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瑤兒!」屋中傳來季玄宇斷斷續續的呼喚聲,艾碩端著熬好的藥湯,走了進來。
只看見季玄宇那痛苦的神色,他的雙手在空中亂抓著什麼,似乎想抓卻怎麼也抓不到!口中還在不停的囈語著銀瑤的昵稱。
可是,可是銀瑤的生命氣息已經消失了,在生命結界破碎的那一刻,在寒靈谷恢復成普通山谷的那一剎那,就說明銀瑤死去了!
艾碩看著季玄宇的模樣,深深的皺眉,雖然她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可是銀瑤卻已經真正的離開了他們!
「瑤兒,你在哪?」
「瑤兒,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瑤兒。」
「瑤兒……」
季玄宇那一聲聲的呼喚,讓艾碩于心不忍,她真的沒有見過玄宇這個樣子。她看到季玄宇這個樣子,有些害怕!
艾碩害怕,害怕季玄宇醒來之後,得知銀瑤死去的消息會怎麼樣!她害怕玄宇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害怕自己沒有勇氣告訴他這件事!
艾碩端著藥,站著季玄宇的身前,一時忘了動作。
「瑤兒,是你嗎?」季玄宇在夢中就好像抓到了銀瑤的手,他急切的呼喊著。
艾碩的手被猛的抓住,她被季玄宇一聲驚呼嚇到,盛藥的碗眼看就要掉落在地上。
艾碩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甩開季玄宇的手,趕緊接住即將摔在地上的藥碗!
「瑤兒!」季玄宇害怕,受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听著,那般的讓人心疼。
艾碩的心被狠狠的一抽,她突然害怕季玄宇對銀瑤的深情,她真的無法想象玄宇醒來後,知道銀瑤為了他們死去的消息!
艾碩的神色猶豫,看了看在顫抖著身體的季玄宇,心中不忍。衣袖中滑出一個木制的小藥瓶,樸素的外觀,卻比起白瓷的藥瓶顯得很是特別。
艾碩幾乎是抖著手打開了木塞,小心翼翼的將藥瓶里的白色粉末倒入碗中,卻因為她的發抖,有不少粉末倒了出去。
艾碩將藥瓶收回袖中,用勺子將藥碗里的藥攪拌均勻,又看了一眼季玄宇,終是狠下心來,喂季玄宇喝下了參有其他成分的藥。
艾碩的手上全是藥湯水,這是季玄宇掙扎不喝,而晃出來的藥湯,不過終究還是喝下了大半。艾碩拿著藥碗,走出房門,順手關上門,對著屋內的季玄宇小聲說道︰
「玄宇,我知道你可能會恨我的決定,可我只希望你未來可以不要那麼痛苦,就讓關于銀瑤的一切就像一個夢一樣吧,醒來之後就忘記一切!」
接下來的三日里,季玄宇遲遲沒有醒來,日夜夢囈,口中一直不停地念叨︰瑤兒,不要離開我,求求你!瑤兒,你在哪?
他的神色憂傷,眉頭緊蹙,就好像一個做著噩夢的人一樣,他的額頭上時常驚出一頭的冷汗!
顧莘羽帶著從殷素那里得來的消息回來了,告訴木葉,艾碩二人——銀瑤墜崖已身亡,而殷素卻並沒有和銀瑤一同死去。
這個消息令木葉,艾碩二人著實有些驚訝,甚至是不敢相信!一個幻級的人要拖一個同為幻級的人同歸于盡,那應該不是難事,更何況銀瑤的實力擺在那里!
看到兩人的反應,顧莘羽只好將事情娓娓道來。
銀瑤本來是和殷素一起墜崖,因為她用冰靈纏住了殷素,可是後面,銀瑤卻莫名其妙的放開了手,放過了殷素,而她自己就那樣掉了下去,無影無蹤,殷素卻因為她的放開,僥幸存活下來。
木葉半信半疑,艾碩就是十分的不解︰銀瑤為什麼要放過殷素,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是放虎歸山嘛!
最終的事實,大家卻不得不接受。現在唯一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季玄宇醒來!
艾碩為木葉換藥之後,就去看季玄宇。已經四天了,木葉身上的傷口早已結痂,月兌落,完好如初。季玄宇的外傷也不例外的好了。
艾碩在房間外听到季玄宇的呼喚聲越來越小,直到晚上的時候,聲音便消失,整個安靜了下來。
這讓艾碩懸著的心也落地了,她害怕因為藥湯倒出不少,藥力會不夠!誰讓前三日,季玄宇日夜不離口的就是瑤兒這兩個字呢!如今,怕是藥效到了,開始起作用了吧。
艾碩略帶歉意的看了季玄宇一眼——玄宇,這樣以後,你的腦海中就不會再有關于銀瑤的內容了,不會再有那麼多的悲傷。
這件事,艾碩一直瞞著木葉和顧莘羽,因為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而木葉,顧莘羽只知道銀瑤死去了,玄宇會在夢中叫喊著她的名字,他們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醒來之後的玄宇,他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銀瑤死了,請節哀順變吧……
等到第五日清晨,季玄宇醒了,顧莘羽、木葉、艾碩懷著不同的心情,卻相同的惴惴不安,去看季玄宇。
「我這是怎麼了?」季玄宇只記得自己被殷素傷了,其他的事他都沒有半點印象,都不記得了。
木葉,顧莘羽面面想覷,按他們對季玄宇的了解,季玄宇醒來的第一句不應該是著急的問銀瑤在哪嗎?怎麼會只是這麼單純的問自己是怎麼了!
木葉帶著疑問,為季玄宇把脈,若有所思,最後望著艾碩,只見艾碩眼光堅定。
「玄宇,你被季暮宇派來的人追殺,身受重傷,是我們三人及時趕來,救下了你。」木葉緩緩開口,整段話中沒有半句提到了銀瑤的任何事!
「是的!還有,玄宇,我有件事需要告訴你。」
顧莘羽看到木葉兩人的互動,似乎猜到了些什麼,也避開了關于銀瑤的話題,這事就待會再細問艾碩吧。而且,就看兩人的樣子,應該是艾碩做了些什麼事吧。
「什麼事?」季玄宇疑惑的看著顧莘羽,他的腦海中似乎真的沒有了銀瑤的影子。
「玄宇,我希望你不要恨我!」顧莘羽才說到這句,季玄宇更是不解!莘羽怎麼突然說不要自己恨他什麼的!
「玄宇,我,我是季暮宇手上的一名暗使,也就是和殷素齊名的——冥虎。」顧莘羽看著季玄宇,下定了決心,說出了自己以前的身份,是的,以前的身份!
是的,木葉已經確定了顧莘羽的身份,而且他也告訴了艾碩,並且木葉和艾碩並沒有計較他的身份,因為他們都認為那只是過去!可是一直昏迷的卻完全不知道,只希望玄宇不要恨他吧。
「冥虎?第一暗使?莘羽你?」季玄宇是真的有點不太相信,可又想到莘羽那一直有所隱藏的實力,又覺得有幾分可信度。
顧莘羽咬著牙說︰「是的!玄宇,如果你要恨我的話,就恨吧!」
「你,為什麼要說?為什麼要這麼對大家?」季玄宇對顧莘羽還是有著一份兄弟情的,他希望他的猜測可以是對的。
「玄宇,莘羽,為了大家的這份情誼,已經離開了季暮宇,在救你的過程中,更是狠下心殺掉了那些曾和他出生入死的隊友。」
木葉看著季玄宇的遲疑,不由的想為莘羽解釋。
「是啊!」艾碩也緊跟著附和。
「莘羽,我們是兄弟對嗎?」季玄宇突然看著顧莘羽,問他!
「當然!」顧莘羽的語氣十分堅定!
「那麼,我相信你!放心,我不會恨你的,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越說到後面,季玄宇的語氣也慢慢變得輕松起來。
胸口被季玄宇狠狠的一捶,顧莘羽踉蹌幾步,隨後大笑起來。
扶季玄宇躺下,三人出了門,來到了離別院比較遠的樹林里。
「艾碩,玄宇怎麼把銀瑤忘了?」剛到地方,顧莘羽就忍不住問了起來!
「我,我在他的藥里面加了」夢醒「!」艾碩的目光有些躲閃。
「夢醒?是什麼?」顧莘羽不懂,因為他沒听說過。
「夢醒,是一種可以讓人忘記心中最愛的人的一種藥,服下它後,那人就會如夢初醒一樣,忘記夢中的事,忘記心中的那個人!忘記和那個人有關的一切事情!季玄宇能夠忘了銀瑤,看來銀瑤真的是他心中最愛的人!」
木葉替艾碩解釋,只要他知道是什麼藥,他就可以知道一切,說起這些,木葉不免有些傷感。
「所以,玄宇把銀瑤忘了,你們會不會怪我做的決定?」艾碩做好了被兩人責罵的準備。
「傻瓜,怎麼會呢!」木葉拉著艾碩的手,順勢將她攬入懷中,
「你做的是對的,銀瑤死了,玄宇會無法接受,那麼,就讓玄宇忘了吧,也許這樣他的心,會好受很多!」
「嗯,沒錯,玄宇就這樣忘了也好,也免受相思之苦!」顧莘羽點了點頭。
既然無法在一起,
就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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