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繞了很多彎問了幾個擔貨的貨娘才找回鎮上。柳家兄弟听到敲門聲,尾隨賀家管事跑出來開門,見柳寧一身血腥站在門口,身後還跟了個樣貌略顯稚女敕的男子,不由訝異。
「好好端端的,哪里惹了一身腥?」柳暢拉她進門,轉著柳寧的身子上上下下猛瞧,要把她掉了幾根毛發都要數清楚的架勢,弄得她對賀家人直憨笑。
「不是我血,我沒受傷!」柳寧就差把自己的衣服拔下給兄弟兩看了,一撩衣服一袖子的,得賀老板猛咳才算住手。
夾夾眼,賀老板帶著一股子的促狹味,湊近柳寧耳邊低笑。「你倒好,回家一趟還能拐帶個美嬌郎,害我們幾個干等著發慌!」
「罪過罪過,我也是無法,運氣不好,一不小心就撿到了寶!」柳寧攤著手表現出一幅無可賴何的樣子,偏口里說的話能把人活活郁悶死,運氣不好,不小心撿到寶,那還真不知是怎麼個不好法。
得了賀老板幾個大白眼,柳寧陪著笑往屋里走,閉著嘴再不多言。人家已經在心里給她冠上罪名了,她再多說,就成了顯擺,故意放人血之意。
屋里擺上飯,柳寧跟賀老板踫杯高談闊論,把生意經直接擺到了飯桌上。
「妹子,你當初為啥就犯傻的把手藝賣了,你可知我撿了多大的便宜,光這一月的收入,就抵得我過去兩年所得,你說你怎麼就把這麼好的事情往外推呢?真傻!」
柳寧喝得也有些高了,筷子擊打在碗弦上。「你不懂,錢,乃身外之物。」說著打了個酒嗝,「掙它為著花,花要花得痛快,掙也得掙得舒服!我就不稀罕死扣幾個銅板再生銅板,我喜歡瀟灑,不慣干這些拘束事。等做了這生意,就得再開店子,開店子再擴大,擴大得招人,招人得培養,培養要時間,完了之後又得開分店,那得多忙!」猛甩自己有些範暈的腦袋,感覺前面的桌子有些虛晃,酒杯就好像長了腳,捏了幾次都沒捏中。
「不掙錢,那你拿什麼養活一家子!」賀老板大了舌頭,講話有些不利索了,桌旁的幾個男人看得面面相覷,卻不敢隨意插話,誰都知道喝酒的女人發起酒瘋幾匹馬扯不住的,寧願她們自己鬧騰夠了再整理屋子。
一根食指晃了晃,柳寧把另一只手里的筷子拍到桌上,連著飯碗都掀翻了。「屁!姐姐我沒有不掙錢,只是掙得比別人相對輕松而已,夠吃夠花就行,多了反而出事。有句老話說得好,從奢容易入簡難,你若把錢掙多了就把人養刁了,若哪一日出,出個什麼變故,你讓他們怎麼過活?」柳寧有些頭腦混沌。「廁所,我要上廁所!」講著人就站起來,抬腳跳到了桌子上,也不知是踢到了什麼,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地面上撲了去,這要栽到地上還不得頭破血流。
男人們一擁的去接,幾個方向一致,腦袋撞腦袋,來不急呼痛,那醉得不成行的女人已經倒在了幾人身上。
沒料到柳寧倒下得這麼猛,幾個男人被壓翻到地上,痛得齜牙咧嘴,便那身上的人還在手舞足蹈,一刻都不安寧。
「誰把廁所收起來,廁所!我要上廁所!」柳寧叫得面色通紅,抓著身上的衣服又撕又扯。「這什麼破玩意兒?怎麼解不開!」一邊解著一邊揉亂頭發,如同被困的猛獸大喊大叫。
那邊的賀大娘也沒好到哪里去,正跟門廳里的牆壁過不去。賀家夫郎拉扯她的衣袖,被賀大娘狠罵了幾句。
「滾滾滾!老娘要睡覺,扯我做什麼!」
「哎呦——我的冤家!這哪里有床,你要睡就好生站著跟我來!」賀夫郎頭痛不已,以前妻主也有過醉酒,最糊涂的一次跳到了水池里差點被淹死,如此好久都未喝醉過,這一回不想才半壺就不省人事了。
「呸!亂喊什麼呢!我冤家在那兒……」
嘻嘻笑著,指著牆壁上畫圖上的人物像,仔細一看卻是個女人。賀夫郎哭笑不得,拖拉拽不動,由著她挨著強做壁虎爬。
這一夜可謂相當精彩,柳寧廁所喊了好久,拖了半條褲子,被賀家管家架著去了茅房,只是她嫌茅房臭,硬要死賴在院子撒尿,把賀管家折騰得不行。
次日醒來,柳寧揉著疼痛的腦袋,拉開門就見管家娘子睡在外間的小床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頂了一對國寶眼。看了兩眼,有些古怪的笑了笑,拉開房門,見花廳里站了幾個人,正是忙著搬東西的短工們,賀家夫郎在一邊指揮著。
「大姐呢?」柳寧一出來,就有眼尖的丫頭端了水從廚房跑了過來。
「還沒醒!」賀夫郎笑得有些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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