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宇峰起身去開門,我一尋思,跟接頭人也不熟,就跟潘子坐著等起來。
門開後,從外面進來一個背旅行包的大高個兒,這人看著三十多歲,最大的特點就是禿頂。
禿頂讓他一下顯得很難看,不過我心說,三十歲就禿頂的人,說明他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
陸宇峰跟這人很熟,互相用哥們間的舉動抱了一下,又給我們介紹,這人叫曹元,是隴州警局重案組的探長。
我和潘子急忙打招呼,說了句曹警官好。
我發現曹元是個特別務實的人,跟我們點了頭後就跟大家坐在一起,他也不再說啥客套話,從兜里模出一沓子照片,丟給我們說,「看看這個。」
這照片有十多張,我們仨分了一下,互相串換著看。我發現這照片里,出現的都是一男一女,男的長什麼樣,始終沒看清,騎在摩托上,帶著一個摩托車頭盔,而那女的,有幾張是她的特寫。我的評價,這女子要放在古代,就一典型的狐狸精胚子,長得特別美,特別妖艷。
陸宇峰趁空問了句,「曹兄,你讓我們看照片,意思是……?」
曹元解釋說,「這一男一女在隴州一帶很出名,男的會偷盜,上至公司老總的保險櫃,下至百姓家的入戶門,只要他想撬就沒有撬不開的,而那女子就是他女友,負責給他打下手及去黑市銷贓,道上的人給他們起了個外號,叫‘西北鴛鴦盜’。最近這倆鴛鴦動作越發頻繁,兩個晚上就做了十余起案子,上頭下了死命令,讓警方半個月內抓他們歸案。我們通過一個二手販子,聯系上了女盜,想在明晚跟她交易,並一舉將兩人擒獲。」
我算听明白了,這鴛鴦盜在當地闖蕩這麼多年,肯定對那些二手販子臉熟,要從當地找人交易,弄不好會露餡,我們仨是外來貨,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這次面對的只是盜匪,不會有生命危險,也算是個相對輕松的任務。
曹元又從背包里拿出一條褲帶來,放在桌子上推給我們說,「這褲帶在後腰位置上放了一個gps跟蹤器,你們交易時就趁機摁住發射器,不出五分鐘警方就能趕到。」
我們三人中,陸宇峰算是頭頭兒,他就當先抓起褲帶,擺弄一番收了起來。
接下來阿峰又問了明晚交易的時間和地方,曹元說是八點整,地點在一個叫千里香的烤肉館。
曹元說完正事也不多待,祝我們好運後就站起身走了。我一合計,明晚前,我們仨就在這農家院窩著唄。
可陸宇峰把鴛鴦盜的照片看了一遍又燒毀後,竟招呼我倆也離開,說我們的住所不在這兒,而是市里。
我發現特殊線人的待遇真是不一般,我們最後開著那輛黑轎車來到一個居民區,進了一個三室一廳的房間,這明顯是給特殊線人居住的,就這裝修,顯得房子特別氣派。
陸宇峰還推開一個沙發,我發現沙發底下有個暗格,他把一些重要物品全放在暗格里了,包括強力電棍、帶著天線的通訊設備,鐵指環、鐵八爪等等的。
我留意到,陸宇峰的手表跟一般人的也不一樣,表盤特別大,估計也特別沉,我懷疑這是個「寶貝」,但他不把手表摘下來,大有帶著手表睡覺的意思,這讓我搞不懂這玩意兒到底有啥功能。
我們明天有任務,晚上不適合有啥活動,就都早早睡下了。第二天一白天,也都在這三室一廳中度過的,阿峰叫的外賣。
在晚上七點整,陸宇峰招呼我倆準備一下。可我和潘子有啥好準備的,就把彈簧刀拿出來,塞到襪子里了。
這也是我們一般線人的全部家當了,陸宇峰看著就笑了,從沙發暗格中翻了翻,找出兩個半尺長的「 面杖」拋給我倆。
我當時也不知道這是啥,反正它通身黝黑,掂量起來,能有一斤多重吧。
陸宇峰看我倆迷茫的表情,又主動演示一遍。
這 面杖也叫甩棍,不過比市面上賣的還要精致的多,通身全是鈦合金制造的,等把棍子全展開,頭部還釘著一個用鎢鋼做的小錘頭。阿峰說甩刀的攻擊範圍太小,遇到硬茬子,這刀根本就跟擺設一樣,不如用甩棍,只要逮住機會砸到敵人,不死也讓對方受重傷。
我和潘子都眼楮一亮,把它好好藏在腰間,潘子更直接,帶好甩棍就把彈簧刀撇了,還說了句,「沒用!」
我們整理完,陸宇峰帶頭下樓,我以為我們又得開那輛黑轎車呢,但這次去交易,我們仨騎了一個摩托。
光看摩托寬厚的輪胎以及它那排氣筒,我就能斷定,這是個軍用貨。阿峰當司機,我們仨全擠在車座上。
那千里香烤肉館名字不錯,可地點太偏,在市郊,而且規模也不大,我們進去時,店里除了老板和伙計外,壓根沒人。
我真都懷疑這店是不是快倒閉了,老板一看我們來,倆眼都放綠光了,跟服務員一起忙前忙後的。
我們也不是真沖著吃東西來的,就隨便點了點,坐著等起來。
我掐表算著,八點整的時候,有個女子來到店里,雖然她帶著一個口罩,看不清臉長什麼樣,但她那妖媚的眼楮,以及婀娜的身姿已近很明確的告訴我,這就是那個女盜。
女盜進店後就打量著四周,她很警惕,怕這里有埋伏。陸宇峰趁空揮了揮手,尤其這小子特會裝相,還友善的笑了笑。
女盜走過來,搬把椅子坐下,光盯著我們三個看,也不說話。
我不想氣氛這麼尷尬,就當先問了一句,「大姐,讓我們看看貨吧。」
我說的貨就是贓物,一般交易這種東西,都是這麼個流程,扒子(扒手)先拿貨,買家驗完視情況再給錢。
但女盜根本不吃這套,搖搖頭低聲說,「你們先拿錢。我這貨至少值五萬。」
我和潘子都沒接話,互相看了看。我是覺得,「真不愧是鴛鴦盜,不是一般的狂啊。」
陸宇峰開口了,他說沒問題,又往後腰模去。
他把背包放在身後了,我就挨著他坐著,看的清清楚楚,他拿背包時,還特意模了下後腰,合著他現在把信號發出去了,我們只要再拖上五分鐘,警察就能趕來。
昨天曹元並沒給我們錢,陸宇峰算計的長遠,準備了一個大信封,他把信封拿出來,讓女盜順著信封口看了看。
這里面有六沓子捆好的錢,也就是六萬。女盜瞧著信封,又看了看我們。
我發現她眼神有點不對,又說不好哪里不對。
她伸手就抓信封,要拿過來。但阿峰能干麼?也死死握著,強調一句,「貨呢?」
女盜嚶嚶笑了,說讓我們稍等,貨在她男人手上,她男人就在外面。
她又轉身出去了,我又看了下表,八點零四,還有一兩分鐘,這次任務就完美的結束了。
可突然間,外面響起突突突的馬達聲,我听得一愣,因為這馬達太響了,明顯有個摩托在瘋狂的給油。
陸宇峰反應最快,罵了句他娘的,又跟我們說,「咱們露餡了,這倆鴛鴦盜要跑。」
我一時間心里有點泄氣,心說真是功敗垂成,差一點就收網捕到這兩個大魚了。
我是從一個一般線人的角度出發的,我們只負責弄情報,抓捕的事跟我們沒關,但阿峰不這麼想,他立馬拽著我和潘子說,「走,咱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