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上卻是一宿沒睡,今晚上的人十有八九是因為那個趙五爺,但百里靖為什麼會來宣城,並且還是這樣掩人耳目的來。
薛風辭說過,他已經知道無雙現世的消息,這次來難道是為了這個?
祁家現今在世人眼里只有三個女兒,大姐祁美人在百里京都,我在他眼里早已死了,還有一個三妹雖然已去世,但是曾經的未婚夫在宣城。他該不會是以為祁靈兒是假死的吧!?他是不是想多了?
因著宣城獨特的地理位置,天高皇帝遠的,恐怕在百里靖的心中這一個是最沒掌控的了。
為什麼我遇見他的每一次都是因為這些權勢陰謀呢?
我慘淡一笑,算了,他愛找就找吧,他當他的皇帝,我過我的日子,兩不相干。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收拾好東西啟程,還沒有出門便傳來一個消息,宣城封城了。
趙五爺被扔進上官府,上官烈見了綁在他身上寫著罪名的白絹,知道事情不簡單,就先將他收監了,差人查清再做定奪。可是今早上,不僅趙五爺被發現死在了獄里,就連他那個姐姐、姐夫及家里的那一干家丁都無一幸免的全暴死府中。
出了這樣的事,上官烈自然是不能小視了,一早就差人封了城門,除非有上官烈的手諭,否則任何人不準擅自出入宣城。
「那個敗類死了簡直是大快人心,好端端的封什麼城門。」冷輕塵一臉氣憤,狠狠喝了一口茶。
「听說,趙五爺和那些家丁都是一劍封喉,手法干淨利落,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所為。」白明夏眼眸幽深,緩緩道。
冷輕塵看向他等他說下去。
「重點不是死了什麼人,而是殺人的人。」白明夏幽幽說到,「宣城一下子出現了這樣的人物,上官烈也是會緊張的。」這件事太蹊蹺了。
冷輕塵眉頭一皺,「上官烈怎麼就知道那些人沒有離開宣城?再說了,關城門對武功高強之人出城可沒多大阻礙。」有阻礙的不過是些普通百姓和商販而已。
「看來是有人存心要留我們了。」我輕輕開口,目光落在眼前的茶碗中,兩枚細細的青針葉在圓圓的茶碗之中上下沉浮。
趙五爺和那些家丁一死,事情便牽扯不到我們身上,而城門在這個時候關了,卻是讓我們皆不能輕舉妄動。這件事隱約覺得是沖著我們來的,可是,會是誰?百里靖也在城中探訪無雙之事,難道是因為這個?可為什麼要留我?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對百里靖知道我的身份有一絲抗拒。
我坐在院中的臨水小亭,有些心神不寧,這事不知還要耽擱幾天,雲沁的身子,多拖一天就多受一天的罪。
「小姐,你就別擔心了,宣城不會封多久的。」九月好言寬我的心。
我淺淺笑著搖搖頭,「九月,我沒事的。」
九月微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亭子,見陌對面走了來,停住了腳步。
「公子陪小姐說話吧,原本我們是來尋藥的,如今耽擱在這里,小姐一定很擔心表少爺的身子。」九月滿臉憂心轉頭看了幾眼亭中的雲若熙,壓低聲音道。
陌眸中幽深一片,微點了點頭。
「小姐。」陌的聲音在我身側響起。
我轉過頭,淺淺的笑,「你怎麼來了?身上好些了麼?」
「你有心事。」沒有一絲疑問,陌幽邃的眼眸深深望向我。
我笑容微微一斂,轉又淡淡恢復,伸手倒了杯茶放在桌上,「來,坐下,陪我喝杯茶。」
陌猶疑了一下,沒有拒絕。
「你知道麼?昨天晚上的那名刺客是趙五爺的姐姐姐夫從鬼面寨雇來的,那些宵小都是趙五爺的家丁所扮。」我緩緩開口,鬼面寨是江湖上下三流的刺客組織,殺人放火,劫財略色,只要給錢什麼都做。
我抬眼看了看陌仍舊幽深的眼瞳,接著說,「而他們在今天早上都無一例外的被殺了。」
陌眼中一絲異樣滑過,「他是沖你來的。」昨晚的事知道的沒有幾個,這樣說來,可能的人就只有他了,那個叫夜的男子。
我斂下眉眼,默然不語。
可這件事除了能阻礙到他們的行程之外,根本就是在幫她出氣,陌暗自思忖。
「封城之事會不會只是他的無心之過?」陌開口,他不會對小姐不利,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說,他很在乎她。
我搖搖頭,「這沒有必要,他只是需要一個封城的理由罷了。」
陌沉默了下去,他也是知道的,可是那個叫夜的男人居然能夠叫上官烈听命,這不是簡單的權利。這種糾葛讓陌心中掀起波瀾,小姐到底是什麼人。
「要我陪你去麼?」良久後,陌緩緩開口。要出城就必須要上官烈的手諭,夜大概會在上官府等著她。
我意外的看向陌,轉又笑了,陌果然不是一般人的,這些事他怎麼會想不到?
「好。」我沒有推月兌。
白階紅柱朱漆大門,兩頭漢白玉獅子威風凜凜,好一個宣城將軍府。
我扶著九月的手下了車,前頭陌也從馬上下來。送過了拜帖,府里的中年管事不一會兒就出來笑臉相迎。
「雲小姐請進,將軍正在書房,請小姐隨小人來。」管家趙詢畢恭畢敬,十分有禮,這可是將軍吩咐的貴客,他可不敢怠慢。
「有勞了。」我莞爾一笑,亦是端莊。
趙詢一抬頭,那抹笑落在了眼里,一時竟楞了,回過神來卻是再不敢抬眼去看了。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可美成這樣的卻是真沒見過,再多看幾眼怕是會走不動路了。
從正道繞了一條回廊,再進了幾道垂花門,隨著管家走了差不多一刻才在一處滿園海棠花的院子門口停下。
趙詢轉過身來,仍舊是斂著眉眼,「將軍有命,只請小姐一人入內。」語言依舊恭敬。
「為什麼?我們小姐怎麼可以一個人進去?」九月一听忙道。
「將軍如此交代,小人也只是听命行事,請小姐恕罪。」趙詢聞言低頭回到。
「算了,你們就在這里等著吧。」我回頭向九月和陌報以安心一笑,只身進入院子。
陌望著雲若熙漸行漸遠的身影,眼神一片幽暗。
海棠開得如火如荼,襯得當中的一座白牆烏瓦的小樓半分富麗半分優雅。樓門虛掩著,里面不見一絲光亮。
我輕緩推開,‘吱呀’一聲劃開一道陽光,隱隱的照在當門的一張長桌上。側目看去,對面窗戶前卻是一個擎長的身影背對著我,負手而立。一身深青暗紋的長衣優雅得體。
看不清面容,但我已經認出。他的聲音,他的背影,他的氣質,甚至他的喜好,我無一能夠忘記。
側立在門邊,不上前一步,也不出聲,只是這樣看著,等著他開口。
緩緩,百里靖轉過身來,門邊雲若熙一身白衣靜靜佇立,容顏依舊精致絕美到讓人驚心,陽光從她身後照進來,發絲上鍍著一層溫和的光暈,整個人仿佛是忽落塵世。
「夜公子?」我微抬了抬眼。
雖然她這樣開口,但百里靖卻沒有從她的眼里發現太多意外。
「我們又見面了,雲小姐。」百里靖含笑道。
見那笑容我有一絲恍惚,這樣的笑容甚至比起皇宮里的那張臉的笑容還要耀眼,因為,我太過熟悉太過深刻了,心沒有來由的很疼很疼。
我斂下眉眼,「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百里靖沒有看到那眼底里一閃而逝的濃郁憂傷。
「你不是該以為我是上官烈的麼?「百里靖挑了挑眉頭,一絲戲謔一絲慵懶。
「你不是。」我抬眼看向他,眼眸深了幾分,里面再也不見一絲情緒,「你說你叫夜,暗夜之夜。你當時沒有必要瞞我。」
百里靖斂眉輕笑,「不愧是雲小姐。」
「說吧,你為什麼要留我。」我走近幾步,微微仰頭看向他。
「如果說是在下對小姐一見傾心呢?」百里靖走近我,眼眸一瞬間幽暗深邃了下去,嘴角噙一抹邪魅的笑,語氣輕緩而*。
我望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容,良久,後退兩步,倏然一笑,眼眸卻是冷冷的。
「夜公子在說笑。」我臉上一絲淡漠,「我現在是在幫家兄尋藥,而公子卻阻礙我行程來談情說愛?不是太不合時宜了麼?恕小女子沒有那個閑情逸致。」
百里靖神色幽暗得帶了一絲陰佞,「是麼?那麼小姐怎麼會有那個閑情逸致來療傷喂藥、下廚熬粥呢?」她可以為雲沁冒險;可以和軒兒談笑;甚至對一個出身低賤的陌生男子都會那樣的好,可偏偏卻對他一國之君的真心那般的淡漠無情。
我意外的睜大了眼楮,「你…你派人監視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可以那樣對別人?」為什麼連對他笑都吝嗇?百里靖緊緊的握住雲若熙的手,將她拉到跟前。
「你放手。」我氣極的瞪著百里靖,極力想掙開,「你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願意對誰好那是我的事,與你沒關系,沒關系!」
「沒關系麼?」百里靖眼瞳幽邃中緩緩出現一抹似火焰般的妖異。
我奮力的甩開他的手,但他五指依舊紋絲不動,氣惱得嚷道,「是,沒關系,一點關系都…唔…。」
唇上忽然狠狠壓上一片柔軟,口中的言語一時間全都噤聲。
百里靖狠狠的吻上那張小巧而瑩潤的紅唇,一點一點的輾轉糾纏,甘甜而清新得讓他根本不能停下,只想不斷的索取和深入。
腦中有一瞬間的呆滯。
百里靖吻了她,百里靖在吻她!我身體急切的退後,而百里靖卻瞬時擒住了我的腰,一只手壓在我腦後,根本不給我一絲逃避的機會。
到最後,百里靖的吻已經變得極其的溫柔與*了,懷中的人兒已放棄了掙扎,只是嘴角的冰涼卻驚醒了百里靖的痴迷。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一張傾城的容顏上早已梨花帶雨,滿是淚痕,卻平添一份淒婉嬌柔,櫻唇早已紅腫不堪。
「你怎麼可以…。」我看著失神的百里靖,眼淚不停的掉,他怎麼可以這樣?
百里靖心中一慌,將雲若熙緊緊抱進懷里,「別哭了。」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我就是逃不開躲不開…」我已經決定要陌路了,為什麼還糾纏著我不放,為什麼還要讓我一次一次的想起那些痛苦。
百里靖收緊手臂,似乎害怕懷中的人會消失,下頜依著雲若熙的側鬢,「對不起,熙兒,跟我走好不好,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里?皇宮麼?他是百里靖,他仍舊是那個高高在上操控一切的皇帝,我猛的從他懷中掙月兌了出來,一步步退後。
「別過來。」見他想上前,我開口,眼中是不掩的難堪和憤恨。
「熙兒…。」看著這樣的雲若熙,百里靖沒來由的開始恐慌。
「夜公子,你欺人太甚,你就不怕我今日血濺在此麼?」我狠狠盯住百里靖的眼眸,他這張面孔還要欺騙我多久?
百里靖倏然回過神來,是啊,他現在的這張面孔對雲若熙來說只不過是一面之緣,如今被個陌生男子這樣輕薄,她恐怕真的是連死的心都有了。一瞬間,百里靖面色慘白。
見他出神,我便轉身向門外疾走,現在,我只想趕快離開這屋子。
「站住。」百里靖慌忙開口,「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出去麼?」她若是真就這麼回去,萬一一個想不開怎麼辦?百里靖不敢賭。
我腳步一頓,手緩緩撫上被他吻腫的唇,真想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
百里靖見雲若熙暗自懊惱的那個樣子,嘴角忽然噙上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前所未有的一種滿足感,他一點也不後悔今日吻了熙兒,因為今天熙兒對他的態度沒有偽裝,而那樣的美好幾乎讓他無法把持。
「你不想被他們看見吧。」百里靖眼眸中帶著半分*溺半分邪魅,緩緩走近了雲若熙。
為什麼我有種狼捉小羊的感覺?
「你想怎麼樣?」我冷冷的睨著他,一絲緊張,他這個表情心機很重。
「我幫你保密。」百里靖眨眨眼,「不過,熙兒若是不需要,我是很願意向熙兒提親的。」
良久,我終于幽幽嘆了口氣,手諭沒有拿到我還是不能出城的,身上的力氣一下子被抽空一樣,我無力的退後幾步。
百里靖見雲若熙忽然間仿佛失去生氣般搖搖欲墜的身形,笑一下斂了,一陣心疼,上前想扶住她,卻又害怕激怒她,「熙兒…。」
我轉過頭看向百里靖,「給我手諭好不好?我要救雲沁。」
手諭?她還是執意要去冒險麼?她不知道曼殊城是什麼樣的地方麼?該死,可這樣楚楚可憐的神情硬是讓百里靖連一句重話都說不出。
「我幫你找好不好,雲沁的病交給我。」
我搖搖頭,「他是因為擔心我才變成這樣的,我都沒有努力過,這叫我怎麼安心?」
「可曼殊城是什麼地方你知道麼?在那里有人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就這樣拿你的命開玩笑?」百里靖眼眸幽深,瞳中是從未有過的擔憂。曼殊城巫蠱盛行,是連巫月國都不能完全管轄的地方。听玄墨說她要去那里的時候,百里靖一下就黑了臉。
「我不怕。」我看著他眼中的擔憂,心居然一陣柔和,「如果我不去,我會一輩子不安心的。」惜取眼前人,我不能再看著我的生命中有人失去了,即使是失去也要努力了再說。
雲若熙眼中的篤定讓百里靖覺得再說什麼都是枉然,忽然間下定了決心。
「那,讓我陪你去好不好?」
我一怔,百里靖在說什麼?他堂堂百里國的皇帝只身前去巫月國不是根本就在以身犯險麼?
「不行。」我一口回絕。
「那你也別想去。」百里靖眼眸倏然冷了下來,毫無商量的語氣。
「你…。」我這是在關心他好不好,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不過,現在不是硬踫的時候,我得拿到手諭再說。
「讓上官夫人出去叫他們回去吧,也等了這麼些時間了。」
百里靖見雲若熙軟下語氣,也放緩了表情,這個丫頭啊,百里靖搖搖頭,嘴角噙回一絲笑。同時,心中不由得一陣欣賞,真的是冰雪聰明。若是要不動聲色留下來一晚,自然是女眷比較好開口來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