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因為沒有夜診，所有人都是掛急診，排在李青牛前面還有十幾個人，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快輪到趙可馨的時候，忽然看見那些醫生護士，都診室里出來了。
排在趙可馨面前的是一對抱著一個發燒孩子的中年父母，男子大約三十來歲，一身普通的工人廠服，女的穿著一條碎花長裙。
李青牛忍不住問︰「嘿，哥們，這些醫生、護士怎麼都走了？」
那名男子望了李青牛一眼︰「現在12點了，那些上夜班的醫生和護士大概是吃宵夜去了。」
李青牛望望他懷里抱著的那個小男孩，大約五六歲模樣，眼楮緊閉著，面色略有蒼白，額頭上敷著一條毛巾，大約是感冒發燒了。
李青牛禮貌性的問︰「孩子不要緊吧？」
男子嘆口氣說︰「發燒了，出門的時候喂他吃了片阿司匹林，現在好了一些，不過估計得輸液才行。」
李青牛模出一包五葉神，遞給對方一根︰「怎麼稱呼？」
「我叫張南。」男子擺擺手說︰「這里不許抽煙的。」
「我叫李青牛。」李青牛看看牆壁上禁止抽煙的牌子，把煙收了起來。
過了半小時，吃完宵夜的中年禿頭男醫生和那個漂亮的小護士終于回來了，可是兩人進了診室之後，就在里面嘻嘻哈哈的聊天，並沒有繼續診病。
張南在窗口看見那醫生和護士在里面聊天，忍不住推門進去問︰「醫生，可以給我孩子看病了嗎？」
這醫生已經四五十歲，禿頭，還長著一個大蒜鼻子，正和那個臉上帶著稚氣雀斑的女護士調侃，被沒有敲門進來的張南嚇了一跳。
禿頭醫生暴怒，沖張南發火說︰「誰讓你進來了？」
在醫院里，醫生就比任何人都有權威，張南被禿頭醫生吼得面色一紅，弱生生的說︰「醫生，我是想詢問下，可以開始給我兒子診病」
他的話沒說完，禿頭醫生就打斷說︰「沒點禮貌，出去敲門再進來！」
張南聞言，面色漲得更紅了，望望外邊妻子抱著的兒子，忍著氣推出去，把門關上，重新敲了敲門。
「進來！」里面傳來禿頭醫生的聲音。
張南推門進去，問道︰「可以給我兒子看病了嗎？」
「不行！」禿頭醫生直接了當的回答，大咧咧的端起桌面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心中在想︰什麼玩意，老子正和人家小姑娘開玩笑，你突然進來攪老子的興致。
張南氣憤的說︰「你！」
禿頭醫生把茶杯放回桌面，鄙視的說︰「你什麼？有意見？」
張南忍不住發怒︰「你明明有空了，憑什麼不給我兒子看病？」
那個女護士連忙說︰「你不要生氣，我們夜宵時間是12點到1點鐘，現在離我們上班還有一段時間，不是很急的病，請你等等好嗎，我們醫生也是人，也需要休息的，是不是？」
張南怒氣稍消，卻听到禿頭醫生說︰「你說我有空我就有空啊？我現在在看病人的病例，就算到了1點，我照樣沒時間給你看，怎麼著？」
這禿頭醫生叫龔大山，是醫院里的干了十幾年了，平日在一票同事面前也習慣倚老賣老，在患者病人面前更是拽得不得了，得罪了他，輕則拼命的讓檢查、化驗，然後開最貴的藥給你；重則像現在這樣，看著你有病，就是找借口不給你診病。
張南氣憤不已，居然有這樣的醫生，但他畢竟是一個小工人，無權無勢，吃了一肚子氣，也只能憤憤不平的摔門而出，跟妻子說一聲，去別的醫院。
邊上的李青牛見張南他們的兒子都還沒看病，就要離開，忍不住問︰「你們不給孩子看病了？」
張南把剛才的事情給李青牛說了，最後無奈說︰「那醫生記恨上了我，就算我等下去，他也還是要耍花樣的，還不如趁早去別的醫院。」
李青牛搖頭︰「晚上開夜診的醫院不多，只有幾間大醫院有急診，你去別的醫院，還得重新排隊，孩子不舒服，拖久一點就病重一點，還是在這里就醫吧，忍下氣就好了。」
張南的妻子也贊同李青牛的話，張南看看生病的兒子，終于願意留下來。
這時候，已經到了1點鐘了，李青牛皺眉說︰「醫院急診部就只有一個醫生嗎？」
張南說︰「一個內科醫生和一個外科醫生，外科在對面診室，內科只能找這個醫生。」
那個叫龔大山的禿頭醫生遲遲不見正式開始上班，估計是故意拖延，李青牛推門進去，冷冷的問︰「外面的人等著你醫治，你還沒上班？」
龔大山見李青牛和張南一樣的沒有禮貌，心中不喜，撇嘴說︰「我工作需要你來教我嗎？」
李青牛才欲發怒，診室房門被人「砰」的一腳踢開了，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穿著黑背心的男子扶著一個醉醺醺的家伙進來。
龔大山怒叫︰「你們干什麼，這麼大力，想把門踢爛嗎？」
幾個紋龍畫虎的混混眼楮一瞪︰「草泥馬，你就是醫生？」
龔大山見這幾個混混不像善類，而且腰間鼓起，清晰可見是刀柄的輪廊，估計是幾個亡命之徒。
龔大山欺負普通人還行，對這種動不動就要捅人的小混混，他是不敢惹的，老老實實的說︰「不錯，我就是醫生，你們想干嘛？」
一個染著鸚鵡頭的小混混大咧咧的說︰「我們老大喝酒喝多了，他吐得難受，你給我們老大醫治一下。」
龔大山皺眉，麻痹的，喝醉了而已，又沒吐血，又沒酒精中毒，治個毛啊。
不過礙于對方是幾個凶蠻的小混混，龔大山讓對方將那醉貓先扶著坐下來，讓他診斷。
李青牛敲敲桌子，引得房間里的人都向他看來，對那幾個小混混說︰「你們老大喝大了而已，沒有危及生命，要看病，先去掛號，現在輪到我們先看。」
那個鸚鵡頭聞言頓時不高興了，帶著三個小混混走了過來，鸚鵡頭用手指戳李青牛的胸口，叫囂說︰「你說啥，你知道哥們幾個是誰嗎？」
李青牛咧嘴笑了︰「不知道。」
鸚鵡頭繼續用手指戳李青牛，一戳一字說︰「我們是新興街五虎，知道不，哥不是嚇唬你」
鸚鵡頭的狠話沒有說話，李青牛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對方戳自己的那根食指，用力一扳， 嚓一聲，鸚鵡頭的食指就被李青牛硬生生的扳斷了，十指連心，鸚鵡頭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靠，廢了這丫的！」邊上三個小混混見李青牛出手傷人，驚怒之下，一擁而上。
幾個家伙都是喝了酒的，動作不怎麼利索，李青牛伸腳一勾，一個留著平頭的小混混就被絆倒，摔倒的時候，下頷磕到一張木椅子，一聲悶哼，估計把嘴巴給磕傷了。
剩下兩個見李青牛伸手不凡，連忙從腰間掏出小刀，沖來要扎李青牛。
李青牛眼疾手快，先一腳踢掉其中一個人手中的刀子，然後用小擒拿手一把扣住另外一個混混持刀的手臂，猛然一發力，對方的手就月兌臼了。
那個被李青牛踢掉小刀的混混猶自想抄凳子來砸李青牛，被李青牛一鞭腿，直接把木椅子踢碎。
鞭腿不斷踢碎椅子，還「砰」一聲，掃在小混混頭上，那家伙頓時如遭雷擊，栽倒在地。
幾個小混混這才知道害怕，跌跌撞撞的互相攙扶著逃出診室門口，連老大都不要了。
李青牛拎著那個醉貓老大的衣領，把他直接也扔了出去，對那幾個混混說︰「你們要看的是外科醫生，滾吧！」
幾個混混連忙把他們老大扶住，放下幾句狠話，跑到外科去了。
李青牛朝躲在桌底的龔大山吼道︰「立刻給老子出來看病！」
連幾個混混都被揍的滿地找牙，龔大山害怕自己也挨揍，連忙從桌底下出來，嘴里不停的說︰「好，看病，我給你們看病。」
李青牛看見在外面張望的張南，揮揮手讓他抱兒子進來，讓他先看。
張南面色怪怪的抱著兒子進來給龔大山診治，原來他剛才看見了李青牛和幾個混混打架，沒敢進來幫忙，現在見李青牛讓他兒子先看病，頓時覺得自己剛才不援手，真是太自私了。
李青牛沒有注意到這些，等張南兒子看完病之後，才把趙可馨扶了進去，龔大山給她看了一下，然後說︰「是食物中毒，不過不是很嚴重，輸點糖鹽水，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等他開了藥方，李青牛又陪著趙可馨去輸液，等到糖鹽水輸完了，都已經凌晨四點頭了，鬧了一夜沒睡，在挨近天亮的時候，李青牛終于又把趙可馨送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