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眠在洗手間里待了很久。
對自己說︰冷靜、冷靜……
等她終于冷靜完,她發現外頭的氣氛倒是熱火朝天的。
「加油、加油!」
喧囂聲中,蘇小眠看到咖啡店的一角,已圍滿了人。
這店里,停著兩台比賽用的自行車,車子是固定住的,但它的速度卻可以通過感應器記錄在牆壁上的液晶屏上,而此時,皇甫夜和嚴譽庭正一人騎著一輛狂踩。
「不好意思啊,借個位置站站……」蘇小眠擠到前排,顧了四周,幸好沒幾個女生,而且她們站得都很遠。
「你的這兩位朋友,已經破了我們這競速車的保持了一年的紀錄了!」服務員抱著盤子一臉興奮。
「這麼厲害!」蘇小眠驚道。
皇甫夜每天都和萊奧出去鍛煉,他體力還能遇見,沒想到嚴學長文質彬彬的,居然也這麼強。
兩人腳下生風,踩得輪子一片白,豆大汗水從額頭滴落,兩人都不管擦,還互相放電挑釁。
突然嚴譽庭身體一側,翻倒在地,嚇得圍觀群眾一陣驚呼,嚴譽庭索性躺開,大口喘氣。緊接著,皇甫夜也氣喘吁吁倒在他的旁邊。
四周掌聲雷動,店長開心極了,高喊︰「你們桌,免單!」
熱鬧里,蘇小眠一邊關切︰「喂,你們還好吧」,一邊暗暗地覺得兩個人並肩而躺的樣子怪好看的……
「……願賭服輸。」嚴譽庭氣若游絲。
听到這話,皇甫夜眼皮一抬,微微勾唇一笑。然後,他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圍觀群眾,並準確鎖定蘇小眠,弱弱地對著她比了個v字。
夜風泠泠,空氣中彌散著夏季獨有的蓬勃的氣息。
蘇小眠陪著皇甫夜在林蔭道上慢慢走,此時天色已全黑,路燈綿長,他們餓著肚子,卻距「己園」還有一段路程。按照皇甫夜的說法,他為了及時抓住逃跑的蘇小眠,而忘記了帶錢,最後是刷蘇小眠的公交卡坐著公車搖晃回來,下車之後,皇甫夜說他因為騎那競速車耗盡了力氣必須慢慢走。
「你這是何苦呢,累成這個樣子,游戲而已嘛。」
「豈止,我們說好了,誰贏了就誰送你回家。我怎麼能輸!」
蘇小眠腳下一滯——
「……我的意思是,不能讓他知道我們兩個現在住在一個屋子里!」
蘇小眠終于明白了什麼︰「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少爺,我可不可以誤會你——」
蘇小眠還是斟酌了一下用詞。
皇甫夜邊往前走邊回身看蘇小眠,路燈溫漫的光倒映在他的眼底,亮晶晶的,像是鼓勵。
「——你暗戀嚴學長!」
皇甫夜絆著了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我太直接了嗎?」
「你知道你的腦袋瓜子,一筷子就能撈干淨嗎?」皇甫夜已換上了冷冰冰的標簽表情。
「啊?」蘇小眠做了個筷子撈的動作,「少爺,你的意思是說,我頭腦簡單咯。」
「你不是頭腦簡單怎麼能推理出這麼荒謬的答案!」
皇甫夜說完氣呼呼地扭過身去,蘇小眠不知死活地跟上繼續︰「猜錯了嗎?那,你不是從不和別人玩耍的嗎,我看你和學長相處得很好啊。」
「蘇、小、眠!」
「不是就不是,不要打我……」知道自己捅破「馬蜂窩」的蘇小眠開始抱著頭狂奔。
「你給我站住!」
真站住就是傻瓜了,千萬不能停下!
抱著這樣想法,蘇小眠提著一股氣猛沖上坡道——馬上,就要到家了……
「夜哥哥!」耳邊突然傳來女孩子羞怯又甜糯的聲音。
蘇小眠摘下抱著頭的手,抬眼,恍若隔世︰
長卷發披肩,水晶發箍在黑發叢中細碎發光,白色的紗裙隨風拂動,如同夜晚的仙子,而腳踩著紅色的高跟鞋,又像是暗夜的精靈。
站在他們面前的明艷的少女,是明御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