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驢這麼一帶,整個兒人也跟著它竄了出去。手上電棍一點威力都沒發揮出來,只能隔遠對著殺手啪啪幾下。
而且驢這麼跑,讓我有種忽閃忽閃的感覺,尤其看著身旁的山谷,都有種眩暈感。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也顧不上殺手了,連甩棍都丟了,往前一趴,伏在驢背上。
也虧了我年輕,不然憑現在的血壓,保準來個腦溢血。
殺手被我的突然襲擊弄得一愣,他也明白了,自己露餡了。
這哥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即刻行動。他把大筐往地上重重一丟,又從兜里模出一個黃色笛子。
看架勢,他這笛子能激發馬蜂的凶性,讓它們瘋狂攻擊我們。
在我前面那幾個人,包括石叔,都扭頭看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啥事了。如果這次沒有陸宇峰,只有我們幾個,絕對是命喪于此了。
陸宇峰騎得驢還沒經過殺手,看到殺手行動,他也搏命般的動起來。
阿峰喝了一聲,雙手摁在驢頭上,整個人來了一個跳馬,從驢身上蹦了下來,又對著大筐狠狠飛踢一腿。
這一踢的力道很大,整個大筐打著弧線出了盤山道,迅速落到山谷里,而且這麼一來,筐蓋也被踢開了。
從遠處看,這筐跟冒了煙一樣,滾滾黑煙甩出一條直線來,不過這哪是煙啊,全是一只只馬蜂。
殺手氣得哇了一聲,想想也是,這一筐馬蜂絕不是一般貨,培育起來很費心血。
殺手不死心,又試著吹起笛子。笛聲很怪,吱吱呀呀。而且笛聲穿透力很強,有些馬蜂奔著笛聲,又想往上飛。
陸宇峰急了。因為不多說,只要飛上來十只八只,也夠我們受的。
他一蹲身子,對著殺手雙腿膝蓋戳了幾下。阿峰的點穴是絕活,這手段一施展上,殺手雙腿一下變得軟綿無力。
陸宇峰又拽著他想給他丟下去。
其實做線人的,是不能隨便殺人的,但也分情況,都這時候了,他不死就得我們死。
我發現事往往趕得這麼巧,在他倆搏斗時,阿峰騎得那頭驢竟往前走了一段,把他們擋住了。阿峰要丟殺手,卻被驢攔著。
殺手有了一個緩沖,上來狠勁,也雙手抓著阿峰死死不放,他一定看出來了,阿峰不好對付。最後他竟選擇同歸于盡。
人要是被逼急眼了,上來的力道很大,殺手這麼暴怒的扯拽,不僅帶著阿峰,還讓驢成了無辜受害者。
他們仨一同掉落到山崖下。
我看到這兒,心里拔涼一片,這麼高的距離,阿峰摔下去,能活才怪,或許都能摔成一灘肉泥。
我舍不得阿峰,而且沒他在,這次任務也指定進行不下去。
我趴在驢背上怕歸怕,心情雖然沒平穩,但顧不上了,突然來了一腔熱血,也學著阿峰剛才的舉動,來了個跳馬。
不過我是反著跳,讓自己從後落到地上,又一扭身往他們墜崖的地方趕。
這路太窄,不好走,我最後顧不上形象,爬起來。
等來到地方,我忍不住的吼著,「阿峰!阿峰啊!」
其實我真沒抱希望,純粹吼兩句而已,可立刻山崖下傳來一個聲音,「別緊張,我沒事。」
我一愣,接著又一喜,我壓著恐高的感覺,稍微探頭看了看。
陸宇峰在我下面五六米的地方,他雙手各抓著一大把野草。這真是運氣好,我高興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其實陸宇峰在山崖上這麼當啷著也挺危險,誰知道草會不會突然松動呢。阿峰又對我喊著,讓我趕緊找東西把他拽上去。
我們都背著行李包,我包里正好有繩子,就趕緊拿了出來,順了下去。
只是這盤上道不怎麼好借力,我只能半跪著,身子還特意往後仰,才保證自己在拽阿峰的時候,不會摔下去。
潘子很仗義,他也從驢背上跳下來,冒著生命危險,又跟我騎得那個驢來個錯肩而過。湊過來一起出力。
我倆合力,一下讓形勢好了很多,外加阿峰一邊爬一邊自己使勁,我們忙和一小會兒,總算有驚無險的把他弄了上來。
接下來我們哥仨一條直線的坐在地上,背靠著山脊,大喘著氣。
我發現石叔挺不地道,殺手解決了,本該沒啥事了,他卻非要找我們麻煩。
這老頭氣得胡子亂抖,就差跳起來罵了,對我們吼著說,「你們去梅山村就得了,怎麼還殺人?另外我的驢死了一頭,我就一打工的,怎麼跟主人交待?」
我是真沒精力跟他對峙,心說還我們殺人?開玩笑呢?要不是下手快,現在躺在山崖下的,肯定是我們了,而且渾身上下還被馬蜂蜇的全是包。
稍微沉默一會兒後,陸宇峰回答了,他擺擺手就一句話,「石叔,死人這事你別管了,過一陣會有公安人員來處理,你保準攤不上麻煩,另外死的驢,算我的,要多少錢陪你就是了。」
宛小寶挨著石叔,她趁空接話說,「我們都是特警,你擔心什麼。」
她明顯撒了個謊,不過這大胸妹竟事先有準備,從兜里模出一個警官證來。我估計這證件也是假造的。
可石叔不懂,望著警官證說不出話來,最後這事也就這樣了。
我們休整一下,又繼續趕路,可陸宇峰沒了驢,只能冒險步行。我是真想叫阿峰跟我一起同騎,問題是我怕這麼弄,驢吃不消,別反倒出岔子。
這一路上再沒遇到敵人,我們也順著盤山路持續走了兩個鐘頭,這樣一晃到黃昏了。
我望著快落山的夕陽,又看了看腳下。
垂直了算,離谷底也就還有二三十米的距離,換句話說,這段苦逼路,我們終于要走完了,而且現在盤山道也不怎麼凶險了,整個寬度,能開過一輛卡車。
我以為沒啥事了呢,誰知道突然間,石叔吆喝一聲,把驢都喝住了。
他指了指前方,跟我們很嚴肅的說,「幾位客人,咱們馬上經過奪魂地了,這是盤山最凶險之地,大約有五十米的距離,你們看到沒?就那一段寸草不生的地方。」
我看到了,前方確實有個異景,那五十米的路光禿禿一片,不像我們腳下,至少還有些稀稀疏疏的女敕草。
但石叔剛才這麼一說,也讓我們不太懂,陸宇峰扯嗓子問,「為什麼叫奪魂地?」
石叔解釋,「這里寸草不生,山土也特別松,太用力甚至是過大的噪音,都有可能造成山坡上的土崩。這不是阿叔我嚇唬人,當了半輩子向導,也曾親眼看過土崩把客人推落下去的。這樣吧,為了保險起見,你們和驢一樣,都把這東西吃了。」
他一模兜,拿出一大把干草來。
這草看著就怪。我們被他說得挺緊張,但也不可能他讓我們吃什麼,我們就吃吧?
宛小寶先接過干草,問了句,「這草有什麼用?」
石叔說,「草里帶著麻藥,你們吃了,嗓子會麻上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等走過這個奪魂地,麻勁也過了,什麼都不耽誤。」
宛小寶點頭說好,她從里面抽出幾根來,又扭頭想把剩余的干草遞過來。
這時陸宇峰笑了,對石叔說,「叔你放心吧,我們不吃這干草也不會亂叫亂嚷,你不放心的話,我們含硬幣就可以。」
他說完從兜里拿出五個硬幣來,當先含了一個,又把其他的往前遞過來。
其實我偏向于石叔的觀點,含硬幣肯定沒吃干草的效果好,尤其含著一塊硬幣,嘴里也別扭,不過陸宇峰是我兄弟,他說話,我得听。
我們四個全應聲附和。石叔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他沒法說啥,最後只強調一句,「好心當驢肝肺,算了算了,你們不出聲就好,一頭驢最多喂兩根干草,剩下的都還給我,這玩意兒挺珍貴的呢。」
我們又這麼忙和一通,等準備完畢,我們豎著一排,向奪魂地出發。
我心里有些不自在,或許是被石叔剛才一通說,嚇到了,我沒見過土崩,但知道雪崩什麼樣,那場景,跟世界末日沒啥區別,另外我也有點小懷疑,發出個噪音就能土崩?這怎麼想也多少有些不科學嘛,難道噪聲威力有這麼大麼?
但現在不能說話,也不能問。在我們走到奪魂地中間地帶時,前方地面出現怪異了。
這里有個凹口,或者把它形容為一個淺淺的小山洞也不為過,石叔走著走著,突然躲到這凹口里,他還變得特別嚴肅,嘴里嘀嘀咕咕磨叨起來。
我被他這樣子弄得有些迷糊,心說這老頭干啥呢?難道是在祈禱?讓這里神靈保佑我們,不出現土崩?
看我們五個都看著他,他還擺擺手,那意思別管他,讓我們陸續先走過去。
宛小寶首當其沖,她拍了拍驢,那意思讓驢快走幾步,先出了奪魂地再說。
可哪有那麼容易,一個晃神間,怪事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