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書記詫異的望著關教授︰「你怎麼知道?」
「遠古時期巫師,女人稱‘巫’,男人叫‘覡’,此雕像為女性。史書記載,巫咸國十巫之中,只有巫盼生有多目,手中的篩子多孔,兩者都起到辨認審視的作用,加之清源寺遺址設下的‘鼉鼓十巫’風水迷局,所以我才斷定這座石像就是巫盼。」關教授解釋說。
「他在審查我們?」
「沒錯,這也正是我們首先遇到巫盼的緣故。」
「笑話,一個鑿出來的石像如何審查我們一幫大活人呢?」邢書記嗤之以鼻。
「大家听著,」關教授面色異常鄭重的告誡道,「從現在開始,將要邁入‘鼉鼓十巫’之中了,我們不知道是誰設置了這一遠古的風水迷局,也不清楚其目的何在,但現在開始必須小心謹慎步步為營,都不要走散,否則也會同那些僧人魂魄一樣困在里面了。」
有良疑惑的望著關教授,一個畫家如此的精通風水異術,他究竟是什麼人呢?
「和尚的魂魄引二丫來這里,一定是有什麼陰謀,你們動動腦筋,洞口裂隙那麼狹窄,石像又是如何運進來的?蹊蹺啊,同志們不可不防。」邢書記警惕的說道。
可兒敬佩之極,相公的頭腦好機智啊。
「二丫,他們在哪兒?」關教授湊近她耳邊,話音異常的輕柔。
「在前面。」二丫答道。
「繼續跟著走。」關教授吩咐她。
說話間,不知從哪兒飄來一陣濃霧,籠罩了整個石廳,什麼也看不見了。
「大家手拉手,千萬別掉隊。」關教授叫道。
有良上前兩步扯住二丫的手,隨即自己被關教授拉住,後面是可兒與邢書記,眾人小心翼翼的模索著前行。
「咦。」有良听到關教授握住他手時口中輕輕的叫了聲。
濃霧中,一堵石牆擋在了面前,並沒有任何其他的通道。
「他們進入石壁里了。」二丫幽幽道。
大家都覺得蹊蹺,上前模著光滑的石牆,隱約感覺到上面有些線條紋路。
「像是雕刻的壁畫。」邢書記憑著手感覺得。
關教授模了半天,口中說道︰「的確是雕出的一幅山水畫,這里有連綿起伏的山巒,樹木以及河流岸石。」
「僧人大概是進入到畫中去了,」可兒心細,縴縴玉手模到了圖像中雕刻的幾個僧人,「他們都是光頭。」
「機關可能就在隱藏在這幅壁畫之中,我們都退回巫盼石像那邊去,二丫留下。」關教授沉吟了片刻說道……
有良一聲不響的站在石壁前,他的陰眼已經穿透了厚重的濃霧,將石壁上的畫瞧得一清二楚。
那上面有山有水,共有十二座山峰,山腳下是細細的一彎江水,一葉扁舟順流而下正停泊在水邊,船上有幾位僧人正欲登岸。
「為什麼要她一人留下?」邢書記疑問。
「我們都通不過巫盼的審查。」關教授淡淡答道。
眾人回到了石像前面,只留下了二丫一個人在石壁前,果然濃霧漸漸散去,不過站在石像這里距離較遠光線幽暗,根本瞧不清那幅壁畫。
「二丫,壁畫上都有什麼,你要一樣不少的大聲說出來。」關教授急迫的聲音在石廳中回響。
二丫沒有回答,唯見遠處模糊的身影孤單的矗立在哪兒,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快說啊。」關教授急道。
二丫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有良急了,拔腿向二丫匆匆跑去,一團濃霧驀地席卷而來又將石廳籠罩了,關教授一把沒拉住他氣得直跺腳。
來到石壁前,有良的陰眼瞅見濃霧中的二丫痴痴呆呆的站立在那兒,閉著眼楮仿佛睡著了一般。
他的目光朝石壁上望去,畫中的僧人們已經下船,正在一個接一個的朝著山峰上攀去
有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壁畫中的那些人物竟然是活的!他揉了揉右眼,果然那幾個僧人已經快要攀上最高的那座山峰了。
回望一片霧茫茫,瞧不見關教授等人。
「二丫。」他拽了拽她。
二丫恍若不聞,沒有任何反應。
有良望向石壁,驀地,他的目光停住了,江中又有一條小船快速的駛到岸邊,還未等靠穩,一個熟悉的身影縱身躍下緊跟尾隨在了僧人的後面,那是二丫
他完全糊涂了,二丫此刻就在自己的身邊,而壁畫中的那個又是誰呢?
僧人們終于攀到了峰頂,然後魚貫的鑽進了一個山洞,洞口似乎還刻有極細微的字跡,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看清那三個字「祝迎尸」。
有良隨即盯著畫中的二丫,發現她爬山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攀至那座山峰的洞口,抬頭望了下洞口的題字後也直接鑽入了洞中。
此刻壁畫開始漸漸變淡,慢慢消褪了,最後又變回了光溜溜的石壁,上面什麼刻痕也沒有留下,與此同時,身邊的濃霧也突然消失得不見了蹤影。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關教授匆匆跑過來,驚訝的望著石壁叫道︰「壁畫呢?」
有良搖搖頭,說︰「霧氣散去壁畫竟然沒有了。」
「二丫,你都看見什麼了?」關教授急切的問道。
二丫緊閉雙目,沒有搭腔。
「二丫,我在問你話呢。」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有良默默的站在旁邊,心中暗道,難不成壁畫里面的是二丫的魂魄?
可兒輕輕的推搡著二丫︰「你怎麼了?」
「關教授,什麼唯心的催眠術?她現在若是醒不過來你可要負責任的。」邢書記厲聲質問道。
關教授嘆了口氣,站在二丫對面,口中說道︰「二丫,我數三個數,到時你就會醒來,3,2,1」
大家目光齊齊的看著二丫,不過依舊沒有意識,也未睜開眼楮。
關教授大為困惑,忙道︰「二丫,催眠已經結束趕快醒來。」
有良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這下關教授可有點急了,趕緊模出一盒火柴點燃畫紙,湊近了二丫的鼻孔讓煙吸進去。
「阿嚏」二丫連續的打了幾個噴嚏,猛然一激靈兒,睜開了眼楮,詫異的問,「這是哪兒,怎麼這麼黑啊?」
關教授總算是松了口氣。
可兒咯咯笑道︰「是你把我們帶到這山洞里來的,自己卻又不知道。」
有良湊近二丫,疑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二丫迷惑不解的望著他︰「我不知道啊,我們不是在清源寺遺址的麼?」
「唉,機會錯過了。」關教授連聲嘆息著。
「錯過什麼機會?」邢書記疑惑的望著他。
關教授萬分沮喪,含著眼淚痛苦的說道︰「我們當中只有二丫能與僧人的魂魄溝通,引她到這兒來就是讓其看壁畫,其他人均通不過巫盼的審查,所以才會有濃霧遮蔽。如今壁畫消失了,一千多年里的唯一機會就這麼白白失去了,真的是可惜啊。」
「為什麼只有二丫才行呢?」邢書記還是不理解。
「因為她是藥王孫思邈的後人。」關教授月兌口而出。
「關教授,我們從來沒有說過,你是怎麼知道的?」邢書記警覺的目光直視著他。
關教授愣了愣神兒,尷尬的一笑說道︰「只有孫家直系後人才能與僧人魂魄發生感應,因此我便猜到了這一層關系。」
邢書記仍是滿月復疑問︰「你是個畫家,就算是很懂風水之類的學問,又怎會對清源寺以及藥王孫思邈的家事這樣了如指掌呢?多年來的階級斗爭經驗告訴我,你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奴家也這麼猜想。」可兒表示支持。
有良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斗嘴,苦苦思索著方才石壁上出現的詭異畫面,二丫肯定是被催眠了,僧人引導著她的魂魄進入了壁畫內的山洞中,難道是藥王墓的所在麼?「祝迎尸」又是什麼呢?
他心里想著,陰眼卻無意之間瞥見了黑暗角落里有兩只赤紅的小眼楮正盯著他們,仔細辨認之下,漸漸的浮現出媚娘若隱若現的黑色身影
「不好,孫遺風來了!」有良大驚失色的叫道,眼下大靈貓不在身邊,單憑他們幾個絕對不是孫遺風的對手。
邢書記和可兒聞言也頓時緊張起來,他可吃過這只秦嶺黑狸貓妖的虧,上次差點被其割斷了頸動脈,若不是地臍大靈貓及時趕到則必死無疑。
「在哪兒?」邢書記顫抖的聲音。
此刻,潛伏在石廳甬道石窟里的孫遺風和李林知道被發覺了,盡管老白指示他倆在暗中監視,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現身。
「哈哈,真是有緣啊,二丫頭我們又見面了。」孫遺風呵呵笑著從黑暗中走出,媚娘和六只小黑貓圍繞在他的腳邊,而李林則依舊潛伏在石窟中暫不現身,若情況不對時可以暗中出手相助。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跟蹤我們?」關教授質問道。
孫遺風打量著關教授,嘿嘿冷笑了兩聲︰「陝西美院的教授,怎麼不務正業跑來輞川尋找藥王墓來了?難道想要盜墓不成?」
「哼,我不過是想要幫助這位小姑娘而已,你究竟何許人?竟在暗中偷窺。」關教授反問道。
「我嘛,」孫遺風自得的說道,「是孫二丫叔叔,她的長輩,藥王墓是我們的家務事,哪兒容得你們外人插手。」
「喵」媚娘附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