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離一驚，委屈地扁了扁嘴，嘴巴微微張開似乎還要拒絕，一抬頭卻看到女子冰冷地眸子，最終只能吸了吸鼻子，期期艾艾地垂著頭不說話。
女子看著他這副委屈的樣子，到底又柔了聲調，抬起一只手虛虛地撫上他的臉頰︰「沐離，出去吧，回玉靈宗去。我已經沒機會盡孝道了，你要替我去好好照顧我爹娘。我娘中的火毒也不知好了沒有，你替我去從極冰淵取一株焰雪草給我娘。」
「沐離，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了，你一定會為我達成的，對不對？」女子嘆口氣，雙手捧著沐離的臉，讓沐離抬頭看她，眼里滿是期望。
沐離皺著眉，委屈地伸手想要觸踫女子，手卻直直穿過了女子的身體。女子也不介意，依舊直直看著沐離，眼中期望之色不稍減︰「你曾經說過，只要是我想的，你都會為我達成的。」
「嗯，只要你想。」像是被女子說的話勾起了什麼情緒，沐離委委屈屈的眼里突地泛起別樣的深情。
女子看著，嘴角驀地勾勒出笑意，滿眼里都是欣慰和解月兌︰「能在魂飛魄散前再見你一面真好，上天待我不薄，我終于可以了無牽掛了。」
正說著，女子身上忽而化出星星點點的白色光點，漸漸地，光點愈來愈多，悠悠地向著桌案上壓著的畫上飄去，女子的身體也終寡淡至虛無。
沐離慌亂地胡亂揮手想要抓住那些光點，卻什麼都未能抓住，偌大的三生殿里只余下女子溫婉釋然的聲音飄蕩︰「走吧，離開這里去過新的生活。」
沐離嗚咽一聲，匆匆跑到桌前想要拿畫，手還沒踫到畫，就被北堂零冷淡的聲音喝止住︰「你如果想她現在就消散，那就盡管把畫拿起來。」
「她本就已經幾近消散了，還撐著凝聚形態出來說了這許多話，僅有的一點靈氣也已潰散，如今寄宿在畫里，再也經不得任何沖撞。」北堂零前一句話才落下，就見沐子兮轉過頭看他，又緊接著解釋。
解釋完，他又深深看了畫一眼，嘴角挑起一絲不爽︰「她倒真是好算計，明知從極冰淵與沐離相克，還要他去取焰雪草，分明就是吃定我們不會不管沐離。」
沐子兮目光一深，也挑眼去看畫，心里微微泛起不舒服。
她原先還有點可憐那女子，可現在卻有些為沐離不值了。就算沐離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看在沐離依舊對她這般眷戀不舍的份上，也不該如此利用他。
只不過，女子和沐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一個外人，也到底不能說什麼。
沐離听了北堂零的話，急急將手背到身後，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畫，看了許久才終于動了動，一步三回頭地走到沐子兮跟前。
沐子兮看看他，輕輕嘆了口氣，拍拍他的手以作安慰，而一邊的北堂零已經重新打開了空間裂縫，沐離最後看了畫一眼，依依不舍地跟著沐子兮走進裂縫。
沉默中，三個人誰也沒注意到一縷極不起眼的黑線緊跟著飄進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