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去一個地方吧。」在茶樓待了許久,銀瑤這才緩緩開口。
「好。」楚謖亦沒有多問是去哪兒,便一口答應。
兩人起身,留下茶錢。銀瑤在前面快步行走,楚謖亦緊隨其後。看著那越來越熟悉的道路,銀瑤一時心中百感交集!
這是去寒靈谷的路,那也是去銀瑤的家的路!
那里承載了兩個人太多的回憶,只可惜現在,只有銀瑤一個人還記得那些事,而楚謖亦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有那麼一點點的嘲諷味道。
看著這去樹林深處的道路,楚謖亦覺得有些奇怪,他並不太了解這個地方,又覺得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覺。一時失神,銀瑤已經消失在眼前,他一下子不該何去何從,這兒他可不熟悉,也怪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迷,竟然跟丟了……
唉。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銀瑤並沒有發現楚謖亦沒有跟上自己的腳步,竟是這樣把楚謖亦遺忘了……
看著熟悉的溪流,熟悉的小竹屋,銀瑤的眼眶有些範酸,她揉了揉眼楮,不想被楚謖亦看到自己眼紅的模樣。
轉身︰「楚謖亦,你看,咦,他人呢?!」
這時,銀瑤才發現楚謖亦竟然是不見了,難道跟丟了?!不是吧,他那麼好的輕功怎麼也能跟丟啊!自己還特意減慢了速度呢……
銀瑤不知道的是,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後,速度不減反增,那快的快到了一個極限……要不然楚謖亦也不會一下子完全看不到她的蹤影……
心想,楚謖亦應該能夠找來吧!就算他不知道地方,也知道感受自己的氣息跟來吧!
這麼想著,銀瑤也就圍著小竹屋轉了起來,不再看楚謖亦是否來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楚謖亦正在觀看四周的環境,確認沒有什麼隱藏的危險後,這才琢磨起路線,很顯然,他是忘記了自己可以憑感受氣息找到銀瑤的位置。
一路想到哪,便從哪走,楚謖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出那些決定的,只是在第一眼看見那些路口時,他會下意識的選擇其中一條路走下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銀瑤察覺楚謖亦竟然還沒有到,這下她有點急了,難道楚謖亦迷路了?不對啊,憑自己的氣息所留下的道路怎麼會迷路呢!
難道,難道他忘了自己可以感受氣息的事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的念頭,銀瑤就覺得風中凌亂……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也太不靠譜了吧!
擔心楚謖亦,銀瑤釋放靈識,開始感受楚謖亦的氣息。一個聲音卻突然出現打斷了她的運功。
「銀瑤!」楚謖亦無比驚喜的看著眼前的銀瑤,他是真怕自己找不到地方!看著銀瑤的神色,楚謖亦猜出那是在釋放靈識……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傻,怎麼把這件事忘了,如果自己也早點反應過來,利用靈識,肯定很快就會找到銀瑤的位置……
可是,可是自己竟然傻傻的浪費了那麼多時間……還真是一急就忘了那些基本的東西……楚謖亦沒注意到的卻是他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急,急到忘記最基本的事……
看到楚謖亦的身影,銀瑤也松了一口氣︰「你怎麼回事!怎麼現在才到這里,不要跟我說你迷路了!我可是在前面帶著路呢!」
「那個,我不小心跟丟了。」說這話的時候,楚謖亦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這樣實力的人竟然也會跟丟,實在是丟人啊!
銀瑤沒想到他竟然是真的跟丟了,很無奈,卻又不得不開口問︰「跟丟了也就算了,可你怎麼這麼晚才到啊!你難道沒有用靈識來確定我的位置?!」
這話說的楚謖亦更加羞愧了,因為他還真就是忘記了,唉,流年不利的感覺啊!愧對于銀瑤……實在是太不在狀態了!
楚謖亦小聲的說著︰「不好意思,我真的忘了……」
銀瑤看著楚謖亦這月兌線的情況,是各種無話了,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又馬上想到了,立刻問道︰「那你怎麼找到這里的?!」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憑感覺來到這里的!」說到這里,楚謖亦顯得有些小興奮。
「什麼?」這下銀瑤覺得不太懂了,什麼叫憑感覺……除非,除非……銀瑤不敢再想下去。
為了讓銀瑤完全懂得這意思,楚謖亦仔細說了起來︰「你不見了之後,我挺急的,就看四周的情況,然後看到一條路,就會自己下意識的選擇一條路,我覺得挺奇怪的,然後就故意選了一次不是第一時間反應的道路,可是到了下一個路口,我還是會很快的選擇一條路,然後就這麼一路走了過來,如果不是我好奇為什麼,故意選錯路,應該早到了。」
銀瑤點點頭,楚謖亦這人還真是人才,故意選錯路,結果浪費時間……不過這一時半會,他也不會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知道來這兒的路的原因……
看到銀瑤好像懂了的神色,楚謖亦不由的開口詢問︰「銀瑤,你說我是不是在夢中來過這里,不然怎麼會知道路呢!」
听到楚謖亦這半開玩笑的話語,銀瑤悻悻一笑︰「很有可能!」
這話說的銀瑤心虛,誰讓楚謖亦不是在夢中來過,而是在現實中來過多次,每一次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只是現在的他不記得了而已……
「好了,不要再好奇這個問題了!我們是來辦正事的!」為了不讓楚謖亦繼續詢問下去,銀瑤果斷選擇終止這個話題!
見銀瑤沒有打算再說下去的**,楚謖亦也只好作罷!
「銀瑤,我們是來干嘛的?」
「取殤蓮。」
「這里?」
「這不明擺著嘛!」
帶著楚謖亦飛上瀑布上面的山崖,銀瑤望了一眼下面深不見底的深淵,好像在看什麼,又好像在等人。
楚謖亦也跟著朝著深淵看去,突然他的頭猛然痛了起來,腦海中快速的閃現這一些畫面,他似乎看到了兩個女子墜崖的樣子……
想要看清那兩人的模樣,楚謖亦的頭卻如同炸裂一般劇烈疼痛起來︰「啊!」
被楚謖亦的仰天長嘯嚇到,銀瑤轉過身看到了楚謖亦雙手扶著腦袋,劇烈晃動的樣子,他那撕心裂肺般的叫聲,讓這整個寒靈谷為之一振,無數鳥兒飛起,撲打著翅膀的聲音環繞天際。
「楚謖亦,你怎麼了?你說話啊!」銀瑤扶住楚謖亦搖擺不定的身子,有些害怕的開口!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兩個女子墜崖,她們穿著一身白衣,卻沾染了一些血跡,啊!」楚謖亦自顧自的說著,說到一半,他的頭就痛的更厲害了!他抱住頭,蹲了下來。
搖了搖腦袋,楚謖亦眼神空洞的看著銀瑤,傻傻的繼續說著︰「我听到了女子不甘心的嘶叫,我听到了,听到了有人在哭泣……」
銀瑤拍打楚謖亦後背的動作,一頓!
他,這是想起來了嘛?那不正是自己和殷素決一死戰,自己寧願死也要將殷素拖下來的一幕嘛?那是殷素不甘的叫聲,那又是誰的哭泣聲?艾碩的?木葉的?顧莘羽的?又或者是眼前這個人的!
銀瑤慢慢蹲下來,從楚謖亦的身後輕輕的環抱住他,輕聲的說︰「宇,我們不想了,不想了,不要再想那些讓你傷心的事了!不想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楚謖亦漸漸的安靜下來,不再亂動,也不再喃喃自語。
銀瑤輕輕的轉過楚謖亦的身子,發現此刻的他已經熟睡的像個孩子,他的臉上滿是淚痕,他的眉頭緊皺著,是還在做噩夢嘛?
轉過頭,看了看不見底的深淵,銀瑤皺著眉,最終她還是決定先將楚謖亦安頓好。抱起楚謖亦這麼一大個人,也多虧銀瑤是習武之人,不然一介弱女子怎麼能抱起一個比自己高大那麼多的男子……
還是那間房間,銀瑤將楚謖亦放在自己曾經睡過的床,幫他蓋好被子,看到他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從外頭取了毛巾,打了水,浸濕毛巾,微微擰干,幫他細心的擦去汗。
「瑤兒,不要走。」就在銀瑤要抽手離開的時候,楚謖亦突然開口,伸出手緊緊的握住銀瑤那還未得及縮回的手,邊說邊搖頭!就像一個害怕失去東西的孩子。
為什麼看到這樣楚謖亦,銀瑤覺得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這是怎麼了?
用另一只手取過毛巾,銀瑤將被楚謖亦握住的手,輕輕反轉,也握住了他的手︰「不走,我不走。」
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楚謖亦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宇,你這是讓我怎麼辦?你讓我該怎麼面對你?還有離溯!你的記憶,快要恢復了嘛?我們還回的到過去嘛?我的這個想法是不是很自私?還有一個離溯在等我呢,不是嘛?為什麼你突然開始恢復記憶?你知不知道當初下定決心忘記我們的過去,我用了多大的勇氣?難道一切都要功虧一簣了嘛?
離溯,宇要恢復記憶了,你會怎麼辦?我還想著和宇的過去,我是不是很不厚道?我太自私了,對吧!離溯,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
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