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衣著打扮來看,這客人一點毛病沒有,蓄個小胡顯得挺精神,還背個黑包。但他看我的眼神很怪,用死死盯著來形容都不過分。
我確定跟他是頭次見面,更別談認識了。自打當了出租車司機,我也接觸過各類……免費精,彩,小說上}奇葩客人,對眼前這小胡子,我也有點見怪不怪了。
我問他去哪。他冷冰冰的回答一句,「海邊!」
我有些敏感,瓦方店的海確實不錯,在夏秋兩季,能吸引不少人去游泳,可現在是半夜,他拎個黑包去干什麼?別說這包里裝的是游泳褲,打死我也不信。
我一下子愣神了,小胡子看我不接話,主動把車門打開,一**坐到副駕駛上,他也真不外道,又伸手把計價器扣下來了,那意思立刻可以走了。
我本來都不想載他了,但看他主動計價了,又一合計,管他怎麼怪異呢,我去趟在海邊就回來。
這小區離海邊不近,我走的還是大道,一路上沒少遇到紅綠燈。
小胡子挺怪,本來還能在出租車里穩穩坐著,但一過路口時,他總會做幾個怪動作,最典型的就是雙手捂著包,拿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還探個身子,故意往前湊。
我也不知道他咋回事啊,心說難道有仇家追殺他?
有幾次過路口時我也故意放慢車速,偷偷四下打量一番。仇家可大可小,要是有幾個小痞子沖出來找麻煩,我倒不怕,甚至看在他是我客人的份上,或許會出手幫幫忙,但要遇到大仇家,開個卡車撞過來,那我得機靈點,開車躲一躲,不然真撞上,我也跟個倒霉。
問題是,這一路下來,別說仇家了,就連流浪的野貓野狗都沒見到一個。
等快到海邊時,我問他,一會兒在哪停車。
小胡子開始指揮上了,最後把我帶到一處懸崖旁。這懸崖不算高,離地也就十米,在瓦方店是個小景點,叫觀海崖。
只是夜里的海是黑的,從觀海崖上遠眺,只能讓心情變得壓抑。
小胡子付了錢,拎著包下了車,他很直接,奔著懸崖邊上走過去。我看到這種舉動,實在不忍心就此回去。我喊了句哥們,又急忙下車跟上去。
小胡子扭頭看著我,我是有啥說啥,直問道,「有煩心事也可以跟我講講,能幫我會幫一把的。」
我這話很誠懇,但小胡子就跟沒听到一樣,還拿出一副恐慌的表情,對我連連擺手。
這把我弄得又是一愣,他還把背包拿下來,拋給我說,「送給你。」
我條件反射的一下把背包接住了,這一瞬間我想到一個可能,不會是炸彈吧?而且掂了掂後,我發現這包兒還挺沉。
小胡子催促我,那意思快打開包看看。
我瞥了他一眼,也不提幫他的事了,我有這麼個打算,一旦打開背包發現里面有啥古怪,我保準第一時間把背包撇回去。
可擔心多余了,這包里放著的,是一沓沓的錢,我沒細數,估模少說有個十來萬。
我還隨意抽出一沓子瞧了瞧。小胡子笑了,再次強調,「二十萬!這錢都是你的,往兜里揣吧。」
乍一看是天上掉餡餅了,突然間二十萬塊錢砸在我頭上了,如果遇到個貪財的主兒,或許被錢蒙住眼楮,真就收了。
但我沒听他的,心說給我十塊二十塊錢,說是小費,那還算合情合理,二十萬的話……
我打定主意不要,也把背包封號,紋絲不動的拋了回去。
小胡子還急了,問我為啥不要呢?我不想理他,覺得這人有神經病。我扭頭就走,上車後不耽誤的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車速很慢,一邊開一邊合計小胡子的事兒。
這樣走了沒多久,對面路上出現另一台出租車,它經過我時還特意鳴了兩聲車笛。
這是司機間打招呼的意思,我順著倒車鏡看了一眼,它開太快了,我只瞧到它車牌後三位是587。
我想到潘子了,另外讓我不解的是,怎麼這麼巧合,我送客人到海邊,他咋也來了呢?
我不圖多掙錢,就沒急著回去,把出租車靠邊兒停好,下車後靠在車門上吸煙。
我斷續的吸了兩支煙,潘子的車回來了,他也看到我了,把車停到旁邊。
潘子挺高興,下車後跑過來,搓著手對我說,「小白,今晚上哥們賺了,拉個女顧客,也不知道咋了,非說要坐車散散心,就讓我在市里瞎轉悠,剛才還跟掐時間似的,讓我快點來海邊。」
我皺眉看著他,遞給他一根煙,又讓他趁著抽煙的功夫,把經過再詳細說說,尤其去海邊之後都發生啥了。
潘子一五一十講起來。前面的經過沒啥值得注意的地方,等到了海邊後,那女乘客下了車,跟小胡子抱在一起,小胡子還對潘子說聲謝謝。潘子以為小胡子是說他送人辛苦呢,也就擺手回了句不客氣。
我能品出來,這女乘客跟小胡子要麼是情侶,要麼是夫妻,可他倆這是玩的哪一出?尤其我還較真一個事,問潘子,「小胡子有沒有把背包送給你?」
潘子顯得莫名其妙,說哪有什麼背包,他看的清清楚楚,小胡子身上什麼都沒帶。
我徹底迷糊了。潘子吸完煙後又說要去市里接著攬活兒,我覺得今晚可能要攤事,就跟潘子說,「今天別掙錢了,我倆早點回家睡覺去。」
潘子本來不干,但 不過我。我們早早收工了。
可我倆都躲回家里了,這事兒還是沒避過去。凌晨兩點多鐘,有人砰砰敲門。
我先醒了,警惕的走到門口,順著貓眼往外看了看。
門外站著四個民警,我以為女乃盟的事出啥岔子,需要我倆幫忙呢,就緊忙開了門。
但沒等我開口問啥,民警就撲了進來,四個人往下摁我啊,我根本抗拒不了,一下子倒在地上。
有兩個民警專門看著我,另外兩人直奔屋里,看架勢要抓潘子。
他們逮我的時候,弄出點響動,這引起潘子警惕了,那倆民警剛一進屋,就砰砰響了幾聲,他們又全都捂著腦袋退出來了。
估計是潘子用拳頭把他們打了。有個民警氣的直吆喝,罵了句,「他女乃女乃的,真是悍匪,警察也敢打。」
這下潘子知道對方身份了,也不下手了,那倆民警又撲進去,把潘子拽出來,同樣摁到地上。
潘子不服氣,還掙扎著說,「憑啥抓人?」這其實也是我想知道的。
四個民警不說話,把我倆都銬住了,押送到區派出所,還把我們的手機都沒收了。
等我倆坐到審訊室後,又來兩個警察,一個是滿臉橫肉的主兒,看著肥肥的,他負責問話,另一個在一旁做筆錄。
肥肥警察挺能擺譜,一拍桌子說,「敲詐!勒索!二位膽子不小嘛,听說剛才還襲警了?」
潘子來火氣了,手伸出來也想拍桌子,但最後忍住了,不過語氣一點不輸給肥肥警察。他反問,「我們敲詐啥了?勒索什麼了?我倆正經八本的出租車司機,遇到喝懵了的客人,我有次還沒要車錢呢,叫我們雷鋒還差不多,怎麼能說我們是匪呢?」
肥肥警察眼楮都瞪圓了,臉上露出凶氣了,他點點頭冷笑了,又拿出一沓子照片,拍的一下甩給我倆,讓我們自己看。
我和潘子湊一起,一張張看起來,等到最後,我看的腦門上都是汗。
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最先的幾張,是我開出租車經過交通路口的,是被攝像頭捕捉到的。
我專心開著車,小胡子卻拿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來。
隨後照片又換到海邊場景了,小胡子把黑包丟給我,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拍的,這一瞬間,小胡子表情是哀求的動作,之後我也有從包里拿錢的動作。
最後幾張是潘子的照片,小胡子和女乘客抱在一起看著潘子,潘子還正擺手說著話呢,估計是說了那句不客氣,但照片里的潘子,因為抓拍的緣故,笑的有些猙獰。
潘子還是不懂咋回事,我卻有些回過味來了,也恨得直咬牙。
肥肥警察對我的反應很滿意,他帶著損人的動作點了點我和潘子,又找來一份資料,跟我們念叨起來。
大體意思是,小胡子前天報警了,說他老婆失蹤了,只是警方在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沒什麼發現,昨天有陌生來電找小胡子,讓他準備二十萬,並于夜里海邊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陌生來電還特意強調,不能報警,不然就撕票。小胡子膽小,但也長個心眼,找了個私家偵探提前去海邊埋伏。
他按時交了錢,也終于把妻子救回來,而那兩個綁匪,就是我和潘子。
潘子听完就搖著頭,說這事不對,是誣陷。
可警察能信麼?我雖然心里堵得慌,卻也明白,我倆要是沒有推翻這一組照片的證據,一時間真遇到麻煩了。
我想到一個人,覺得他能幫忙。我把手伸向肥肥警察,說了句,「警察大哥,我想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