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見邵元節已經答允相助,雖知此事可能會有莫大凶險,但也不好再說什麼。于是好言撫慰賀寶如。
賀寶如好半天才收淚,對杜娟解釋道︰「我也是因為害怕被人發現我的行蹤,所以才布下迷魂陣,天幸湊巧能撞上了你們二人!真是觀世音菩薩顯靈啊!」
杜娟勉強笑道︰「我明白。」
杜娟想起邵元節拾到的兩枚銅錢,忍不住問賀寶如︰「剛才元節他拾到了兩枚銅錢,所以才誤打誤撞進入此迷魂陣中,敢問巫即你的兒子是否害了什麼病?我擔心元節他」
賀寶如看了邵元節一眼,見這少年果然俊秀,難怪杜娟這麼緊張他,只是這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杜娟比他應長了五歲以上吧,卻如此迷他心中雖然奇怪他們的姐弟戀,但此時也沒心情管人家的閑事。
賀寶如汗顏道︰「不瞞巫羅,我的兒子因為肚子疼痛,這荒山野外、又是深更半夜的,我實不得已才以銅錢作法的不想卻害了你的小相公,真是罪過!」
杜娟臉上一紅,卻又喜歡她稱邵元節為自已的「小相公」,心忖︰「你兒子應是大白天發病的吧,否則你半夜施此巫術,路上沒有行人豈不是白費功夫?」這話只在心里存想,卻不好當面揭破她的謊話。
賀寶如因為不期邂逅杜娟,心中的擔憂才放下了一半,深情地看著地上睡得正香的兒子,淚水止不住淌流下來。
賀寶如忽然面向辰州方向跪下,雙手合什,喃喃祈禱︰「願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顯靈,保佑我兒陶仲文能平安長大,日後我母子能有重逢之日!」
祈禱畢,雙手攤放在地上,虔誠地叩首拜了三拜。
杜娟默默看著她,也不由淒然掉下淚來。
邵元節瞥見賀寶如紫色衣袖上纏著一條白布,上面隱有血污,暗忖賀寶如以如此高強的巫術尚不能月兌險,可見敵人很強大,自已未加熟慮便冒然答允相助,不由替杜娟擔心起來。
他正想提議趁此時天色未亮,自已和杜娟將男孩子悄悄抱離這凶險之地。忽然月復痛如絞,不由自主蹲在地上,用手按在下月復處。
杜娟見狀,知是賀寶如先前施黑巫術將兒子的病灶轉移到了邵元節身上,心里有怨氣卻又不好發作。只好也蹲下來,關心地詢問邵元節︰「元節,你肚子很疼痛是不是?」
邵元節痛苦地點點頭,杜娟十分心疼,說道︰「我幫你揉揉。」
邵元節搖首不肯,杜娟知他不好意思當著外人有這種親昵舉動,便對他耳語道︰「我是幫你施巫術醫治啊」
邵元節听了,才強撐著站立起來。杜娟扶他走到樹林中去。
賀寶如十分羞慚,不住說「對不起!」見二人避開自已,心中會意,也不便跟隨過去看杜娟施黑巫術。
杜娟讓邵元節取出那兩枚銅錢,她將銅錢捧在手心,喃喃念叨咒語,吐了兩口唾沫在銅錢上,隨即將兩枚銅錢朝林外拋去。
杜娟蹲在邵元節身畔,卷起袖管,伸出雙手放在邵元節小月復處輕輕按摩。
邵元節大羞,伸手要推開她。杜娟口角噙笑,低聲道︰「別動!」仍然將手放在他小月復上不住按摩。二人都不由面上通紅。
按揉了一會,邵元節才感疼痛漸止,只覺杜娟一雙白生生的小手按摩得好生舒服。盼杜娟多揉一會,便不說明自已已經不疼了。
杜娟看著他,輕聲問道︰「舒服了麼?」
邵元節不答,忽然摟住杜娟後頸,親起嘴來。杜娟怕賀寶如听見動靜,不敢出聲,任他在黑暗中親嘴撫模了好一陣子,邵元節將手向她小月復下面模去,杜娟才嬌羞地推開了他。
杜娟喘氣如蘭,說道︰「听話,快躺下,我要施法了。」伸手到懷中模出荷花包來,從中取出兩枚銅錢,放在邵元節小月復上,便要施展黑巫術。
邵元節伸手握住杜娟小手,搖頭阻攔道︰「這樣不行!千萬不可再干損人利已的缺德事情了!」
杜娟道︰「但是你等一會又會疼痛的」
邵元節道︰「我寧願自已受些罪,也不願你們再用這種黑巫術傷害無辜的路人!」
杜娟辨護道︰「但是我這次不是害人啊,你想,這會深更半夜的,哪來的行路人啊。」
邵元節道︰「萬一有趕尸匠經過呢?」
杜娟道︰「哪有這麼巧的事呢。」
邵元節訝道︰「既然連你自已也不相信會有路人,你這麼做又有何用呢?」
杜娟解釋說︰「我用此法同樣可以將你的病灶轉移到林中的老鼠、松鼠或是別的小動物身上啊。」
邵元節皺眉道︰「這些小動物也很無辜啊,做人怎麼能如此自私自利呢!」
杜娟十分羞愧,搶白道︰「就你是菩薩心腸!人家可是好心沒好報!」
邵元節見她面有慍色,語帶輕薄道︰「我寧願痛起來時讓你給我按摩肚子才舒服呢,你天天給我按摩吧,好舒服的!」
杜娟轉嗔為喜,伸手指刮他臉羞他︰「你想得美!」
邵元節嘻嘻一笑,低聲道︰「那我天天給你按摩,讓你舒服吧」
杜娟嬌羞道︰「呸,是你自已舒服吧!」見邵元節又要動手動腳,便含羞帶笑站起身來出了林子。
賀寶如在黑暗中也瞧不出杜娟面帶春色,不安地問了一句︰「你的小相公好些了麼?」
杜娟撇撇小嘴,說道︰「人家是正人君子,哪能接受我們這種黑巫術呢?」
賀寶如听了不由臉上通紅。
杜娟抬眼望著夜空,說道︰「時間不早了,事不宜遲,我想我們應及早帶令郎動身才好。」
賀寶如無限留戀地看著熟睡的兒子,舍不得就此分離。杜娟嘆了一口氣,默默坐在她身邊。
邵元節從林子中走了出來,見二人正娓娓而談,也不便加入她們的談話。便獨自坐在一邊,看著漆黑的天空,想到要動身回歸辰州了,不由動了鄉思。
移時,賀寶如才終于狠了心腸,對杜娟說道︰「你們這就動身吧!」
杜娟握住她的雙手,說道︰「賀大姐你多保重!」
賀寶如忍住不哭︰「好妹子,希望你們能一路平安!」
二人經一番親密交談,在這生離死別之際,再沒有了往日巫蠱門中的勾心斗角,此刻已成為肝膽相照的姐妹。
賀寶如正欲將孩子喚醒,杜娟道︰「不如就讓孩子睡覺吧,要是他又哭又鬧,怕引來了巫咸的手下」
賀寶如想到孩子可能有危害,便听從了她。
杜娟輕聲召呼邵元節過來背孩子動身。賀寶如面有隱憂︰「你送他一道去辰州麼?」
杜娟道︰「我若不去,恐怕元節在路上會遇到危險」
賀寶如素知杜娟雖然在十巫中排名最末,但其實巫術深不可測,自已雖是排名第二的巫即,但也無半分自信能勝過她。一路上如有杜娟照料,縱使暴露了行蹤,想必她也能夠逢凶化吉,縱是巫咸岑珂親臨,也未必能輕易傷害她。
二人往日並無交情,此時卻讓杜娟身履險境,賀寶如良心實難自安。然而因母親愛護兒子的私心,故她不願將話說到這上面去。
杜娟輕輕將陶仲文抱起放到邵元節背上,杜娟與賀寶如相視一眼,杜娟道︰「賀大姐,我們走了。」
邵元節也說句︰「賀大姐,後會有期!」
賀寶如內心有些愧疚,對杜娟說道︰「祝你與你的相公一路平安,祝你們小夫妻能白頭偕老!」
這句話說來發自肺腑,沒有半分虛情假意!
杜娟知她一片至誠,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轉身同邵元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