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京城與現在的劉言還相距太遠,雖然知道未來要發生的事情,劉言現在也沒有能力阻止,既然阻止不了,索性也不再去想他。
距離弘治爺駕崩已有百天,這國喪百天內是禁止嫁娶之事,不準酒宴,所以劉言每日只是家里,劉府和豫章書院之間來往。豫章書院的山長車泰在劉言通過院試後只是答應準他入書院學習,卻是沒有收他做弟子。對劉言來說做不做弟子是無所謂的,他本來便不在意這事情。
好不容易熬過這百天,在家快要呆瘋的楊昭這日屁顛屁顛的來到劉言家里,看到劉言一本正經的坐在書桌後面拿著本論語在津津有味的看著,上前就要把書搶了下來,劉言听到書房門打開的聲音見是他來也沒在意,正要繼續翻看,手中的書就被楊昭奪了過去。劉言大急︰「輕點,輕點,那可是朱熹批注過的論語,還是我去劉老爺那借來的,看完後要還的,可別給我弄壞了。」
搶會書仔細檢查後發現沒有破損的地方,忙把書放到身後的書架上之後才轉過身問道︰「你今天怎麼來找我了。你姑父沒逼著你在家讀書嗎?」
楊昭不客氣的坐在不遠的椅子上嘿嘿笑著說道︰「言哥兒,我姑姑看我家太過無趣,特意允許我出來的,听說我是來找你的,姑父也沒說什麼。」
「言哥兒,別在家學了,哥們帶你去外面耍耍,怎麼樣?你去參加院試後,我在家認識了很多朋友,介紹給你認識,認識。」楊昭說完便迫不及待的拉著劉言出了房門。
劉言看了看天色才剛過午時,國喪期間在家做學問,已經自我感覺比院試時充實了很多,最近也沒有什麼長進,不如去外面耍耍也好。
想到這里劉言便也就跟著楊昭一起出門,劉言出門後提議去找嚴嵩,楊昭想到好久沒看到嚴嵩便也贊成,二人到了嚴嵩的家被告知嚴嵩自院試後便出外游學去了,大概要鄉試前才能回來,二人只好作罷。
楊昭看了看天色,覺得為時尚早,就和劉言在市集閑逛了起來,劉言曾問過他今晚在鴛鴦樓都宴請了誰,楊昭對他說是秘密。心中暗想這小子真是古怪。
到了天色有些擦黑的時候,楊昭才領著劉言到了鴛鴦樓,上了二樓就看到幾人做學子打扮站在窗口對著外面議論著什麼。
幾人看到楊昭上樓為首一人對著身後的幾位學子笑道︰「士達兄,來了。」楊昭字士達,是他給自己取得字,楊昭喜好結交朋友,特別是文人士子,別看楊昭現在還不是秀才,說話還有些痞里痞氣的。但是他的很多朋友,不是秀才的極少,甚至還有舉人。據楊昭自己說別說舉人,就是進士他也認識,劉言只當他是吹牛,也沒在意過。
這為首一人到了近前,劉言才看清楚,就見這人面如傅粉,唇紅齒白,身高差不多與自己一般,這人也看到了站在楊昭身旁的劉言。
「士達兄,這位是你的朋友?怎麼不介紹一下。」這人笑著對楊昭說道。
劉言只覺得這人笑起來很是好看,楊昭忙給兩人。
「這是我的兄弟,劉言,劉子駿,今年才十四哦,就已經是秀才了,等明年鄉試必定是位舉人老爺的。你二人可要多多親近啊。」楊昭拉著劉言的胳膊對那人說道。
當楊昭說道你二人多多親近時,劉言眼角好像看到那人臉紅了一下,待要細看時那人已經恢復了正常。
楊昭對那人說完轉過身正要對劉言介紹那人,就見那人對著劉言拱手說道︰「我叫婁貞,雖然比你大些,但家父還未取字。」
劉言連忙還禮說道︰「那便稱呼婁兄可好?」婁貞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之後又一一介紹了其他幾人在見過禮後就坐下說話,無非是談論下國家大事,談論最多的當然是先帝爺,劉言發現贊頌的很多,說不好的也有,說不好的最多只是拿先帝只有一子來說事,贊頌的多時說先帝恭儉有制,勤政愛民什麼的。劉言心想這弘治帝在當時的人們心目中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嘛。
等到人來齊後宴席開始,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在這海晏河清的時候文人士子說的最多的當然是詩詞歌賦。
就有人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吟道︰「我誦綿州歌,思鄉心獨苦。」眾人叫好之後嚷道讓其繼續。這人憋了半天借尿遁跑下了樓。之後陸續有人上前吟詩,就連楊昭也做了一首。雖然劉言不怎麼懂詩,但也覺得楊昭做的詩狗屁不通。
等差不多所有人都上前之後就只剩下劉言和婁貞兩人沒有上前只是在叫好,楊昭示意婁貞上前去,婁貞搖了搖頭表示拒絕,在座諸人大多認識他,知道是個沒有功名的小書生,也並不勉強。
可是劉言就不行了,劉言是今年的新進秀才,在坐諸位認為基本上都上前展示自己的才華,為什麼你不去,你不去就是不給諸位面子。就是得罪了分宜乃至袁州府的所有文人,所以劉言推辭不過,被楊昭趕上前去,劉言端著酒杯,心里在苦笑,自己哪里會作什麼詩嘛,早知道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
沒辦法看來只能抄襲了,可是抄襲什麼誰的好呢,有了就抄襲他的吧。劉言在眾人的目光中端著酒杯慢騰騰的走到了二樓的窗口。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低沉的吟出了臨江仙這首在後世三國演義中的主題曲。
等到劉言吟完「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全場一片靜寂,過了半晌就見一人突然拍起了桌子大聲喊道︰「好!好詩!」
劉言看向這人心里不禁翻了個白眼,楊昭你小子懂什麼叫好詩?不過你這次說的還真對,算你有眼光。心中也有些得意,暗想感謝羅貫中,感謝《三國演義》!
然後在一片叫好聲走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