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第一次見你時,真的覺得你好丑」百里軒再次一杯淺酒而入,語簌簌而出「當時,是在皇家宴會上,那是第一次在皇上給你賜婚時,你當時坐在御花園中,似乎是和幾個官家小姐鬧了幾句,她們在戲弄你,而你卻是半天站立在那兒,都不敢反駁一句,只是膽小的縮著個肩,後來,不知道她們是誰,將你面紗掀開了,面紗下的你真的很丑呃。」
百里軒喝下一杯酒,拿著酒杯,眼眸卻是看向她,淺淺一笑。
董凝霜隨意簇下眉,經他一提,腦中便閃過以前的一些往事,那一天,是太後生日,眾人皆是赴宴,加上同月皇太子誕生,所以,皇上大邀朝臣,共同喜悅。
那時的她很少進宮,也不喜歡皇宮宴會的吵鬧,便一人躲入了柳樹蔭下,卻不知道是此時遇上了幾位官家小姐,隨即那幾位官家小姐,和她吵鬧了起來。
隨即,推搡間,她便被人娶了面紗,她記得,卻在那一次之後,柳夏燃公然拒旨抗婚。
百里軒見她眸光有些放遠,他的語,幽幽而出,笑道「那時,我們正站在遠處觀看著,當時,柳丞相的臉,都綠了。」
董凝霜端起一杯薄酒,淺淺下肚。
「當天,柳丞相便就抗婚了。」百里軒再次一杯淺酒入肚,面上逐漸染上一些紅潮,眼眸也有些迷離。
董凝霜未語,原來是那一次,柳夏燃看見了她的臉後,所以便公然抗旨拒婚呢。
「喂,你知不知道,當時,我第一次看你,覺得你真的長得好丑的,無鹽女這個稱號真是很適合你。」也不知道是因為幾杯薄酒下肚的原因,還是百里軒本就對她如此不滿一般,話語里全是對她的挑刺。
董凝霜只是看他一眼,未語,見百里軒再次拿過一杯杯淺酒下肚。
「所以,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好討厭好討厭你,軟弱無鹽。」百里軒的眸眼,穿過酒杯,最後落入她身上。
董凝霜只是未語,轉過眸光,卻見天邊,早已是退去光彩,夜幕籠罩。
她站起身,耳旁卻是突然想起鈴鐺晃蕩的聲音,只見百里軒搖晃著手中那兩個鈴鐺。
卻突然,百里軒扯過她的手,將她衣袖微微上擼起,眸光,看著她手上的那個光禿禿的手圈,他抬起頭,微微一笑後,眼眸緊緊鎖住她,語氣顯得有些哀求,「以後不要將這個手圈,取下來,好不好?」
他的眸,帶著一股醉酒落入她眼底。
董凝霜將眸光移入那光禿禿的手圈下,淺笑,輕輕點了點頭「好」。
卻見百里軒隨著他這一句話,眉間本是有些疏郁,卻是全部散去,隴上一股笑意。
道身見的。「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不然等下王爺會要擔心了。」她微微一笑,撥開百里軒的手。
還未等百里軒答應,她便率先邁步出門,踏入那雪地上,一個下午,原本有些淺厚的雪,如今早已其腳踝,一踩上,便是露出深深的腳印。
夜,薄薄而涼。
突然,身後一個暖暖的懷抱將她擁住。
「不要動,讓我抱一下。」百里軒的聲音,落入她頭頂,帶著一股酒氣,傳入她鼻中。
她原本有些動彈的身子,卻不知為何,因為這一句話,便停止了所有的掙扎。
不知是百里軒那薄涼的聲音,打動了她,還是他帶著孩子氣的語氣,讓她不忍掙扎。
雪,依舊不停,細細飄著。
身後傳來微暖的溫度,她的指尖,漸漸撥開那擁住她的手腕。
轉過身,她微微一笑「你喝醉了。」
卻見百里軒朝她一笑,微微啟聲「夜青,送客。」
「是,王爺。」
雪,漸漸下落,董凝霜只是垂下眸光,不再對上百里軒的視線,轉過身,朝著門外而去。
月色,漸漸染空,十里長街,雪霜不止。
那熟悉的身影漸漸消散在視線里,酒,繼續濃濃下肚。
年關將至,朝中各大臣是謹遵國師之言,皇家嬪妃,或是一品官員之妻,需隨太後到華若寺跪拜幾日,已祈求來年平安。
踏上馬車,長雪掃接,天氣乍冷,寒風呼吸。
寒意,是一點一點在空氣里綻放。
董凝霜握緊手中暖爐,眸光帶暖,這是百里靖在她出發前,親自幫她弄的,因為他知道她手涼,所以特意讓她在馬車上有個暖爐,可以抵御寒風侵襲,身上的披風傳來暖暖溫度,她的笑,微微揚起,眸光墨色中憶起,離別之前,他將她擁入懷中,一個深吻落下,是極盡*。
「路上好好照顧自己,我等你回來.」
他的語,落入她唇上,款款落進她心間。
車廂內,暖煙升起,車子是一路顛簸而行。
身旁的以藍,一直是笑意看著她,她記得剛才出門之前,王爺竟然當眾吻了她們家小姐,現在想起來都讓她覺得羞羞。
夜墨漸濃,蒼涼彎月,染上星空。
行了一天的路,董凝霜隨著住進了寺廟之中,夜色當空,來華若寺拜祭,是每年的年關之前必須做的,凡事一品官員正妻,都需隨著太後,一起過來拜祭。
因為,在百里成婚了的女子,一心為夫,為家,所以她會帶著一顆誠心來拜祭菩薩。
上蒼念其誠意,便會將好運賜給她的。
董凝霜听著以藍敘述著這些事情,眸光卻是有些無聊。
前不意詩。第二日,夜剛剛散去,魚肚白便代替覆蓋黑雲,逐漸而上,微微艷陽逐漸升起,開始將有些堆積深厚的長雪,漸漸滑水,殘留出枝枝涓流。
董凝霜一早,便起*,隨著太後,到寺廟里參拜菩薩。
她接過主持給她的長香,只見青煙直起中,董凝霜朝上參拜了幾下之後,便是隨著太後和一眾女眷一起坐下,听著主持解說著禪佛。
整整一個上午,都是禪佛中聲中渡過,董凝霜眸底染上一些無聊,她站立起身,慢慢退出身子,對于這樣禪佛她從來感興趣,因為她並不是很相信這種東西,她現代出生世家,父母都是國家官員,哥哥們也是科技人員,所以,自小她受一甘哥哥科技人員的耳濡目染,便是對于這樣的禪佛東西,是從來不感興趣。
一寺沉寂,這兒確實是佛門之地,清淨無擾,與塵凡鬧事,完全是不同。
身旁,偶爾有著幾個小和尚走過,都是單手放入胸前,微微朝她一禮。
她微微一笑,算是還禮。
董凝霜邁動步伐,她有些亂走,卻在不知不覺間,她走入了一片梅花之地,滿園都是顏色各異的寒梅,她微微一笑,看著院中另一道別致的景色。
幽幽含香直直撲入鼻,董凝霜倒是不知,竟然在這寺廟之中,居然會有人摘種此樹。
滿園白雪,落于那紅梅上,是萬白中間一點紅,璀璨炫目,美不勝收。
她微微一笑,倒是想起一句詩句來著,臘月驕梅不懼寒,傲然雪立惹人憐。
果然,這寒梅是在越冷的天,便是越加綻放的美麗。
耳旁,突然,傳來微微敲擊木魚的聲音,董凝霜淺淺一笑,眸光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披袈裟的大師,正坐在房中敲著木魚,房門未關,木魚聲音便是從中傳出。
董凝霜微微轉步,她不想打擾到這世外之人。
「姑娘,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就走?」身後,傳來微微笑意的聲音。
董凝霜微微停步,轉過身子,卻見那大師此刻正站于她身後,笑意看著她,董凝霜微微一驚,好快的步子,就連她都未听見任何聲響,此人就已經站入她身後,董凝霜微微一笑,不自覺的對上那大師眼眸,卻見里面如似一望無際的平原一樣,看不到邊際,也看不到任何波痕,似無欲無求般。
她微微垂下眸光,再次抬眸,打量著眼前大師,只見眼前人是方頭大耳,對她是笑意相向。
「是怕驚擾了大師。」她微微一笑,語緩緩而出。
那大師卻是朝她一笑,慢慢轉過身,笑意從嘴中而出「再遇龍鳳。」
那大師慢慢走入房中,董凝霜盯著他的背影,眉間卻因為他這一句話,微微蹙眉開來。
「既然來了,那不如姑娘就坐入廂房中,與老衲聊上幾句,可好?」
董凝霜點點頭,邁動步伐。
坐入禪房內,董凝霜只見四處皆是經書,那大師微微有禮朝她一笑「呵呵,既然今日與姑娘相遇,那姑娘便是貧僧的有緣人。」
董凝霜未語,只是眸光打量著眼前大師。
那大師微微一笑,之後卻是再也不說話,微微閉眼,敲擊著木魚,木魚之聲瞬間在一陣沉默之中響起。
良久,董凝霜覺得有些無聊,耳旁傳來那大師的笑意詢問聲。
「姑娘覺得,院中寒梅如何?」
董凝霜轉頭,只見那大師睜眼,看著她,微微笑意詢問,她轉過眸光,落于院中寒中雪梅之上,梅香進入房中,直直撲鼻而來,她微微一笑,輕輕點頭,由衷贊道「很美。」
「呵呵。」那大師听聞她這話,笑著睜開眼,看著她微微一笑,點點頭,眸光漸漸落入那寒梅上,笑意逐漸涌出微微道「梅花香自苦寒來,姑娘就如此寒梅般,在經歷一番風雪後,會傲然綻放。」
董凝霜听著這話,眸光落入那大師身上。
那大師卻是再次一笑,微微啟聲,語道「記住,姑娘,最終莫要太過執著,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如若手染太多鮮血,終歸是無法落入六道輪回的。」
董凝霜的身子隨著這一句是微微一震。
那大師卻是不看她,垂下眼眸,一手串動佛珠,一手敲擊著木魚,微微道「去吧!」
董凝霜出了禪院,隨著原路走了回來,寒風輕襲,帶來一股寒意。
腦海中是再次響起那大師那一句話,最終莫要太過執著,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
她眉間輕蹙,是有些不解。
她抬頭,只見,此時的天邊早已黑雲翻滾,似像要下雨一般。
身旁,以藍立馬急步敢上她,眸底有些急色「小姐,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怎麼了?」她轉過頭,微微詢問。
「小姐,剛太後傳來懿旨,說是今日女眷需要去流清池沐浴,如今太後她們已經先行了。」以藍有些急急的解釋道。
「沒事,不用急,我們去,就是了。」她微微開口,淺淺一笑。
等董凝霜踏入流清池時,只見所有的女眷早已梳洗完畢,她倒也是樂得一個人輕松。
所謂流清池沐浴,其實不過就是一場溫泉罷了,但在百里,卻是年前,清洗去這一年的塵凡之氣,就會迎來明年的好運。
她退去衣物,坐入那流清池中,裊裊生煙中,熱氣騰騰直冒,只見水中氤氳煙波,浮蓋住整個池面,煙波纏繞,如踏上仙雲般,而水底下,濕熱的溫泉,是不斷翻滾著。
董凝霜微微抬眸,打量著這繁華的露天溫泉,只見這地方,無一地方不是彰顯金貴,她微微環視一圈,將這兒的建築全部落入眼底,只見這兒,是半山環繞,半是室內,天空微微呈露天狀,四柱是黃金瓖柱,頂起頭頂的琉璃檐瓦,遮擋住寒風春雨,而兩旁是群山環繞,已鎖住眾人探測視線,避免有人窺視。
而頭頂的琉璃檐瓦下,落下了一層淺淺的紗帳,在似霧非霧流清池中,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董凝霜指尖撥動水波,池內水溫是適中,水底是不斷冒著水泡,注入著新的熱水。
她微微閉目,趴入池邊邊緣,享受著這一刻的舒適。
假山後,突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她瞬間睜眼,落入假山後,眼底少了剛才的柔意,帶著一絲凌厲殺氣而出。
腳步聲漸漸增加,她的眸,微微垂下,慢慢緊閉,耳朵卻是听著假山後的腳步之聲。
她微微解下頭上發釵,放下黑發,落入兩邊,指尖,慢慢插入發中,輕輕梳理著。
帶著水珠的指尖,落入發上,一顆顆的,如似露珠般,從發梢滑入發尾,再次啪嗒一聲,落入溫泉里。
空中,月明星稀,夜,越來越濃。
假山上,是堆積未滑的積雪,帶著些許寒意堆積在上面。
假山後,劍,緩緩抽出,眸光,放入水池中,正沐浴著的女子。
只見池中女子,黑發如墨,香肩微露,在那淺紗之後,是一道別致的風景,而這樣的美景,卻又是隱隱有些讓人想入非非。
董凝霜停止動作,眸光放入身前假山上。
突然,一道寒光微微一閃,滑過她的眼楮。
步,是越來越近,也是越來越輕。
董凝霜唇角微微一笑,邪氣從唇邊露出,隨即兩手張開,用力一拍水面,卻見突然,池子里水珠如似珠子般,一顆顆散亂開來,飆漸起來。
水珠,卻是不偏不倚垂入來人臉上,讓人瞬間無法睜開眼楮。
董凝霜身子,從水中一躍而起,一個旋轉,她手心微微往旁一扯,嘩啦一聲,便將那琉璃檐瓦上的紗布扯掉,身子是幾個旋轉,那紗布逐漸包裹住那未著寸縷的身子,她的步,漸漸下落,腳尖慢慢立于那氤氳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