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走進老師——焰之煉金術師霍克艾先生的臥室,首先看見的,是一名身穿軍服的羅伊•馬斯坦學長。
和艾斯德斯這個靠著從資料室托關系搞到了霍克艾老師的住所和家庭情況的插班生不同,
人家羅伊馬斯坦可是從很早就跟著人家霍克艾學習的老學生了。
「哦,愛莎,咳咳,你來了。」
听著老師咳得越來越深,艾斯德斯知道自己老師的身體真的已經不行了。枯黃色消瘦的面孔,黃斑爬滿了他那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樣的身體。
氣息微弱脈搏混論,那是身體已經徹底垮掉的跡象。
「是的老師,晚上好。」
在霍克艾老師這里,艾斯德斯沒有用自己的大名而是用的小名——愛莎,一個從北方落難到首都的前去死醫生夫婦的孩子。
父母在首都郊區給年紀輕輕無依無靠的愛莎買了一套破舊的房屋。
那里是艾斯德斯在首都的第二個家。
是軍營之外自己住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既然決心學習煉金術那麼一個合適的容易讓老師傾心教授的身份是十分重要的。
對于這一點艾斯德斯花了不少的心思。
從資料上看,霍克艾老師是個古怪的有些和體制格格不入的人,優秀的煉金術師,畢生致力于將煉金術致力于讓人民過上幸福的生活,並反感自己的術被用于戰爭。
因此,艾斯德斯知道自己身為上校軍官的身份就不合適了。
「今天藥店下班的真早。平時你都是八點以後才來的。」
剛剛進來時,艾斯德斯還听見了老是在訓斥自己的師兄馬斯坦,好像是說他投身于軍隊成為了一個讓他失望的弟子。
相對于馬斯坦,對于愛莎這個出身醫生家庭,生活困苦的孤兒的態度就好的多了
「是的老師,今天藥店關門的早,老板讓我提前回來了。」
人事資料科在名義上屬于艾斯德斯管轄,因為兩年里在中央資料館做了不少好事改善了資料館員工們的生活艾斯德斯的名望一直很高,拜托手下的部門般自己搞一個假身份不是什麼難事。
至于藥店,那是一家位于城市南部的一個被艾斯德斯盤下來的小藥店,店長是艾斯德斯花錢雇的不認識艾斯德斯,只知道名為‘愛莎’的店員是店主雇來的和店主有關系的人。
艾斯德斯在塞北闖出的名聲什麼的雖然火過一段時間但是兩年里都沒什麼動靜早就被人忘了。
身份上沒有什麼問題。的艾斯德斯就是以義務給窮人看病為契機接觸到了身患重病的霍克艾老師並且以自己在煉金術上超人的天賦得到他的賞識的。
「雖然今天時間有些早,但是我們還是先听下診吧老師。」
說著,愛莎從醫療箱中取出听診器和筆記本來觀察記錄老師的病情
「每天都麻煩你讓你跑過來給我這個廢人看病……真是麻煩你了。」
聲音十分的虛弱,顯然身體早就已經被病魔掏空了,在昏暗的燈光下,虛弱的他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老師您這是再說什麼話?老師的身體雖然有些問題但是還不至于到那樣的地步的。」
對于醫術和醫學,艾斯德斯現在也算是有著不少的了解和實踐經驗的。
因為最近兩年為了給黑瞳治病戒除毒癮調整身體,幾乎每周雙日,在下班後艾斯德斯就和赤瞳陪著黑瞳一起去馬爾科大夫那里去看病。
馬爾科大夫是國家煉金術師,同時也是個醫生,從事于使用煉金術治療人類疾病的研究中,作為一個求知欲很強的半吊子煉金術師,
為了多學一些知識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部下黑瞳,艾斯德斯主動地學習了很多醫療知識並且得到了馬爾科醫生的指導
「像你這樣為了部下而學習煉金術和醫術的上級可是不多見的呀。」
這是馬爾科醫生給予艾斯德斯中肯的評價
真要說艾斯德斯也不光是為了黑瞳,她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今天的脈搏和血壓都還不錯,比較穩定。按照上次的藥方每天吃兩次堅持吃三個月一定沒有問題的。」
「謝謝你,愛莎,這些藥確實很有效果你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霍克艾是煉金術師,還是最優秀那種,自然能知道自己吃的藥是好事壞,從藥的成份上看,愛莎給自己每天帶來的藥都是價格很昂貴的藥。
「您在說設麼呀老師~僅僅是一般性的藥物而已~您想多了~」
艾斯德斯給霍克艾帶來的都是自己花大錢讓馬爾科醫生針對老師的病情專門調制的煉金藥,價格自然不菲。
好在艾斯德斯以前在北方回來時帶回來不少珍寶,雖然她一開始不想帶但是還是被黑百合他們勸著帶回來了。
身為軍事國家,上校的工資可是很可觀的,從收入上講是真正的高收入者,艾斯德斯平時也不需要花什麼錢,吃住都簡單不愛講究給老師省下些藥費的錢是有的。
「老師,雖然可能您覺得我有些嘮叨,但是有些話我還是要說。」
而在艾斯德斯給霍克艾老師診斷看病的時候一直想幫忙卻無從下手的馬斯坦終于開口了
「像老師這樣優秀的煉金術師居然生活的如此貧困這是不應該的!為什麼不去取得國家煉金術師資格呢老師?」
「閉嘴。」
「只要取得了資格,老師就有了經費繼續您的研究,也能改善生活,您現在的生活水平和您在學術上的成就完全不成正比這是不對的!」
「住嘴!咳咳咳!!!」
似乎是太激動了,霍克艾老師突然眼珠瞪得老大然後狠狠地咳出了一大灘的鮮血。
「前輩!請適可而止吧!」
在中央呆了兩年,被板凳和文件磨了兩年的艾斯德斯也多少被磨出了一些彎彎來了。
為了得到情報和早日回到戰場,和一般同事正常相處整整兩年的艾斯德斯已經知道在什麼時候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了像現在這個時候和老師還說什麼去拿資格呀?
讓老師能好好地活上一段時間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相對于對于醫學完全失格門外漢的馬斯坦,被馬爾科醫生燻了兩年的艾斯德斯已經算半個合格的菜鳥醫生了。
「軍隊保護國家免受侵略……保護人民免受外國的奴役……這些話我早就已經听夠了。國家煉金術師是國家的爪牙,已經和煉金術的研究者有著天壤之別,我不會去考……不會。」
也幸好有艾斯德斯最近一年多來的悉心照顧和馬爾科醫生調制的藥物,不然就這一灘血,霍克艾是說什麼也逃過一死的命運的。
「前路都是你們自己選的,我自己還能活多久我自己清楚。」
「老師,請不要這樣說,您不可以放棄治療,您的研究,您的學術還沒有研究完,這是人民的損失。」
艾斯德斯知道對于這個終生投身于研究事業的人事業是他的生命自己如果想要教了自己這麼多知識的恩師多活一些時間不這麼說絕對不行。
「沒有必要了,我的生命和時間……我的研究……最強的煉金術的研究……我已經完成了。」
「?!」*2
听到老師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不管是馬斯坦還是艾斯德斯都被震驚了
「那是最強的火焰的煉金術,用于為民謀福還是毀滅世界的殺戮兵器完全看使用者怎麼用,我的研究已經完成了,我畢生的心血……我的人生已經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完成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雖然一年多里,艾斯德斯已經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果然有好東西還是想要學的。
為什麼要成為煉金術師呢?為什麼要成為國家煉金術師呢?
在和塞利姆的交戰中,艾斯德斯得到了答案。
想要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想要打敗塞利姆,想要擊敗他!從正面!堂堂正正的擊敗他!
為此,艾斯德斯必須改進自己殺傷力有些不足的煉金術,那種殘暴的,凶殘的,可以摧毀一切的蠻橫的力量,屬于自己的力量。
為此,她從資料上選定了三個教師候選。
自己的煉金術啟蒙老師金布里少校,和自己相似的使用冰術的冰之煉金術師艾薩克。
以及被稱為研究著最強煉金術的霍克艾先生。
金布里的術艾斯德斯從小就知道,發動依靠地面,雖然威力不錯但是限制大,艾薩克的冰術精湛但是威力太小,仔細調查威力還不如自己在布利古茲雪山里悟出的冰術威力大。
只有霍克艾的焰之術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東西。
「你們兩個都是我得意地弟子,煉金術師基本的理論知識我已經系統的都交給了你們,我的全部研究成果都在我女兒麗莎那里,剩下的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老師……」
「你們都出去吧,我累了,關于研究資料的事情我已經告訴過我的女兒了。你們去找她就可以了。」
說完,霍克艾老師就疲憊地躺下了,雖然艾斯德斯帶來的藥讓他的生命得到了延續但是他的底子太差了,不是藥物能夠調回來了。
「那就告辭了,老師。」
「告辭了。」
雖然看出馬斯坦還有什麼話想說但是艾斯德斯還是拉了下他的軍服暗示他不要多話了,如果想讓老師多活一段時間的話。
………………
「愛莎,父親的病怎麼樣了?」
看著艾斯德斯提著藥箱和馬斯坦一起從屋子里出來,麗莎過來詢問父親的病情
這幾乎成了常態,每次艾斯德斯給老師看完病麗莎都會詢問一下。
「還好,總算沒有惡化。」
也就是在和麗莎在一起的時候艾斯德斯敢把老師的病情說出來
「是嗎?還是沒有好轉嗎?」
雖然知道父親的病情是三分肉•體七分精神,但是麗莎依然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康復,哪怕希望十分渺茫。
「不要過于擔心,雖然現在還沒什麼起色,但是至少遏制住了病情的惡化,只要注意不要再刺激他……」
說著,艾斯德斯瞥了眼身邊的愣頭青馬斯坦。
雖然年紀比艾斯德斯大不少,但是顯然馬斯坦準尉在士官學校學習條令已經學傻了。
連艾斯德斯這個嗜殺成性的家伙都知道在病人床前不能說刺激病人的話而他卻還當著老師的面說那些話
「如果老師真的出了什麼閃失,那麼一定是有人說了什麼讓老師氣憤無比的話造成的,老師現在得的是肺心病,不能動怒,那是要出人命的,我的意思您應該十分明白吧?羅伊馬斯坦準尉?!」
「明……明白。」
不知怎麼的,馬斯坦不由自主地給艾斯德斯敬了個軍禮。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看著那平時一直對老師十分關心對麗莎十分體貼的愛莎突然露出了那樣如惡魔一般的眼神下意識地敬了。
‘怎麼突然感覺愛莎像是變成了軍官了?’
這是馬斯坦突然間感受到的感覺
就在馬斯坦和艾斯德斯分別離開了霍克艾府邸幾乎同時,一個和他們幾乎擦肩而黑披風的中年人提著一個箱子走進了霍克艾宅。
「您好請問您是……」
「請問,霍克艾先生在家嗎?」
「是的,父親在家,請問您是……」
「我叫馬爾科,是你父親的老朋友,今天來是听說多年不見的友人有病過來探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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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霍克艾,五年不見了吧?」
「啊,是馬爾科呀,是呀,五年了」
「幾年不見你憔悴了很多,身體也似乎不太好了。」
身為優秀醫師的馬爾科如何能不明白霍克艾那蠟黃色的面容的意義
「啊,研究完成了,人生失去了意義。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不要這麼說,人只要活著能做的事情和需要做的事情總是有的,」
「還真像是你說的話,馬爾科。也就是你,明明這麼一把年紀了還真麼天真。」
「不是嗎?那剛才出去的兩位年輕人是什麼人呢?難道不是你的學生嗎?」
「我僅僅是教了他們身為煉金術師的基礎,道路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和我無關。」
「這麼多年了你也還是一點都……?!」
突然,馬爾科看見了霍克艾床頭上放著的藥,那種藥,那種藥馬爾科絕對不會搞錯。
那是他為艾斯德斯上校開的,說是為自己的老師開的治病的藥
「霍克艾,你床頭上的藥是從……哪里來的?」
「那個?是我的學生愛莎給我開的藥,那是個不錯的孩子。」
「是不是藍色長發?十六七歲,一雙青藍色的眼楮?」
「你見到愛莎了?」
「你是說艾斯德斯上校嗎?……對呀!我說怎麼那麼眼熟?那不就是艾斯德斯上校嗎?!」
這個時候,馬爾科才想起來進門時看到的那個少女可不就是整天陪著自己的手下來看病的艾斯德斯嗎?
「你……你,剛才說誰?!」
突然一下,霍克艾老師從床上直接跳了起來,臉色潮紅眼中充血,聲音和身體不住的顫抖。
「中央檔案館負責人……布利古茲獵兵團團長,艾斯德斯上校,你……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學生名字嗎?」
說出來就後悔了,看著老友那震怒的表情,馬爾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干了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艾斯德斯……艾斯德斯?!就是那個在塞北屠殺了十數萬德拉古馬人的兩年前那個挑起德拉古馬內亂的艾斯德斯?!」
霍克艾覺得自己的胸口突然有什麼東西堵住了,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甜,無法呼吸了。
「嗯……,是的……就是那個……艾斯德……」
「啊!!!!噗啊——!」
但是還沒等馬爾科含含糊糊地說完,臉色潮紅的霍克艾突然臉部肌肉痙攣,整個人先狠狠地大叫了一聲然後猛地拱起一口泉涌一般的想紅的鮮血從口中噴出。
「霍克艾?!」
沒有任何的緩沖,噴出滿滿一口血的霍克艾像是被割刀的麥穗一樣從床上倒了下去,頭狠狠地撞到了床腳上鮮血直流。
「霍克艾!提爾曼!振作一些!振作一些!」
看到老友倒下去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馬爾科後悔極了,他後悔自己干嘛多嘴說艾斯德斯什麼事。
現在的情況他已經大致了解了。
但是現在這一切在曾經老友的死亡面前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馬爾科……馬爾科……幫幫我……幫幫我……」
倒在馬爾科懷里的霍克艾,渾身是血,蒼白的面孔顫抖的雙手握著老友的手就不松開。
「告訴我的女兒,告訴她,不能把研究成果交給艾斯德斯,交給那個惡魔!……咳!咳!咳!咳!」
「霍克艾,不要再說話了!你會送命的!」
「不!你要幫我……求你……我的研究成果……是……是為了人民的幸福而研究的,我不能讓我的成果變成劊子手涂炭生靈的殺人工具……」
一邊說著,口中的鮮血依然在往外涌,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死掉,時間,他的時間不多了……
「艾斯德斯……艾斯德斯……是個殘忍的享受殺戮的瘋子……她……太聰明……天資太高……心智太成熟……太強大……這樣的人……這樣的嗜殺成性的劊子手不會用我的技術去造福人類……她的一切目的……都僅僅是為了去破壞而已!」
「霍克艾……」
馬爾科後悔非常的後悔,他後悔自己出現在這里後悔自己來這里,後悔自己大嘴說了這些害死了自己的朋友
「拜托……答應我……把我的研究成果要回來……我的成果……不能變成殺人……工…」
還沒有說完,霍克艾,這個優秀的煉金術師就因為失血過多而去世了。
「答應你,我答應你,老朋友。」
「父親,我听到您剛才……父親?!」
就在老霍克艾剛剛咽氣後不到半分鐘,年輕的麗薩進來了將引入眼簾的,是被頭部遭受重創的父親死死握著雙手和衣領,渾身是父親的鮮血的陷入驚慌中的……
殺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