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浩朦朦朧朧听到袁滕的在耳邊的哭聲說︰「兒啊,你一定要把弟弟照顧好,爸爸媽媽沒有辦法,這次一定要出去打工。」
天浩听到媽媽的哭泣,也醒了過來,問媽媽︰「媽,你們要去多久啊?」
袁滕說︰「我們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多久,你和弟弟就在外公家好好呆著,一定要認真讀書,過段時間穩定了我會給你寫信的,到時候你要親自給媽媽回信,知道嗎?」
天浩說︰「好,媽媽,我舍不得你。」
說完袁滕和天浩兩人抱著失聲痛哭……
就這樣天浩和天賜成了留守兒童,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顆草……」
來到外公袁志高的家的頭一天早上,舅舅袁斌就發話了說︰「你們兩個听好了,住在我們家必須要听話,不听話的話我是要收拾人的。」接著袁斌指著偏屋說︰「房里有台錄音機,沒我的允許你們誰都不許動,听見了嗎?」
天浩和天賜換了個陌生的環境,爸爸媽媽又離開了自己身邊,看著眼前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舅舅齊聲說︰「好。」兩個小家伙坐在堂屋門前一動也不動,這個陌生的環境恐怕還要觀察一段時間才會熟悉起來。坐在堂屋的板凳上觀察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外公袁志高家有一間堂屋,三間偏屋,一間灶屋,比起天浩家來,袁志高家富裕多了,房子已經不是泥土房了,而是用石頭和磚砌的房子,雖說家里也沒什麼家用電器,但是已經有一台錄音機了,而有錄音機的房間就是舅舅住的房間,另外還有兩間偏屋分別給三姨和外公外婆兩位老人住了,因為天浩天賜的到來,袁家二老在自己的房間又添了一張**,這樣四個人擠在一間就住下了。袁家還有一個二女兒已經出嫁了,所以天浩和天賜並沒有見過二姨。
剛來袁家的第一天早上,天浩和天賜坐在堂屋前,袁志高坐在堂屋前的另一邊點起了葉子煙(農村人喜歡的一種自制煙,把葉子煙的種子種在地里,長成葉子後,把它們割下來,用太陽曬干後,卷成一卷一卷的,然後再找個小小的竹筒,把卷好的葉子插在竹筒里就可以開始抽了。),用手模模他的寸頭便開始了他的習慣???那就是嘮叨︰「我們家也不知道是祖墳沒埋好,還是怎麼的,老大嫁個男人愛賭,老二嫁個男人三天兩頭打架,老三呢成天往別人家跑去看電視,老四呢耍個女朋友還同姓,養大了幾個現在還要養兩個小的。」
袁志高在那兒嘮叨著;天浩和天賜坐在那兒听著;外婆張菊張羅自己的事,煮飯喂豬等;袁斌呢?正在晨練功夫;而三姨呢?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除了外公的聲音外,其他人似乎都沒說話。那濃濃的刺鼻的味道,那青青的煙一大團一大團跟著外公的說話聲從外公的嘴里飄出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外婆張菊喊起來︰「吃飯了。」
這會兒大家都慢慢朝著堂屋的飯桌圍過去,稀飯加泡菜,剛上桌袁志高就開始吩咐大家的任務了︰「今天我帶著天浩去釣魚,天賜跟著外婆去地里玩,袁斌去把自己的事解決了。」
舅舅袁斌看了看袁志高說︰「怎麼解決?同姓怎麼了?」舅舅的聲音尖尖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帶著剌。
袁志高把碗一放說︰「同姓怎麼?同姓就是本家,你不怕生出來的娃兒出問題,我怕!」
袁斌看著頑固的袁志高直搖頭,低著頭說︰「什麼思想,又沒有血緣關系。」
袁志高昂起頭,像是一只準備戰斗的雞公說︰「今天不把事情解決了,就別回來。」
袁斌見袁志高毫無商量可言,起身便說︰「我吃飽了,我這就走。」說完袁斌就氣沖沖的跑了出去。
張菊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等袁斌出去後對說天浩天賜說︰「你們兩個快吃飯,別計較你外公和舅舅,管他們鬧什麼,他們兩個鬧習慣了。」
袁志高嘀嘀咕咕說︰「養個兒子來干什麼哦,以前沒兒子想要個兒子,有了才知道還是不要得好,專跟老汗兒對著干。」
說完全都陷進沉默,各自吃各自的,袁志高幾口吃完對天浩說︰「我去挖蟲線,你吃完就跟我一起去釣魚。」
天浩看了看天賜,見天賜沒什麼反應便回答道︰「哦。」
天浩和袁志高吃完飯就出發了,路上袁志高對天浩說︰「以後別學你舅舅,不懂得尊重老人,我看你可能還比較听話,天賜那樣子長得橫眉豎眼的,可能長大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要乖點,你看你爸媽都出去打工了,打工好可憐嘛。」
天浩此時明白了,原來外公帶自己出來釣魚是因為覺得自己听話,所以一定要保持听話才可以。
到了河邊,天浩見外公袁志高往河里到處都灑了一點米,便問袁志高︰「外公,為什麼要灑一點米呢?」
袁志高笑著說︰「灑米是為了讓魚兒們都游到一堆來,這樣過會兒就可以釣魚了。」
天浩就在一旁看著,看著外公把蟲線穿在魚鉤上,然後一只手拿著魚桿,一只手拿著穿好蟲線的魚鉤,再用拿著魚桿的手用力一甩,魚鉤就漂亮的落在剛才灑米的位置,接下來就坐在帶來的小板凳上一句話也不說,眼楮目不轉楮的盯著飄在水面上的浮標,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一會兒,外公起身拉魚桿,一下子就拉起來一條小魚,外公高興的說︰「呵呵,開張了。」等到拉起來這條魚後,接下來又是重復的穿蟲線,重復的甩魚桿,千篇一律。
剛開始天浩覺得很好玩的看著,可是兩三小時過去了,外公依然專心的釣他的魚,留著天浩獨自一人在一旁也沒人說話,天浩覺得無聊極了,對外公說︰「外公,我們還要釣多久?」
袁志高說︰「釣魚要有耐性,千萬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說著說著,袁志高突然站起來,喊著︰「釣到大魚了。」
只見袁志高一只手一直拉著魚桿,任由魚在水中劃來劃去,過了一會兒,魚已經不怎麼劃了,袁志高才慢慢地拉到河邊,用手一抓,一條斤兒多的魚兒就乖乖就擒了。
看到這里,天浩開始對釣魚有點興趣了,于是便對外公說︰「哇,外公,釣到大魚了,能不能教我釣魚?」
袁志高笑嘻嘻的說︰「今天可以回家了,你想學釣魚的話,外公有個條件。」
天浩看著外公想想說︰「什麼條件?」
袁志高說︰「這個假期你每天陪我釣魚,下個假期我就教你釣魚。」
天浩歪著嘴說︰「要等那麼久啊?」
袁志高含有深意的說︰「釣人也像釣魚一樣!」
天浩睜大眼楮帶著許多問號的問︰「釣人是什麼?」
袁志高笑笑說︰「等你大了你就明白了。」
回家的路上,天浩百思不得其解,覺得外公說的話太深奧了,也許真只有自己長大了才知道其中的含義,要不然回去問問三姨或舅舅,舅舅還是不問了,上次因為鋼筆的事就發現這個舅舅不怎麼樣,還是問三姨吧,看三姨那麼聰明的眼楮就知道,三姨一定懂!想到‘聰明’天浩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今天早上感覺外公很煩人,下午又覺得外公很聰明,可是為什麼聰明的人會煩人呢?」
等到天浩和袁志高回到家時,外婆張菊已經在準備中午飯了,天浩徑直來到灶屋看見天賜正在灶屋的水缸邊玩水,外婆張菊一邊給灶里加柴一邊對天賜說︰「天賜,你別玩水了,等一下舅舅和外公看到了,要收拾你。」
天浩叫了叫天賜︰「天賜,快別玩水了,一會兒衣服打濕了當心感冒。」
張菊見天浩回來了便說︰「天浩啊,回來啦?外公釣了多少斤?」
天浩想了想說︰「不知道多少斤,反正有條大魚。」
張菊咧著嘴輕輕笑著,走出灶屋對袁志高喊了聲︰「有多重?」
袁志高‘哼哼’笑了兩聲答道︰「有多重,斤把兒。」
張菊有點失望說︰「哦。」然後半開玩笑的說道︰「恐怕不夠吃呢!」
袁志高回答道︰「快來拿去先喂著,今天晚上吃吧,別讓它們死了。」
張菊這就快步走了出去。
天浩見天賜還在一個勁兒的玩水,便向天賜走了過去問︰「天賜,今天都玩什麼了?」
天賜仍然玩他的水,有點生氣地說︰「一上午都在地里看外婆鋤草,你才安逸哦,可以去釣魚。」
天浩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天賜是生氣外公沒帶他一起去釣魚,而讓他跟著外婆一起鋤草,于是天浩便說︰「我告訴你,釣魚一點兒都不好玩,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像個傻瓜一樣。」
天賜一听說不好玩,馬上就笑了起來說︰「真的啊,幸好我沒去,哥哥你看!」天賜伸出手。
天浩把頭伸過去一看,原來弟弟手里握著兩顆玻璃球,一黑一白好看極了。便問道︰「誰給你的?」
天賜小聲說道︰「在舅舅房里拿的,你千萬別告訴別人。」
天浩說︰「天賜,你這樣是不對的。」
天賜看了一眼天浩說︰「要不然這樣,我先放回去,要玩的時候我再拿出來?」
天浩想了想說︰「先放回去吧,最好別拿出來了。」
天賜壞壞的笑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