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戰魂 第六章 永遠的別離

作者 ︰ 司徒莫語

「爸爸……」克雷斯一把將家中的屋門推開,此時的他,是多麼希望之前基格所說的都是假的。長久以來,和自己相依為命的父親由于病重而生命垂微,對于一個從小就失去母愛的十六歲少年來說,這是多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管克雷斯如何的在心中寬慰自己,甚至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只是父親為了讓自己快點回家所編造的謊話。可是那呈現在眼前的一切,卻一下子叫他徹底的掉入了黑暗的深淵里。

當他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無比的懊悔與自責,化為了滴滴淚水,不受任何控制的,從他的雙眼中向下流淌。

昔日自己相依為命的父親,此時已經奄奄一息,濃重的呼吸聲自父親的嘴中發出,蒼白的臉上完全失去了生人本應有的紅潤。

此時的他雖然因為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而陷入了暈闕,可是嘴中還在不停的念叨著什麼。

那聲音雖然極其微弱,可是還是被克雷斯一字不差的听在了心里。那微弱的聲音叫克雷斯更加的懊悔,因為父親所念叨的不是別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其實父親的生命本應已經流去,只是他始終放心不下自己的這個兒子。他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如今卻還要失去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對于他,老天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不管之前與自己的孩子有過的少次的爭吵,對于父親來說,這也是對克雷斯無邊的愛呀。要知道,沒有哪個父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雖然有的時候在一些事情上可能會使雙方發生爭吵,但是身為父母的他們,其出發點都是因為愛他們的孩子,希望他們能過的更好!

推門的響聲和克雷斯的說話聲驚動了一旁的醫生與一位少婦。那少婦見雙眼紅潤神情焦急的克雷斯回來,趕忙快步走近他,神情略顯凝重道︰「克雷斯……你回來了,唉……快過去看看你爸爸吧!」

少婦輕柔的撫模了一下克雷斯的頭,柔聲的加以寬慰,克雷斯顫抖著雙唇,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輕輕的點了點頭,慢步走近躺在床上的父親。

來到床前,克雷斯搖搖晃晃的慢慢跪下,看著父親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模糊的雙眼早已被眼淚灌滿。

「爸爸……我是克雷斯呀……我回來了……您睜開眼楮看看我呀!」嗚咽著聲音,克雷斯輕聲道。

「麥瑞阿姨,我……我爸爸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一定是……一定是對不對!」見父親始終沒有從沉睡中蘇醒,克雷斯連忙轉過頭去對身後的少婦詢問著。

少婦就是基格的妻子,兩人一向與克雷斯一家要好,如今面對克雷斯傷心欲絕的一句詢問,一時間叫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在那里暗自嘆息了一下,默默的搖了搖頭。

見麥瑞沒有回答自己,克雷斯迅速起身,一個健步來到旁邊那位醫生的面前,雙手扣住醫生的雙臂激動的問道︰「醫生……你說,我爸爸怎麼樣了……告訴我,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我爸爸是好好的,他只是在和我開玩笑!」

克雷斯拼命的搖晃著醫生的身體,以近乎瘋狂的表情對醫生狂吼著。面對克雷斯那瘋狂的吼問,醫生完全被嚇呆了,只見他哆哆嗦嗦的顫聲說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已經……已經盡力了!」

「克雷斯……你快放開醫生,他說的對,身為一個醫生,他已經盡力了。快,听話,放開他!」麥瑞知道現在的克雷斯已經有些情緒失控,在這種情況下,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

克雷斯雙眼通紅的瞪著眼前的醫生,狠狠扣住醫生的雙手久久沒有拿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原來是莉莉與基格一同快步趕來,當兩人看到克雷斯那激動的舉動之時,幾乎也嚇了一跳。

就在這時,克雷斯的父親突然發出一絲沉重的呼吸聲,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是……是你嗎?克……克雷斯……是你……回來了嗎?」

听到了父親那微弱的呼喊聲,克雷斯心中一驚,他不敢怠慢,一下子將醫生推到在地後,便大步回到床邊,嗓音略帶沙啞的說道︰「爸爸……是我,我是克雷斯,我回來了!」

父親無力的睜了睜眼楮,虛弱的露出了一下笑容道︰「回來……就好!是爸爸不好……爸爸今天不應該和你發脾氣,不過克雷斯……我的兒子,我這都是因為愛你呀!」

「爸爸……不要說了,我都知道,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和您賭氣跑走,如果不是因為我……」克雷斯面對父親的話語早已泣不成聲,他是那樣的自責,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如果自己沒有賭氣而跑出家門,父親也不會病重如此呀。

「不……克雷斯!」還沒等克雷斯說完,父親虛弱的一笑道︰「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對于你……爸爸虧欠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爸爸……您不要這樣說,照顧您……照顧您本來就是我應該作的!」克雷斯緊緊的握著父親的手,用嗚咽的聲音訴說著那心中的傷痛。

「好了……不要……哭了!我的克雷斯……一直都是一個……堅強的孩子,我希望……在臨走的時候……可以看見……你帶著笑容的模樣!我想……你的媽媽……也不會希望……見到你這樣傷心的樣子的!」淡淡得微笑從父親蒼白得臉上無力的露出,那希望自己孩子開心幸福的心里,無不表露出一位慈祥父親的疼愛。

克雷斯一下子扎入父親的懷里,眼淚將父親的上衣浸濕,他不停的在心中默默得祈禱,祈禱著老天不要這樣的殘忍。

「爸爸……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您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您的病,誰也別想將咱們分開,就算是老天爺也別想!」

克雷斯猛然間站起身來,轉身便要向屋外而去。見此情景,少婦麥瑞趕忙將他攔住,喝問道︰「克雷斯,你要去哪里,你爸爸現在病成這樣,你還要鬧什麼,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克雷斯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麥瑞幾人嚴肅道︰「麥瑞阿姨,你們讓開。我就不信,這個廢物醫生治不好我爸爸的病,別人也會治不好!讓開,你們快給我讓開呀!」

此時的克雷斯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現在的他,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治好父親的病,哪怕是讓他付出犧牲自己生命的代價,他也會在所不惜。

「不……不要走……克雷斯……爸爸……爸爸還有話要和你說!」見到神情如此激動的兒子,父親趕忙虛弱阻止道。

听到了父親虛弱的呼喊,克雷斯總算恢復了一絲理智,只見他完全不去理會其他人,只是徑直走回父親的床邊慢慢跪倒,輕聲道︰「爸爸……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最好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您的病,……我一定可以辦到,一定可以的!」

父親無力的用手輕輕的將兒子眼中的淚花擦去,輕柔的撫模著克雷斯的頭發,柔聲道︰「孩子,為了我……你真的是犧牲太多了!爸爸……爸爸對不起你呀!也許……也許爸爸離開你……才是讓你得到解月兌的最好辦法吧!」

「不……不!爸爸,您不會有事的,您……您一定不會有事的!」克雷斯拼命的搖著頭,父親的話怎能讓他接受?

「克雷斯……」父親又輕輕撫模了一下兒子頭發後,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見他顫抖著右手伸進了自己的上衣內,隨著右手的漸漸抽出,一條瓖著水藍色寶石的項鏈呈現在了克雷斯的眼前。

「克雷斯……這是你母親……生前所帶的項鏈,你的母親叫它……‘月冕之光’,意思……意思就指在黑暗之中……指引人們前進,不至因黑暗而失去方向的月光,也是每個人心中……的希望之光!我一直將它帶在身邊……今天我……我將它交給你,你要記住……不管以後遇到了怎樣的困境……只要懷揣著希望……你就一定可以……走出困境……因為我和你的母親……會一直保佑著你!」

克雷斯哭紅的雙眼,緊緊的盯著父親手中的「月冕之光」。用手慢慢接過那條項鏈,將它小心翼翼的托在手中,呆呆的凝視著,凝視著!

一陣柔和的光柱照射在父親的臉上,漫天的白色羽毛慢慢向下飄舞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父親的眼前。

他笑了,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笑的這樣開心,漸漸的合上了雙眼,慢慢的熟睡了下去……

「阿爾富雷得叔叔……」

「阿爾富雷得……」

莉莉與基格夫妻見克雷斯的父親如此心中一驚,禁不住大叫一聲。反觀克雷斯卻不知為何微微笑了一下,本應痛苦失神的他,顯得竟然比之前更為平靜了許多,「爸爸……您不是想看克雷斯開心的樣子嗎?你看呀……我在笑……在笑呀!」

輕輕將早已被眼淚填滿的雙眼擦拭了一下,克雷斯漸漸站起身來看著安詳的躺在那里的父親,背對著莉莉三人淡淡的說道︰「我爸爸睡著了,可能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克雷斯!……你不要這樣……」莉莉哭著向克雷斯走來,可是還沒等她說完,克雷斯馬上率先一步轉身走向三人,使足了力氣將還沒反應過來三人與那醫生一起推出了屋外。

克雷斯隨後快速的將門關上反瑣,莉莉拼命的敲打著房門,試圖叫克雷斯將門打開。可是身在屋內的克雷斯背靠著屋門,伴隨著眼淚的再次滑落,他的身體也無力的一點一點坐在了地上。

他手中拖著父親臨終前交給自己的項鏈,內心的傷痛已經讓他徹底陷入了無助,似乎只有哭泣才是他最好的發泄方式。

房屋中回蕩著克雷斯傷心欲絕的哭聲,屋外的天空似乎也被其感染,變得陰雲彌補異常壓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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