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滅亡後,太祖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科舉制進入了它的鼎盛時期。明代統治者對科舉高度重視,如果你覺得鄉試里面中個舉人就可以很牛的出去炫耀,可能你見到某個小縣的縣令都是進士出身。
據《明史》中記載只有通過了縣試、府試兩場考核的學子才能被稱之為童生。縣試為童生試考試中的第一場。童生試是預備考試,通過才能取得秀才資格。
童生試中包括縣試、府試和院試三個階段,只有最後的院試合格後才能取得生員資格,也就是俗稱的秀才。
縣試由縣太爺主持,儒學署教官監試,考試之前一個月由縣衙禮房貼出公告,宣布考試的日期,之後來應試的考生去縣衙禮房報名,報考人需要填寫親供、互結、具結。
親供就是履歷,什麼姓名,年歲,籍貫,體格,同時還要填寫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歿履歷,過繼的人要寫本人親生父母三代。若是家中三代之內有從事娼、優、皂、隸的,有當佣人、門子、轎夫、媒婆、接生、修腳的都是沒有資格報考的。
還要在履歷上用描述的詞語,來描述考生的外貌特征,然後貼在考牌的後面,就像照片一樣,只不過是文字式的。
比如楊昭的考牌上面,就寫著「身材適中,容貌尚可,」而劉言的上面就寫著「偏瘦略高,面白無須。」考生取具同考的五人,寫具五童互結保單,作弊者五人連坐,此為互結。
具結就是請本縣的廩生具保,也被稱之認保。保其不冒籍,不匿喪,不替身,不假名,保證其人身家清白,非娼優皂吏之子孫,本身亦未犯案操踐業。完成以上種種,方可允許其準考,名冊分存縣衙。
縣試考四場還是五場由縣老爺決定,這次考試縣太爺選擇了五場,每場一個白天,隔一天一場。第一場為正場,第二場為招復,亦名初復,第三場稱再復,第四五場連覆,考棚在縣衙後側,座北朝南,有一大院,院北為正門,叫「龍門」,龍門後為一大院,供考生立院等候喊名。再北有三間大廳,中間為過道,考官坐西間,面東點名。再北有很多簡易多排座位,供考生寫作。
今日是弘治十八年二月十五,是江西分宜縣縣試的日子,這三年里劉言勤奮苦學,讓族學中的羅先生很是贊賞,這日劉言早早的來到考場,就發現他前後左右的都是考生,讓他這個現代人很是新鮮了一把。但這麼多人,沒有一兩個時辰,休想把一千多名考生都放進去…
劉氏族學這次來參加縣試的不止有劉言一個,還有楊昭,劉章,劉奇,李軒,都是劉氏族學的學生。作為江西大族劉氏的人,自然不用等太久,沒有多久縣太爺就派人領著到書吏面前,那書吏頭也不抬說道︰「考牌」劉言把考牌遞了過去,那書吏看了眼,便給他一份答題紙道︰「進去吧。」
劉言接過題紙看了看身後,想到考場里面人少,正好適合考試,便拿著那份答題紙進了考場。考卷上雖然寫有序號,考桌上可是沒有序號的,進去後需要自己找。
待所有考生都進入考場,縣太爺也不嗦,命衙役鎖門後,便寫下正式的題目。
八股文也稱制藝、時文、文體有固定的格式,由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八部分組成。明憲宗成化年間經王鏊、謝遷、章懋等人提倡,八股文逐漸形成了以講究格律、步驟,並逐漸形成比較嚴格的程式。
各縣的縣試中,縣令老爺出時文題,一般取自《五經》,像分宜縣令出的題目——,行之以禮,又焉用質?便出自五經《春秋》中的左傳。
試題一出,原本雅雀無聲的考場中到處都想起了抽冷氣的聲音,此題說難不難,說易也是不易,當時治四書的多治五經的少,此題只是有些偏門,但也算的上是中規中矩。
卻說劉言看到此題,心中一喜,這題他原在羅先生處做過,想起羅先生也不知道他在京城如何了,去年秋天,羅僑明起復,回到了大理寺。在這三年里羅僑明漸漸發現了劉言的優點,性格沉穩,不驕不躁,也漸漸的用心指導著劉言的學業。
搖了搖頭拋開心中雜念,認真的看著手上試題,心中打好月復稿,提筆便寫下。
破題後,試題就很簡單了,承題起講,入手中股,最後成篇束股。不到一個時辰,一篇文章便落在了稿紙上,寫完之後,檢查格律是否整齊,直到確定音調和諧才滿意的放下,雖然說羅先生讓劉言來參加縣試,根本沒指望他能第一次考試就能出好文章,只要正確破題,把文章順當寫下來也就差不多可以過關了。
童生試只是劉言練兵的場所,考不考的上都無關緊要,羅先生認為他的學識見地已經遠遠超過劉言的年紀,只是沒想到縣令老爺出的題目正好是劉言之前做過的,這也是運氣。
在劉言放下自己的文章不久,就听一聲梆子響,放牌的時刻到了,便見考場的大門緩緩打開,一些個已經交完卷的考生便收拾東西準備出去,劉言忙起身把試卷交上去,回來收拾東西,剛離開考場就見楊昭緊跟著出來。
楊昭看到他就趕上來問道︰「你考得怎麼樣?」
「還好,發揮出了水平,你呢?」劉言有些疲憊的說道。
楊昭听後嘿嘿笑著說道︰「一般,一般,我們倆差不多的水準,應該都能考中。」
「我們倆差不多的水平嗎?可是我怎麼發現自羅先生走後你可不怎麼學了呢?」劉言鄙視的看了一眼楊昭。
「都一樣,都一樣,走我請你吃飯,這考試都快餓死了。」兩人在考場的不遠處看到了一處飯館,楊昭請劉言吃了頓飯,待兩人吃飽喝足後便各回各家,兩人也在飯館前分了手。
此時已經是掌燈時分,劉言提著考藍,嘴角掛著一絲輕笑,走在回家的路上。
劉言已經不住在縣城外了,這三年來隨著劉言的表現越來越讓羅先生滿意,羅先生也向家主劉廣仁了解了一下劉言的情況,听說住在縣城外,每日要起早趕路來劉府上族學後,便把劉言接到自己的住處安頓下來。羅先生進京復職後,這里就剩下小之和劉言兩個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