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沉著臉,望著老頭兒,用不耐煩的口氣冷冰冰地說道︰「喂,老頭兒,廢話少講,咱們來個先禮後兵,我可先和你說明白了……你想讓我拜師也可以,可是,我們必須約法三章——第一就是,不準你整我,只準我整你。特麼對于151+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這第二嘛,就是不準你欺負我,只準我欺負你。第三,不準強迫我,只能我強迫你……若是你能做到的話,我就做你的徒弟,若是做不到的話,那麼,現在你就滾吧。」
段譽說完,還做了個「滾」的姿勢,示意這老頭兒做不到的話,現在就可以滾了。然後,他靜等待著老頭兒發作。
段譽的話,夠狠,夠絕,而且還夠囂張,一句話說白了,他這是在逼老頭兒走呢。
可這話一說出來,就連段譽自己,都覺得過分了點。
非段譽不知道尊老愛幼,非段譽喜歡這樣囂張地和老人家說話,他至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老頭兒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成過老頭兒,所以,段譽便也不將老頭兒,當成老頭兒了。
原本以為,老頭兒听了自己的話,一定會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可是,段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老頭兒非但不生氣,而且頗為自得,就連他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一下,仿佛,段譽所提的那些苛刻的條件,對于他來說,倒是求之不得的了。
老頭兒一听段譽的話,用手捋了一下亂糟糟的胡須,樂呵呵地笑道︰「呵呵,乖徒兒……我還道是什麼難題呢……不就是這個嘛,簡直容易極了——我們就這樣說定了——第一,不準你整我,只準我整你。第二,不準你欺負我,只準我欺負你。第三,不準你強迫我,只能我強迫你……我都答應了,你滿意了不?」
段譽頓時被老頭兒氣得七竅生煙。
他黑著臉,狠狠地朝老頭兒說道︰「錯——那是我的原話,若你來說,要將人稱改一下,主次關系要分明……你應該說︰第一,不準我整你,只準你整我。第二,不準我欺負你,只準你欺負我。第三,不準我強迫你,只能你強迫我……」
老頭兒听了,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地說道︰「哦,我明白了,這人稱要改一下,主次關系要分明……可話說,這主次關系是什麼東西啊,能吃麼?」
段譽的臉,完全黑了下來。
他怒道︰「老頭兒,你是不是故意的?」
段譽的人矮,身子骨比較小,可是,他站在那里,倒比老頭兒,更象是一個師傅。
老頭兒听了,慌忙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主次關系,就是我的乖徒弟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不是……那好,那好,我全應了,咱們就按你的意思,成不?這樣,你滿意了不?」
段譽眨眨眼,差點兒以為自己听錯了。
這個老頭兒,似乎不象是這麼好脾氣的人呵!第一次在破廟見他的時候,他連炎凌宇的侍衛都不放在眼里,第二次看他的時候,那些黑衣殺手們的一听到他報出的名號,二話不說地掉頭就走。這第三次,那個阡陌,只被他用了一招,就隔空打物一般地打了下來——這個老頭兒,表面看來,邋遢不堪,可是,他骨子里的驕傲,似乎將全世界,都沒有放在眼里。
可是,就是這樣驕傲的一個老頭兒,居然對著自己低三下四的,要求必應?
不得不說的是,這下,段譽有些模不著頭腦了。
段譽眼珠子轉了轉,他忽然微笑起來︰「我自然是滿意了——只不過,若是我一年之內,對自己學到的本事不滿意的話,你在外面,不要告訴別人,你是我的師傅,你明白麼?」
老頭兒一听,連忙拍拍胸脯道︰「這個,你有多少心就放多少心吧——因為,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事兒……」
這下,輪到段譽納悶了。
要知道,他這個做徒弟的所提出的條件,非但老頭兒做不到。就算是全天下的師傅們,都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的。可是,這個老頭兒怎麼說?他全答應了?
段譽狐疑地望了一眼老頭兒,說道︰「你莫不是誆我吧?」
老頭兒听了,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你先別管我誆不誆你,你的條件,我全部答應了不是麼?現在,你就是我的乖徒弟了不是?」
段譽听了,扁扁嘴,說道︰「哼,跟好人,學好人,跟著巫婆嚇假神——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兩把刷子我還不知道,現在,還居然敢來做我的師傅——哼,師傅,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副,老頭兒,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老頭兒一听,笑得更歡了。他的眉毛和眼楮,全部都擠到了一塊兒。此時,他雙手叉在腰上,驀地仰天大笑起來︰「乖徒弟啊,你放好了,師傅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巫婆,而且,師傅的刷子有好多把,不止兩把那麼少的呢,徒弟,你以後就跟著師傅,乖乖地揀刷子吧!」
看到老頭兒得瑟的樣子,段譽頓時額頭布滿了黑線,他不理老頭兒的瘋言瘋語,只是很干脆別過臉去,閉目養神去了。
反正,炎凌宇和段青茗就在身邊,而且,這兩個人,已經服下了老頭兒特制的藥丸了,所以,他們的安危,段譽並不十分擔心。
更何況,段譽也想清楚了,這個老頭兒,若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跳上馬車,那麼,身手一定不弱,拜個這樣的師傅,閑時,又可以娛樂一下,對于自己,只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至于老頭兒的想法,段譽可是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但凡段譽想做的事,還沒有他做不到的,這其中,就包括有空的時候,惡整老頭兒了。
只不過,這老頭兒究竟叫什麼名字,究竟有什麼來路呢,段譽可是完全都不知道的。第一次,在破廟里的時候,他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第二次,在冰洞之外看到他的時候,他報自己名字的時候,也是非常的小聲的,段譽站得遠,根本就沒有听清楚。再以後,段譽就叫他「老頭兒,老頭兒」的了。
想到這里,段譽忽然睜開眼楮,說道︰「喂,老頭兒,你究竟叫什麼名字啊?說實話,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來路呢……若是別人問起的話,我要怎麼答呢?」
段譽所擔心的,是這個老頭兒,有沒有什麼冬瓜豆腐的麻煩事兒。若是有的話,到時,人家來一個師傅的債,要讓徒弟來還,那可真的麻煩極了。
老頭兒居然微微一怔,眼神悠遠,似乎,在一瞬間,他就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感覺到段譽陰暗不明的注視,老頭兒不由地一笑,說道︰「你就告訴別人,你的師傅叫老頭兒就行了,你放心好了,打著老頭兒的名號,沒有誰敢惹你的……」
段譽听了,不由地扁了扁嘴,嘟囔道︰「上了年紀的人,都是老頭兒,人家哪知道,我的師傅,是哪個老不死的?」
老頭兒一听,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馬車都開始顫抖,然後,老頭兒望著段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忽然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天底下無論有多少個老頭兒,可是,敢打著老頭兒的名號闖江湖的,就只有你的師傅一個。」
老頭兒的聲音,鏗鏘有力,有那麼一瞬間,段譽從老頭兒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種睥睨天下的獵獵鋒芒。那樣的鋒芒,猶如耀陽之光,足可以削金斷玉,斬釘截鐵。甚至,就連整個天下,都將為之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