移植盒的價值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個是整體大小,移植盒越大,價值越高,另外一個是網格的大小,網格越小,價值越高。桂枝南亮出來的這個移植盒網格有蜜棗大小,在移植盒當中算不上太好的,頂級移植盒的網格大小可以做到綠豆粒大小,而每多一個網格便意味著可以多移植一株植物。如果網格都是綠豆粒大小,可想而知,一個移植盒可以一次性多移植多少奇花異草啊。
趙牧來到修真世界地時間不算短了,見識到的各種寶物不計其數,但是移植盒卻是首次見到。坦白說,趙牧很想擁有類似移植盒的寶物。就像做符家電沒有玉符賺錢多一樣,做玉符生意所攫取的利潤是遠遠比不上丹藥生意的,煉丹制藥的一個很重要的基礎。必須得有充足的藥草供應,.=;品級好一點的藥草,雖然趙牧可以到木靈族那里收購一些,卻需要冒著很大的風險。萬一被逍遙門發現了趙牧的行蹤,眼前一切馬上就會化為烏有。所以,趙牧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選擇合適的機會種植一些藥草,這時,移植盒便顯得不可或缺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趙牧心中有一條底線,他把桂枝南視為自己地朋友,自然不會死乞白賴地從桂枝南手中搶過來了。他笑著把移植盒交還給桂枝南,桂枝南沒接,反而又把移植盒推到了趙牧這邊。「趙道友如此喜歡,送給你了。」
趙牧面露訝色。說著玩笑道︰「桂兄這是何意?莫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小弟的事,打算賄賂一下小弟?呵呵。桂兄,移植盒珍貴異常,小弟雖然很想擁有這麼一件移植盒,不過君子不奪人之美,桂兄比我更需要移植盒,我說什麼也不能從桂兄手中搶走啊。」
桂枝南笑道︰「說什麼搶不搶的,這是我送給你的,你就不要推拒了。」
趙牧連連擺手。「這可不行,無功不受祿。小弟既沒功勞也沒苦勞,怎麼好意思白得桂兄一件寶貝呢?」
桂枝南說道︰「趙道友,你先別忙著下此斷言。你還記得上次追殺冉催命的情景吧。你殺死冉催命的時候,宋師叔帶著我和幾個師弟師妹一起趕到,把冉催命從其他道友那里搶走的寶物全部帶回了天機宗,這移植盒正是當時的戰利品之一,由于找不到它的原主人,師叔便把他賜給了我。趙道友,那次能夠成功誅殺冉催命,你的功勞最大,卻什麼也沒有得到,每當想起這件事,我就覺得過意不去。趙道友,我桂枝南欠你良多,這移植盒雖然不能完全彌補這份欠缺,卻也是我地一份心意,還請道友一定要收下,否則我桂枝南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趙牧沒想到移植盒是從冉催命那里得來地,由此推斷,宋文藻那次從冉催命尸首上取走的儲物袋里面肯定裝了不少價值高昂地寶貝。,一想起這件事,心里就有氣,趙牧暗罵了一句天機宗。趙牧的臉上沒有一點變化,依然很平和,「桂兄這是說的什麼話,誅殺冉催命之類的惡徒,是我們每個修煉之人義不容辭的義務,絕不是沖著冉催命手中的寶物而去,我要是有這種想法,不成了黑吃黑的強盜土匪了嗎?我趙牧地人品還沒低賤到如此地步。這件移植盒,我說什麼也不能要。」
桂枝南焉能听不出來趙牧言語間透露出來的冷嘲熱諷之意,不管宋文藻當初說地多麼冠冕堂皇,卻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就是最後得到了最大好處的正是他們天機宗。桂枝南和他的幾位師叔都不太一樣,還到不了那種可以理直氣壯把他人的東西歸為己有的程度。「趙道友,我知道你心中有氣,當時我們做的的確有點欠妥,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請你一定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把這件移植盒收下。」
趙牧笑著擺了擺手,「桂兄說的是什麼話,你桂枝南不欠我的,你們天機宗也不欠我的,根本不用補償我什麼東西。桂兄,我的心里一點疙瘩都沒有,你呀,就不要胡亂揣測了。」
桂枝南也是手眼通透的人物,自然判斷的出趙牧心中有沒有疙瘩,「趙道友,你不用說什麼了。你要是還把我桂枝南當成值得相交的朋友,就把移植盒收下。你要是覺得咱倆的情誼到頭了,以後沒有發展前途了,就把移植盒給我。究竟是收,還是不收,你自個掂量著辦吧。」
趙牧被桂枝南這句話將在了那里,他訕訕笑道︰「桂兄,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
桂枝南看了趙牧一眼,「趙道友如果不信,盡管試一試。」
話都說到了這種份兒上,趙牧還能說什麼,他苦笑著把移植盒拿了起來,「盛情難卻,小弟就收下了。」枝南剛剛露出笑容,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門外突然傳
呵,「師兄,你怎麼能把這麼貴重的寶貝送給趙牧這氓?」話音未落,一道亭亭玉立的倩影風般闖了進來,趙牧手心一涼,移植盒已經飛了出去。
趙牧是故意松開手,讓突然闖進來的那人把移植盒搶走的,他在听到「臭流氓」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水綺璐,一個被嬌慣壞了的女修真。
桂枝南一眼瞥到移植盒已經被水綺璐搶走了,他好不容易才勸趙牧收下移植盒,沒想到眨眼間便被水綺璐破壞掉了,他急道︰「師妹,你這是干什麼?你還有沒有規矩了?未經我的允許,誰讓你闖到我的屋子里的。」
水綺璐一噘嘴,縴指指著趙牧,嬌嗔道︰「師兄,還不都是他這個臭流氓了。人家從你房間的門口路過,正好听到你要把移植盒送給他。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趙牧不是個好東西,荒yin無度,猥褻,品格低下,是修真界名副其實的敗類,你和他稱兄道弟的已經是一件很跌份的事情了,現在又送寶貝給他,你也太給他面子了吧。」
水綺璐如此詆毀趙牧,趙牧也不惱怒,不是必要的時候他都不願意和他人爭口舌之利,較一時之長短。沖動是做生意的大忌,趙牧輕易不會犯下如此錯誤。他雙手抱拳,沖著水綺璐拱了拱,「水姑娘,我想你是有所誤會了,當時我之所以以衣冠不整地姿態出現在貴師叔以及桂兄的面前。完全是形勢所迫,我當時追殺冉催命,小命都差點丟掉,又那里顧得上整理自己的衣冠,我可以對天盟誓,如果我有一絲一毫褻瀆水姑娘的想法存在,願意任憑老天發落。」
桂枝南打圓場道︰「師妹你也听到了,趙道友不是故意為之。而是形式所迫,你我都是修真之人,理應心胸開闊,怎能死死揪住一點不放呢?趙道友,師妹年幼,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趙道友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擔待。」
水綺璐哼了一聲,「師兄,我又沒錯,你干嘛要跟他這個臭流氓道歉?」
桂枝南惱羞成怒,「師妹,你給我住口!趙道友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你要是再敢胡攪蠻纏,別怪我這個當師兄的不給你講情面了。」和很多修真門派一樣,天機宗是個等級森嚴的小社會。越是臨近金字塔地頂端,擁有的權勢越多。桂枝南在天機宗當中,算得上是中等階層的代表人物之一了。他要是真的發起狠來,的確有不少的辦法懲罰水綺璐。
水綺璐小嘴一噘,美眸中頓時蒙上了一層煙霧,「師兄,你就會欺負我。」
桂枝南長嘆一口氣,他真是頭疼啊,這個嬌滴滴地小師妹深受寵愛,打不得罵不得。他也就是嚇唬嚇唬而已,真要是讓他打罵。卻又舍不得下手了。
趙牧看女人從來都是先看內在,後看容顏的,他不是習慣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在地球流傳的無數故事中,心如蛇蠍的美女司空見慣。水綺璐太幼稚了,心思全部明確無誤地表現了出來,和那些口蜜月復劍的蛇蠍美女相比,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相應的她的危害性也算不上大,趙牧完全是以一種看猴子演戲的心態在注視著水綺璐的一舉一動。「桂兄,水姑娘如此溫柔可人,我們應該多加愛護才是,又怎麼能夠讓她受到一丁點地委屈呢?」
水綺璐白了趙牧一眼,「滾,臭流氓,本姑娘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師妹,不得無理。」桂枝南呵斥了水綺璐一句,「趙道友為你說話,你還這麼放肆,不識好歹,我看你真地是想閉門思過了。」
趙牧勸道︰「桂兄息怒,水姑娘天真爛漫,心直口快,宛若一朵亭亭玉立的鮮花,惹人憐惜,我們應該多多呵護才是。」
桂枝南瞪了水綺璐一眼,「看在趙道友地面子上,我這次就不責怪你了。還不快點把移植盒還給趙道友,我已經把移植盒送給他了,你要是懂事的話,就不要在這里搗亂了。」
水綺璐鳳目含怒,用仇人似的眼神瞪了趙牧一眼,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把移植盒遞給趙牧,「臭流氓,給你。」
趙牧沒接,淡淡說道︰「水姑娘,你是在和我說話嗎?我鄭重聲明,在下趙牧,乃是文秀軒的東家,修真者,無論是你叫‘趙牧’、‘趙東家’還是‘趙道友’都可以,請不要再用臭流氓稱呼我。」
「臭流氓,臭流氓。我就叫了,你能怎麼著吧?」水綺璐不顧形象,撒起潑來。
「住口。」宋文藻陰沉著臉走了進來,「綺璐,你太不像話了,咱們天機宗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水綺璐沒想到宋文藻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當著外人的面斥責她,頓時倍感委屈,「師叔,你怎麼樣幫著這個臭流氓說話?難道你不疼綺璐了嗎?」
宋文藻瞪著水綺璐說道︰「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關師兄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他什麼時候讓你用如此惡劣地態度對待修真同道了?臭流氓,臭流氓,你還喊上癮了?這是趙東家,是咱們天機宗的合作伙伴。你以後要是再這樣不懂禮數,即使關師兄愛護你,我也會代替他懲罰你。」
宋文藻在後輩弟子中很有威望,水綺璐也很怕他,被宋文藻斥責後,眼淚直在眼角打轉,就是不敢掉下來,與此同時,水綺璐恨死趙牧了,如果不是趙牧,她又怎麼會被師叔責罵?
趙牧直接無視水綺璐仇恨地目光,水綺璐這樣的小丫頭太女敕,除了言語上之外,對趙牧一點危害性都沒有。他起身,雙手抱拳,拱手道︰「宋前輩,咱們又見面了。」
宋文藻對趙牧這樣的小商人、散修根本看不上眼,他之所以出面幫趙牧化解尷尬,完全是看在那個隱身在趙牧背後的前輩高人的面子上,直接點說是看在趙牧還有點用途,能賣一些不錯的玉符給天機宗,假如趙牧連這點利用價值都沒有的話,
可能連理會趙牧的工夫都沒有,更不要說為他解圍了
宋文藻點了點頭,說道︰「趙東家,你剛才賣給我們天機宗的玉符,我已經察看了一遍,大體上說,品質品階都還可以,回頭請你代我向前輩問一聲好,如果他老人家有時間的話,請他到天機宗來轉轉,我宋文藻到時必定倒履相迎。」
趙牧口中連連稱是,心中卻嘀咕道,老人家我都已經站在了你的面前,怎麼沒見你倒履相迎呢?一看就是個虛偽到極點的家伙。心里是這樣想,但要是讓他把自己的底細暴露在宋文藻面前,來換取無謂的虛榮,趙牧是不會干的。和天機宗這樣的豺狼虎豹共舞,最重要一點是保守住秘密,沒了這些秘密作支撐,等待自己的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被他們活活吞食,連點骨頭渣滓都不會剩下。
水綺璐急于討回面子,她把移植盒遞到宋文藻面前,「師叔,你看。師兄剛才一直要把這件寶物白送給臭……啊,那個趙東家,如果不是我及時阻止,這件寶物就落到了趙東家的手中。」
宋文藻接過移植盒,淡淡地看了一眼桂枝南,「枝南,綺璐說的可是實話?」
桂枝南不敢說謊,「師叔,小師妹所言都是事實。不過,師叔,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請你听我解釋。」
宋文藻一擺手。「枝南,你不用解釋什麼。師叔把移植盒賜給了你,這移植盒就是你地,你怎麼處理都是你的私事,師叔是不會干涉的。當然,我們都知道趙東家是個生意人,而且還是一個有志氣的散修,肯定不會白要咱們天機宗的寶貝的。趙東家。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呀?」
趙牧連忙說道︰「宋前輩所言極是,在下乃是商人,在商言商,又怎麼可以白白接受他人贈與的寶貝呢?桂兄,你如果願意地話,小弟願意用標準晶石買下這個移植盒。」趙牧剛才一直推拒移植盒是不想欠下桂枝南更多的人情。截止到目前為止,天機宗對文秀軒的態度模糊不清,敵友難辨,趙牧不想因為桂枝南夾在兩者的中間,影響了自己的判斷。現在好了,他如果用錢買下移植盒,就不存在欠不欠人情的問題了,至少趙牧能夠心安理得。
桂枝南知道宋文藻地脾氣,維護天機宗利益到了苛責的地步,骨子里對其他門派家族的修真者都保持著相當高的警惕。原本桂枝南還以為宋文藻會阻止他把移植盒送給趙牧,沒想到他居然會同意趙牧買下移植盒。這對宋文藻而言,已經是非常大的讓步了。
「桂兄。你想好了沒有?請你開個價吧。」趙牧剛剛得到一千多塊標準晶石,自忖桂枝南開價再高,他也能夠買得起這個小小的移植盒。
桂枝南伸開大手,在趙牧的面前晃了一眼,說道︰「五塊標準晶石。」桂枝南還是打著白送的目的,五塊標準晶石根本不及移植盒真實價值的十分之一。
宋文藻皺了皺眉頭,他還沒表達反對地意見,趙牧已經搶先說道︰「桂兄。咱們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你這樣明擺著讓小弟佔便宜的事,可不是生意人地本色,你要是這樣做生意的話,就算你本錢再多,也有賠光地一天。這樣,小弟知道讓你開價有點為難你了,畢竟你不是生意場中的人,不了解行情。我來開價,六十塊標準晶石。」移植盒再好,對修真者的重要性也比不上飛劍,趙牧雖然沒有見過移植盒的售價,但是還是對照著飛劍的售價,再結合移植盒的用途開出了這個價格,坦白的說,趙牧的開價非常接近這個移植盒地真實價值了,甚至還略有超出。
宋文藻點了點頭,心道這個趙牧還懂些規矩,比較識相,沒有利用枝南對他的好感,做出一個過分地事情來。他也不想想,當初如果不是趙牧不顧個人安危,奮勇誅殺掉冉催命,他現在根本沒有機會在這里評頭論足。
水綺璐突然開口道︰「六十塊標準晶石就想把這件寶物買走了?你以為你是在打發叫花子呢?趙東家,你要是想買這件移植盒,可以,拿五百塊標準晶石出來,我就把這件移植盒賣給你。」水綺璐對移植盒的功能不甚了解,可能在她眼中,還不如市面上賣的胭脂盒可愛實用,不過她不熟悉移植盒並不妨礙她給趙牧制造種種麻煩,她看著趙牧就來氣,能讓他多放點血,自己的心里也舒服點。
桂枝南急道︰「師妹,你這是干什麼?移植盒根本不值這麼多的標準晶石,你這不是在為難趙道友嗎?」
水綺璐說道︰「嫌貴?嫌貴就別買呀,我們又沒有強迫他。師叔,你說對吧?」
宋文藻也是這個心思,他對趙牧的提防心一直很高,只要能夠削弱趙牧的實力,他都不介意嘗試一下,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意見已是不言而喻的了。
桂枝南很是尷尬,他本來想把這個移植盒贈送給趙牧,現在倒好,不但沒有贈送成,反而還要以遠超移植盒的實際價值,高價賣給趙牧,這樣坑害朋友的事情,桂枝南自忖還做不出來,他訕訕地道︰「趙道友,要不你就別買了?」
趙牧眉頭凝成了川字,這明擺著是冤大頭的事情,如果換成平時,趙牧肯定是不會做的,可是就在趙牧要開口拒絕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突然涌出了一個非常強烈的直覺,要求他買下移植盒。趙牧對自己的直覺非常相信,他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靠這種獨一無二的直覺蒙對考試的題目,他能夠在考試中屢屢斬獲高分,除了自身的天分外,這份直覺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而且他的這種直覺在他的生命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每每在重要的關頭,助他做出正確無誤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