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風迅雪猛,敲打著窗欞,迎面的冰雪,撲到那個人的臉上,迅即融化,變成濕濕的水滴,猶如眼淚一般地,長線般地劃下。可是,那個人還是呆呆地望著半空,動都不動一下@!
過了好半天,听到那個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唉,連大夏都下雪了,父皇,您可冷麼?」
要知道,大夏在草原的東邊,這里,冬短夏長,比之草原,可以說是兩重天。現在,連如此溫暖的大夏都開始下雪了,真不知道,草原上的冬天,都冷成什麼樣子了!
那個人,正是敖漢,他眼神幽遠,神情寂寥地望著這漫天的冰雪,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神情!
正在這時,一件大氅,輕輕地披在了敖漢的肩膀上,一個聲音在他的背後,輕輕地說道︰「大殿下,天冷,您明日里要趕路,還是早些休息吧?」
大氅上身,立即溫暖一片。敖漢冰雪的身上,頓時有了不少的溫度!
然而,就在那人要走上前去,將窗子關上的時候,忽然,只听到身後傳來敖漢的聲音︰「不,不要關!」
那人停下手來,後退兩步,乖乖地站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只听敖漢說道︰「這里的冬天,比之草原,還真的差得太遠了。我只想看會雪……獸三,你去準備酒來!」
寂寞風雪,寂寞夜啊。這樣的夜晚,除了一個人喝酒還能做什麼?
若真說是沒有,那其實也有的,那就是,找一個不速之客,和他一起喝酒!
獸三是個只會說「是」和一听到任務就立即行動的人。他听了這話,立馬轉身就朝外走去,準備幫敖漢準備酒菜!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敖漢,你別拿著人家的東西送人情啊……還酒呢,你是不是想趁機灌醉我啊?」
敖漢听了,微微地扁了扁嘴︰「炎凌宇你也別得意,除了你賣酒比我厲害一點兒,若是講喝酒,你小子也差得太遠了吧?」
听了敖漢的話,屋外披一身風雪,緩步而來的炎凌宇笑道︰「青茗,你听到沒有?就連敖漢,都承認我賣酒比他厲害了!」
段青茗也來了?
敖漢听了,微微一愣,他連忙打開門,卻看到炎凌宇滿面笑容而來。而那個安靜地跟在炎凌宇身後的,微笑地望著他的人,不是段青茗,那又是誰?
段青茗來送自己了?
敖漢一臉的欣喜,迎上了段青茗。然而,他才跨出一步,腳步就驀地停了下來。
原來,敖漢看到,段青茗的身上,披著炎凌宇的大氅。而炎凌宇的手,則緊緊地牽著段青茗,看那樣子,親密極了!
敖漢只覺得呼吸一滯。他隨即笑了起來︰「青茗,你怎麼來了?快告訴我,是不是炎凌宇這小子偷偷地爬上牆壁,又把你給拐出來了?」
段青茗臉一紅,說道︰「敖漢殿下哪里話?」
炎凌宇倒是笑了起來︰「這次,你可真的猜錯了,因為,我不是爬牆,而是靠走!」
走,就是光明正大。這樣的字眼,和炎凌宇真的能搭上關系麼?
敖漢不由地冷嗤一聲︰「炎凌宇你的臉皮真厚,我鄙視你!」
鄙視你,沒道理。
炎凌宇听了,又是哈哈大笑,似乎根本就不把敖漢的話放在身上。
倒是一側的段青茗看了,笑著說了一句︰「你們不要光顧著斗嘴了,這屋外冷!」
段青茗最是怕冷,這點敖漢也是知道的。他連忙後退兩步,將門更加打開大一點,讓段青茗進來。一邊讓,還一邊嗔怪著說道︰「你說說你啊,原本就是最怕冷的,這大半夜的,還跑出來做什麼呢?」
敖漢的話,帶著幾分的心疼,讓段青茗听了,心里一暖,說道︰「我想和你告別啊!」
此去一別三千里,哪里知道什麼時候會再見呢?所以,段青茗來和敖漢告別!
敖漢一听,先一愣,眸子里浮出感動的神色。他用力拍了拍為凌宇的肩膀,說道︰「我就知道,青茗是最好的了,炎凌宇這小子,才沒有那麼好的良心呢!」
炎凌宇看了敖漢一眼,說道︰「我若沒有那麼好的良心,會把那麼好的酒從大漠運過來,一直存到你來,讓你喝光光?」
敖漢冷嗤一聲︰「切炎凌宇,你少賣乖,你這是拿著東家的饅頭,喂東家的馬……」
段青茗一听兩人斗嘴,又笑了起來︰「敖漢殿下,這比喻可不恰當!」
因為,敖漢可不是馬,充其量,他也只是個騎馬的人!
敖漢對著炎凌宇的時候,可是伶牙俐齒,可是,對著段青茗的時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朝段青茗笑道︰「哎,你看我這話說得,把我自己都罵上了!」
段青茗又是一笑,說道︰「只不過,我可知道,這馬在草原上,可是除了帳篷之外,最最珍貴的東西了,所以,敖漢殿下並不是在罵自己!」
一側的炎凌宇只是笑著,看著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自己則大刺刺地坐到火堆旁邊,拿起了酒,好不客氣地幫自己倒滿了一碗!
敖漢親自動手,幫段青茗倒了杯熱茶,段青茗捧在手里,立時感覺到手心暖和了不少。她朝敖漢笑笑,說道︰「謝謝敖漢殿下!」
敖漢替段青茗將身上的大氅月兌下來,掛到一旁,很自然地說道︰「你只要叫我敖漢就行了,‘殿下’那兩個字,可以自動忽略了!」
一側的炎凌宇看到敖漢如此習慣而且自然的動作,他握著酒的手微微地頓了一下,只一下,又恢復如常。他喝下一杯,再替自己倒上一杯,不多時,三杯酒就下了肚!
一側的段青茗微微有些尷尬︰「可是……」
敖漢毫不客氣地說道︰「可是什麼?你叫炎凌宇那麼順口,叫我就怎麼就別扭了……」
敖漢看了炎凌宇一眼,淡淡地說道︰「莫不是你覺得炎凌宇比我年紀小,所以,叫不出來?那麼,你干脆叫我敖漢大哥算了!」
段青茗一听,不由地看了炎凌宇一眼,卻听到敖漢說道︰「好了,青茗,你不要在我的面前,還什麼事情都要看炎凌宇的臉色吧?」
炎凌宇听了,手執酒杯笑道︰「行了,青茗,敖漢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吧……」
段青茗听了,只好叫了聲︰「好吧,敖漢……」
原本,段青茗還想加上敖漢「大哥」兩個字的。可是,她的「敖漢」兩個字剛剛離口,一側的敖漢就說道︰「這樣好,這樣好,青茗,你最起碼,對我,對炎凌宇,這得公平!」
公平的意義,就是指一視同仁!
可是,段青茗有什麼地方偏倚了麼?
這點兒,段青茗還真的弄不清楚!
一側的炎凌宇看到段青茗似乎尷尬的樣子,又淡淡地說了句︰「你若再不來,這酒,可要被我一個人喝光了啊!」
敖漢一听,連忙上前,一步搶過炎凌宇的酒壺,說道︰「這是誰說的,給我準備的?現在,你又來和我搶?」
炎凌宇酒壺被搶,他也不生氣,只是望著敖漢,說道︰「今晚多喝兩杯,明天,我叫人拉上兩大馬車,和你一路隨行!」
敖漢微微哼了一聲,表示並不領情。段青茗卻在一側詫異,這動不動就是兩大馬車的,炎凌宇究竟存了多少酒嘛!
一側的敖漢似乎看到了段青茗的詫異,他指了指炎凌宇說道︰「青茗我說你不要相信炎凌宇這小子的話,他啊,可是逢話只說一半的,不,有時一半都不到。你也不想想啊,不要說他沒有這兩馬車的酒,即便是有,可是,我這一路上輕騎簡裝的,哪里能帶那麼多?再加上冰雪泥濘,除了我為了酒不要命了,要不,誰要他的兩大馬車酒?」
炎凌宇听了,爽朗地笑了起來︰「我要給,你卻沒有辦法要,那麼,算了吧,你還是今晚多喝一點吧,喝多了,就是賺了!」
敖漢將手里的酒壺用力往桌子上一磕,恨恨地說道︰「我說炎凌宇你小子也別得意,我這次回去,肯定很快就能回來,你那兩馬車的酒先欠著吧,到時我回來了,你要原封不動地送過來給我……哼哼,若是你不夠兩大馬車的話,只好去草原上采購了,到時,看我不用你當日賣出的價錢賣給你,我就不是敖漢!」
炎凌宇一听,居然沒笑。他放下手里的酒壺,認真十分地說道︰「你放心好了,這兩大馬車的酒,我一定好好地放著,一直放到你回來為止……」
敖漢用力喝了口酒,冷哼一聲,表示,必須得這樣!
而一側的段青茗听了,則微微地嘆了口氣!
敖漢此去草原,不知道多麼凶險,現在,炎凌宇居然說以兩大馬車酒相送,真不知道,敖漢還能不能喝到這酒!
敖漢用力喝酒,一側的炎凌宇又悠悠然地說了句︰「敖漢我不怕告訴你,那酒,我只從草原運來了五大馬車,原本想賣給京城的酒館的。可沒想到的是,一看到是草原的酒,大家根本沒人喝,所以,我就只有當成壓倉貨,放到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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