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堅守落花的寂靜
人生需要等候,等候一陣風的拂過,等候一朵花的盛開,等候夢中伊人的出現,等候生命爆發的強音。心靈需要在等候中堅守,堅守無風的日月,堅守落花的寂靜,堅守情感的空白,堅守生活的平凡。
「文曉,這麼大的事你也不通知阿姨,萬一你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該如何付得了責?」
「就是啊!說來醫院檢查,沒想到這麼快就生了。」
「公司事情本來就多,我又請假了,怎麼還好意思麻煩你們了。我們不也是挺好的嗎?」
「怎麼挺好的?難產了兩個多小時,差一點……」給她量體溫的護士忍不住插嘴,「順產前讓她通知家人,親戚,她死活不肯就怕給你造成麻煩。」
「這個也是我們考慮不周,她說產檢,我一忙也沒多想,好在母子平安。真是萬幸。」
「寶寶起名了嗎?喲,你看他白白胖胖的,長得可真漂亮。」
「還沒有?我想等他爸爸回國再起。」
「喔!也好,他倒是當了一個便宜爸爸,只是苦了你們母子,小名總該有一個啊!」
「就叫安安吧,希望他一生能夠平平安安,幸福安康。」
「安安,這個名字好啊!文曉,如果可以,我們想認安安當干孫子,你看我們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兒子又一直在外整年都見不上一兩面,更別提幾時能抱到孫子了。」
「當然好!可是,總覺得……高攀不起。」
「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們雖無血緣關系,但認識也是一種緣分,安安,我一看到他就特別喜歡,你在這里也無親無故,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該為了安安著想。畢竟啊!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是有限的,多幾個人疼愛安安,又何樂而不為了?」張叔叔誠懇道。
「謝謝。」文曉感動地握著阿姨的手,「我真不知該如何謝謝你們。」
「傻孩子,快別哭了。你再哭啊!被安安看到可就笑話啦。」
她低頭看到熟睡的安安,粉粉的嘴唇微微地嚅動著,偶爾還發生一兩聲夢囈地哭聲。
「安安,她跟一寧的孩子。」像事過境遷斷了篇章的思緒,她有些不容置信地看著他,仿佛不敢相信年僅19歲的她居然有了一個孩子,一寧,一寧。
她深情地呼喚著,你可曾知道!
十九,平凡的幸福
如果可以哭,我也不想忍;
如果可以自私,我也不想退讓;
如果可以懦弱,我也不想堅強;
如果可以放手,我也不想繼續執著;
但遺憾的是……人生沒有如果。
「這麼大的事還要再繼續瞞著他嗎?張阿姨懷抱著安安,一邊甜蜜地逗樂著,一邊又不免擔憂地看著文曉。
「我也不想瞞,可是,張阿姨,我不能因此而影響他的學業,如果他听說我們有了孩子,他會多一份牽絆,說不清他會因此而放棄了夢想回國了,那麼。」她傷感地接過孩子,「我們受的這麼苦不就是白廢了嗎?」
「傻孩子,那你爸媽那邊了也不通知一聲嗎?」
「也不了。」她輕咬下唇倔強地含著淚水,「爸媽都以為我在北大讀書,這個樣子……我也沒臉回來。」
「唉!這明明是件好事,听起來卻如此的心酸。」張阿姨感慨萬千,「做月子的人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快別難過了,這一切都是短暫的,等他學成歸國你們一家團圓的機會多著了,俗話不是說了,兩情若是什麼來著,我一時既想不起來了。」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待朝朝與暮暮。」
「哎呀,死老頭子你怎麼來啦。」張阿姨順著聲音,喜出望外地向門外看去。「今天文曉出院,我能不來嗎?」
「你怎麼知道的?」張阿姨反問,眉宇里卻滿是幸福的笑容。
「你一大早就起來煲雞湯,左嘀咕右念叨,我能不知道嗎?」張叔叔假裝煩躁地一揮手,「都說你過了更年期了,天天像個唐僧一般,是個念的。」
「你才像個孫悟空一般,整天來去無影,你要是再晚來個十分鐘,我們已經自行出院啦,哪還輪到你在這瞎起哄。」
「我……這不恰著點過來的嗎?」察覺到老婆有些不悅,張叔叔大手一攬將張阿姨攬在懷里,「快說說,你都準備了什麼美味佳肴,我早餐特意沒吃飽,這會留著肚子呢。」
「你早餐吃了一個茶葉蛋,一大碗水餃,還有一個白饅頭,這那算是吃飽啊!」這一反問令病房里的人都哄堂大笑,張叔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啊!」
「可是,吃得未免也太多了些。」張阿姨埋怨道,害得我每天不知多辛苦張羅著這些食物。」
「是啊,是啊,老婆你辛苦了。」他體貼地捶著張阿姨地背,語氣雖有些油腔滑調,但卻讓人感覺得相濡以沫的甜蜜與幸福。
這些小小地細節卻深深地感動了她,她輕輕地抱了抱懷中的孩子,像是喃喃地自語,又像是傾述著心聲。
「要是,我們以後也能像你們這般恩愛與幸福就好了。」
「我們啊!」他們對視一聲,「雖然平日里小吵小鬧,卻也恩恩愛愛,這麼多年了,感覺一天不斗嘴反而像缺少了什麼。」
「這就是平凡的幸福啊!」她由衷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