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在路上。『言*情*首*
不安如同潮水,迅速漫過腳尖、前胸、頭頂。
路口突然涌出的一堆人群,方向與他相反,堵著他的去路,逆行的人的肩膀與他的不斷相撞。
兩個阿姨迎面走來︰
「哎呀,前面有個小姑娘過馬路太不小心了,被車撞了一下……」
「就是,急急忙忙的,過馬路得小心著點,現在的車子都橫沖直撞的,太危險了啦……」
皇甫夜瞬間僵硬如石,他猛然拽住其中一位阿姨︰「你說的人,在哪里?」
他沒有覺,自己聲音因為提高的音量而微微顫抖。
「……拐角……。」
對方莫名,卻屈與他的氣怒,給他指了方向。
皇甫夜立刻向前奔去。
蘇小眠,千萬、不能……
蘇小眠買完薰衣草圓枕,一蹦一跳地走在回程路上。
過窄路的時候,有個女生想要搶路,突然從後面竄上來將蘇小眠推到一邊,蘇小眠摔在地上。
那會兒正是紅綠燈變換,女生剛沖上路面的同時一輛電動摩托車從拐角疾馳而來,兩相撞上,出「 !」的巨響。周圍所有的人都被嚇得目瞪口呆,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上前幫忙。
幸好司機剎車踩得及時,沒有釀成慘劇。
女生被送走之後,蘇小眠依舊驚魂未定,突然她抬頭,看到馬路對面,皇甫夜張惶四顧。
她立刻站直揮手,呼喊著︰「少爺!」
……
听到那熟悉的聲音,皇甫夜的視線終于聚焦。
向日葵裙子,明晃晃的笑容,是她沒錯吧……
周圍明明人聲鼎沸,卻覺得時間在自己面前凝固成塊。皇甫夜呆呆地看著蘇小眠朝著自己跑過來,如同是夢。直到她徹底在自己面前站住,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他才確認,眼前站著的,是貨真價實的蘇小眠。
長久以來壓抑的負面情緒——不安、焦灼、恐懼……
在此刻瞬間爆︰「蘇小眠,我不是說過不準你亂跑,你到底有沒有听話,生危險怎麼辦,你總是隨心所欲,到底有沒有顧慮到我的感受!我以為你,以為你……」
後面的話,他終究沒說出口。
不知他心中剛有颶風掃過的蘇小眠,直愣愣地看著掐著自己肩膀滿臉怒意的皇甫夜,嘴巴扁了扁,眼眶一紅,大顆的眼淚不由主地啪嗒落下。蘇小眠迅速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這一低頭,看到自己懷里緊抱著的為他買的薰衣草圓枕,此時也不想再抱著了,往皇甫夜懷里一塞,沒有一句說明,徑自越過他往前。
第一次,他沖她火。
她終究沒走成,因為,皇甫夜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她。
後背抵著溫熱的胸膛,他埋頭在自己的肩膀。蘇小眠一滯,雙腳再也邁不動路。
許久,他不一言。
蘇小眠抬手握住皇甫夜抱著自己的手,他的指尖,竟然在微微顫抖。
「少爺……」
皇甫夜聲線不穩︰「蘇小眠,我剛才真的很害怕,我怕你出事了,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更怕是我害了你……」
「……」
「對不起……」
蘇小眠覺得自己脖頸處一暖,然後濕濕的。
「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