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自認為比較聰明的有責任心和工作熱情的人,修茲表示自己在遇到艾斯德斯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這麼驚人的矛盾的東西會同時在一個人身上出現,並且對立統一的這麼天衣無縫。
為了調查最近兩年時間里頻繁在中央發生的中下層軍官死亡事件,鋼剛到軍法處任職沒多久的修茲就自告奮勇地接下了這個早就已經被定案的事件調查。
當部門主管听說這個愣頭青想要調查的時候十分理解地將這個工作交給了修茲。
年輕人嘛~剛剛從軍校出來激情似火想用自己的實力干出些成果是可以理解的想法,主管們也年輕過理解這種想法,于是軍法處處長大手一揮將這件早就沒什麼嚼頭的‘大案’交給了修茲調查。
讓年輕人冷靜一下是件好事。
這是處長本來的意思,原本是想讓修茲無從下手知難而退但是一個月的時間里修茲的調查結果卻讓人震驚。
首先是事件發生的順序,順序完全是按照中央檔案館印制的《城市生活安全手冊》來干的。每一次意外死亡和手冊上的事例幾乎一模一眼。
第二是死亡者生前的活動範圍都是以中央部委為中心的區域,而被害者所有人都來過艾斯德斯的咖啡茶座和艾斯德斯也都認識。
第三是這些人都是些普遍風評不太好,有些陰險背後喜歡搗鼓小動作的或多或少有些問題的人。
軍官集中死亡在兩年以內,去過艾斯德斯的咖啡茶座,與艾斯德斯認識,作風不好風評差。
這些是經過細心調查和詢問後,修茲得出的結論。
「你說菲布利克館長呀……那個家伙怎麼說呢,是個挺陰險的家伙呢。」
基本上都是這樣,到意外死亡的軍官手下調查,修茲得到的答復基本上都是這樣的,一點沒有給已經去世的上司留面子,大多數去世軍官的下屬都會給出這樣評價。
「那個家伙整天光想著怎麼往上爬,工作熱情差不說還整天嫉妒手底下有能力的人打壓新人。沒事就喜歡給上頭寫告密信和匿名信這些其實我們也都知道,我們這里以前有不少和他不對付的人都挨過他的整,這樣的人死于電梯梟首……還真是罪有應得呢。」
剛剛從軍校出來的修茲震驚于中校館長的惡劣品性,問他們這些下屬為什麼不去上層反應遭到了這些圖書館員工的鄙視。
「除了艾斯德斯上校誰還會在乎我們這些底層軍官的聲音?都是些有軍餃沒人性的家伙。」
又是艾斯德斯,又是她,這個被中央的基層軍官們普遍喜愛的年輕的軍官。
閑暇之余修茲又調查了一下艾斯德斯上校。調查的結果令人震驚。
所有從中央資料處找到了的材料和各個部門反映的材料中,對于艾斯德斯上校有**反映的材料和評價幾乎沒有。
俗話說的好,越往上走得罪的人就越多,到了將校級別的軍官,誰沒有幾個人隔三差五打個小報告寫封信告告狀什麼的?
但是使用軍法處長給自己的權利去調查後修茲發現,有關于艾斯德斯負面的報告幾乎沒有。
從軍部上層到友鄰部門再到下屬,從來沒有過這種聲音。
像白紙一樣的雪白。
出身北方獵戶家庭的的少女,父母早亡,年幼時常年在北方布利古茲雪山中生活以打獵販賣毛皮為生,在德拉古馬帝國入侵祖國時毅然變賣全部財產武裝帶領著一群獵人組成部隊加入北方軍戰斗序列。
塞北大戰時親身犯險,帶領不足千人的部隊在冬天翻越號稱不可逾越天塹的布利古茲雪山,奇襲德拉古馬帝國東方軍團指揮部毀掉了敵人整個軍團賴以生存的後勤補給基地,讓原本就缺吃少喝的東方軍團徹底崩潰。
利用議和為名之身前去和敵人談判,以一人之力滅殺德拉古馬東方軍團全部軍官並俘獲敵軍團正副司令官逼降敵整個軍團。
之後為了挑起帝國內亂有意縱容東方軍團的東方族士兵屠殺了軍團中的德拉古馬人挑起叛亂,趁勢攻入帝國月復地讓帝國東部行省至今處于叛亂對峙狀態。
得勝歸來後被任命為新編布利古茲獵兵團團長兼任中央檔案館館長至今……
從艾斯德斯的資料上來看,她應該是個作風硬朗手段狠毒能力出眾思維活躍喜歡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強硬派軍官。
可是來到檔案館之後上下級給予她的評價卻發生了180度的轉變。
‘元氣少女’‘微笑上校’‘愛莎咖啡屋老板’‘餐廳小板娘’
這些和回到中央前的艾斯德斯的特色完全不成比例的稱號居然成為了一般中央軍政府職員給予她的愛稱。
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來說只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是艾斯德斯上頭有人,將中央軍隊人事檔案室的資料全部篡改了。
這需要中將以上軍餃的高層領導的群力並且做得十分隱蔽不然不可能實現。
整個中央擁有這種權利的人連五個都不到而這些人都和艾斯德斯沒有交集。基本可以排除。
那麼就只剩下另一個可能了那就是……
‘中下層打算對艾斯德斯不利的人和材料都被她消滅掉了。’
流言蜚語什麼的只需要將說話的嘴都封死就好了。
如果可以還可以做得更絕一些。那就是直接連嘴帶腦袋都砍掉,這樣就真的沒有了。
當猜到這第二種可能性後修茲驚出了一聲冷汗,如果第二種猜測真的是事實那麼艾斯德斯就太可怕了。
懂得籠絡部下的人心,懂得通過自己的判斷和情報分析知道誰會對自己不利然後利用各種手段將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全部除掉。在對方的獠牙傷到自己之前……
不對!
修茲覺得這樣形容不夠貼切,應該是,在敵人還沒有來得及露出獠牙前就被艾斯德斯給無聲無息地干掉了。並且毫無痕跡天衣無縫。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那就更可怕了!
每當修茲一步步走近真相,走近艾斯德斯,他就越感到這個年僅17歲的少女的可怕和殘忍。
將一切擋在前面為的障礙毫無顧忌地清除,將左右威脅到自己的人全部干掉並且不留痕跡這需要多麼可怕的決心?多麼狠毒?在這天衣無縫的背後又需要有多麼強大的背後勢力和組織的支援?到底是多麼龐大的組織和勢力才能將這麼多在中央工作多年的軍官無聲無息地干掉讓憲兵隊一點痕跡都找不到呢?這需要有多麼巨大的組織呢?
「客人,請問您還需要茶還是咖啡?」
「哦,奧,謝謝,一杯咖啡。」
就在修茲詢問了艾斯德斯關于那那些意外死亡軍官的情況已經好半天了,也確實渴了,雖然他現在懷疑艾斯德斯但是畢竟沒有證據,能夠用的方法也就是和多方多說說看看對方能否露出些馬腳這樣笨蛋一樣的方法而已。
「話說回來……艾斯德斯上校,這兩位東方族的少女是……」
大概是因為每次來蹭飯修茲的注意力都在艾斯德斯身上,從來沒有注意到存在感很低的這兩個少女過,今天是他第一次注意到這兩個每天都來咖啡茶座打工幫忙的年幼的少女。
「你說赤瞳和黑瞳嗎?她們是我從德拉古馬帶回來的孤兒,從小家人被帝國迫害父母雙亡,姐妹兩個從小相依為命,華北被德拉古馬人當成奴隸當牛做馬使喚,回來前被我發現就帶回來了。她們每天都在茶座這里打工……修茲中尉從來沒有注意到嗎?」
哦……這還真的沒有注意到過,每次修茲光是面對艾斯德斯就夠緊張的了那里還有工夫管這兩個少女呀?不過沒想到艾斯德斯也有這樣善良的一面,是因為同樣從小失去了父母的關系嗎?所以帶著這兩個嬌小的可憐的姑娘一起來中央了。
「修辭中尉,這是您的咖啡……唉?」*2
就在上咖啡的時候,黑瞳和赤瞳同時同時將一杯咖啡放在了修茲的面前。
還十分驚訝怎麼自己的姐姐/妹妹也端了一杯上來
哈哈~真是有意思的一對姐妹。不但長得嬌小,還有些天然呆呀~
「不好意思修辭中尉,我們給你炮了兩杯咖啡。」*2
「沒有關系~沒有關系~區區兩杯咖啡而已我都喝了就是了~」
不過是多了一杯咖啡而已,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辛辛苦苦泡的自己怎麼能浪費
「真的?~」*2
「當然~不會浪費的~哈哈~」
現在艾斯德斯把這兩個有些天然呆的小丫頭帶回來的理由我也漸漸理解了,雖然呆呆的但是平時也是十分的?!
「噗——!!」
剛喝了一口黑瞳泡的咖啡修茲就差點把喉結都給吐出來了
這是什麼東西?這是咖啡嗎?怎麼這麼甜?!
「那個……不……不好喝嗎?」
「這個……這個……」
雖然想說糖放多了但是看著那可愛的少女一幅天然的樣子……張不開嘴呀
「還好~還有~就是……甜了一些~」
「是嗎?~太好了~我還以為不好喝呢~」
听到修茲的話,黑瞳常出一口氣,悻悻地說道
「那中尉可要都喝完喲~」
是呀,都要喝完呀,這麼甜的咖啡,都要喝完呀,這可是自己和小姑娘約好的自己說過的話呀……不喝不行呀。
「修茲中尉,我的咖啡您還沒動呢。」
哦,對了自己光顧著和妹妹說話忘了姐姐了,對了這里不是還有一杯咖啡嗎?~先喝了這杯再說?!
「噗——!!」
這……這又是什麼東西?!
挖的天呀!剛才妹妹那杯多多少少還喝著還能喝出是咖啡,可是姐姐這杯………這……這……
「怎麼了中尉先生?不好喝嗎?」
相對于妹妹,姐姐還有嚴重的面癱屬性
「這是……咖啡是吧?是不是有些……」
「剛才說過的話,中尉應該不會反悔吧?」
「這個……」
「‘全都會喝完’中尉答應過的。」
收回前言,讓這一對連咖啡都泡不好的姐妹跟著自己,艾斯德斯也是十分辛苦的……不對,是悲慘的!
特別是這杯姐姐的咖啡……這里頭都放了些什麼呀?!
‘你在咖啡里放了些什麼?’
在修茲被吃痛的咖啡快逼死的時候,艾斯德斯用眼神問道赤瞳
‘孜然烤肉粉’
雖然很詫異艾斯德斯是怎麼從赤瞳的眼中讀出來的到那時艾斯德斯還是給了個贊譽的眼神
‘好樣的!今天晚飯烤肉不限量!專吃自然味東方烤肉!’
好吧,其實橙子也不知道赤瞳是怎麼從艾斯德斯的眼中讀出這麼復雜的信息的,或許這就是吃貨之間的心靈電波吧?誰知道呢?
「噗——!」
但是此時最郁悶的還是和兩杯寫作咖啡讀作**的液體奮戰著的臉色鐵青的修茲中尉。
在這兩杯加了足量糖和孜然粉的面前,誰也沒有信心搞定他們再順順當當活著走出咖啡茶座。
不行……我要堅強……還有那麼多工作和任務等著我去做……話說剛才說到哪里了?對,是組織,一個龐大的組織,在艾斯德斯背後,能操作出這麼天衣無縫的殺人計劃又處理的干干淨淨不留痕跡……艾斯德斯手下或者背後一定有一個十分龐大的布滿疑雲的黑暗……
「噗——!」
但是現在修茲實在是不能再繼續思考了,這兩杯‘咖啡’已經在短短三分鐘時間里將修茲那聰明的智商從三位數高點直接殺跌破表。
變成了了個暈暈乎乎的白痴。
十分鐘後,總算是消滅了黑瞳那被杯加了咖啡的糖,開始挑戰赤瞳的極限咖啡。
「對了……艾斯德斯閣下,對于昨天的國家煉金術師殺人事件閣下有什麼想法?」
不能著急,套艾斯德斯的話不能著急,修茲提醒著自己。
先干掉這杯……‘咖啡’就回去撲街吧,喝完這東西後估計我也沒有力氣繼續談話了
想著于是修茲轉換了話題,扯到了昨天晚上發生剛剛發生的命案。
「國家煉金術師殺人事件?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給師父看完病自己就回軍營了,對于之後發生的事情艾斯德斯並不知道
「就是昨天晚上發生的焰之煉金術師被殺案件的……」
「你說什麼人被殺?!」「 啷」
突然暴起的艾斯德斯聲嘶力竭,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把剛剛準備去夠桌上那杯**的修茲中尉嚇得直接翻倒在了地上。
今天的例行糾纏已經結束了,艾斯德斯完美的敷衍了過去,修茲依然沒有從艾斯德斯身上發現任何的破綻。
但是現在……
「是……焰之煉金術師……霍克艾先生被」
「不可能!昨天晚上我還去給他看過病!怎麼可能就被殺了?!」
還沒等修茲說完艾斯德斯就狠狠地揪住修茲的軍服領子將他一手從地上拎了起來
「千真萬確,昨晚十點半左右,霍克艾先生被殺害在了家中,凶手」
「凶手抓到了嗎?!」
艾斯德斯勒住修茲脖子的手勒地很緊,把他勒地幾乎喘不過氣了
憤怒狂暴的殺氣毫無遮攔和掩飾地從艾斯德斯的體內放出。
比野獸更加瘋狂的凶光從青藍色的瞳孔中射出射穿修茲的眼鏡進入他的**映射在他的視網膜上。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艾斯德斯暴起的太快太無聲無息毫無征兆讓修茲毫無準備在這懾人的殺氣之下修茲在一瞬間大腦空白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第一憲兵司令部關押所。」「噗咚。」
得到自己需要的情報後艾斯德斯松開了修茲的衣領讓他坐在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赤瞳黑瞳,跟我走!」
然後就不再理會修茲殺氣騰騰的帶著兩個少女離開了
「…………」
看著逐漸走遠的艾斯德斯,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原本屬于艾斯德斯的位置上,過了好久修茲才恢復了過來……
多麼可怕的少女,多麼可怕的野獸。
想著剛才那一幕,那映射在視網膜上,刻印在自己大腦里的殺人的眼神,那極度濃郁的極度不詳的殺氣。
顫抖著,將桌上那杯咖啡端起來,搖搖晃晃的送到嘴邊一口一口機械而生硬地喝進肚子里。
那摻了大量孜然粉的咖啡此時已經完全無法刺激到修茲的味蕾。
修茲的神經,他的靈魂此時依然沒有從剛剛的震懾中恢復過來。
‘距離真相越近離危險就越近。’
第一次和艾斯德斯見面時,艾斯德斯就和他說過這話,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可怕的現實。
「啪啦——」
剛才被艾斯德斯一巴掌拍裂的茶座轟的一聲支離破碎,但是坐在座位上的修辭依然沒有反應,拿著那杯已經喝空的被子依然沒有放下。
但是至少……知道了,艾斯德斯的真面目……可怕的令人窒息的真相。
他的頭上大汗淋灕,他的軍服背心早就被冷汗浸透,雖然身體在顫抖但是修茲依然沒有後悔,第一次,第一次他覺得自己離真相是這麼的近距離那名為殺戮與危險的真相。
太可怕了,艾斯德斯。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