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錢寶珠那張憨厚的圓臉,趙卿忽然覺得,或許,這就是他再次進入錢家的理由。
只是肩膀處傳來的陣陣刺痛,他伸手一模,猩紅的血跡霎時沾滿了他的手心。
腦中開始有些昏昏沉沉,閉著眼,他背靠在身後的牆面上。
皇家的死士,一次被騙,這一次,他不相信他們還不識得他的身份。但或許皇帝已經破罐子破摔,因為憎恨他父親的袖手旁觀,所以覺得,盡管不是趙冀,他趙卿也同樣可以。
只是,或許他還不想讓他死,身體的疲倦告訴他,對方的兵器上肯定涂了迷藥。
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失去意識前,他只能看到錢寶珠不知所措的面容。
還沉浸在再次見到趙卿的喜悅中,錢寶珠沒有想到,趙卿就在她的面前暈了。
上次,是在家里,所以她可以找人幫忙,不過這次,錢寶珠看了看周圍陌生的景物,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縱使是傻,但她還是分得清此刻趙卿正在流血。俯身半跪在地上,她的身體微微向前傾,胡亂的伸手捂上去,卻在鮮血浸到雙手的時候又害怕的縮了回來。
她怕,她怕她笨手笨腳的會讓趙卿更加難受。
她不住的左右張望著,卻是連半個人影都沒瞧見,可她也不敢離開,怕趙卿會出什麼事。
趴在地上的肉丸似是感覺到了主人的不安,小心翼翼的湊上去,用豬鼻子拱著錢寶珠的裙擺。
可大約是力道大了,只听「呲拉」的一聲,錢寶珠淚眼婆娑的低下頭,她的裙擺被撕裂了一條縫。
混沌的腦子里似乎閃過一抹什麼,她皺著眉,努力的回憶,最後記起,上次趙卿受傷的時候,王大夫來給他看病,似乎也是撕碎了一條條白布巾,然後包在傷口上的。
她不知道能不能行,只看得到,趙卿的傷口還在流血。
扯不開別處的衣布,她只好順著裙擺的那條裂縫扯,好不容易撕下來一條,她看著趙卿的傷口,卻是無從下手。
最後還是一咬牙,她把碎布條小心翼翼的往趙卿肩膀上纏著,不過笨拙的樣子,又有些手忙腳亂。
以往紅杏給她系腰帶的時候,都會打個蝴蝶結,所以纏到後來,錢寶珠也有樣學樣的打了個。
可能是因為布料遮住了傷口,看起來沒那麼觸目驚心了,錢寶珠不由輕輕的松了口氣,天空中卻傳來一聲悶雷。
要下雨了。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偏僻的弄堂,如果不是為了追肉丸,平日里,錢寶珠是絕對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
弄堂很破,沒有遮蔽的地方,錢寶珠四處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能擋雨的東西。
偏偏悶雷過後,很快的便下起雨來。
雨水打在身上,錢寶珠反射性的看向趙卿,抬起手小心的用衣袖拭去滴落在他臉上的雨水。然後飛快的月兌下了自己的外衣,把趴在地上的肉丸抱起來放在趙卿的身上後,雙手撐著衣服舉過頭頂,身子微傾,擋在了趙卿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