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事柳暢思索了片刻。「記得,那群人殺氣騰騰的,多看一眼都覺著心里發寒。妹妹怎麼提起她們?」
「那你覺得遇到那樣的人自己有沒有逃月兌的可能?」
洪蓮在一邊已經听出了些名堂。「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冒充黑風寨?」看柳寧點頭,面色一轉又道︰「這樣豈不更糟,連賊人的身份都不知曉又何談救人!」
柳寧用手指刮了刮下巴,眼中金芒閃爍。「好了,這事交給我。你們等天快黑了去山上接那幾個年輕人,官府今晚來不了人。」不管莫四娘請不請得來人,她酌定官府不會發兵夜間查案,若是真踫上清廉縣令也用不著等到現在才冒頭了。
交代幾句,柳寧找到那匹跑回來的馬,安上馬鞍,騎著往村外頭跑走。
「什麼人!」山道上一人橫槍而立,攔住要縱馬上棧道的柳寧。
「龍灣村柳寧,前來拜訪舊人,還望大姐前去通報寨主蘇若,問她可還記得豐州城外一戰。」柳寧抱拳拱手,臉上無甚表情。
能直呼大當家名諱,此人怕是有些來歷。女人上下打量一番,朝著空中吹了聲口哨,一道黑影跑出草叢直奔棧道而去。女人收了槍,依舊立在路中央,柳寧也不在意,驅著馬到路邊吃草。
小姑娘倒是有幾分定力,庖三妹連連點頭。手里的槍桿子一提,朝著柳寧呼嘯而去,直逼面門。柳寧往後躺倒,腳下一個翻轉夾住長槍,不想對面人有把子力氣,一提一扯就月兌離了鉗制,甩了個槍花,再度挑來。
手上一拍,躍身下馬,與庖三妹對面而立。臂彎拍開一擊,腳下滑動,與庖三妹拉近距離。沒想到庖三妹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丟了槍跟柳寧對練起來,一抓一拿,虎虎生風。柳寧幾次鎖腕沒有得手,目光一低,對著那人喊道︰「褲襠開叉了!」
庖三妹下意識的往下看,柳寧一個手肘過去,成功擊打到對方肩頭,狠狠削得一個趔趄。
皺著臉,庖三妹一片菜色。「小丫頭竟敢耍詐!」目光如炬,動了動幾乎僵麻的胳臂,肌肉直抽抽。娘的,真疼!心里罵了兩句,用沒受傷的手化掌成拳,斜上角飛出。
夾了夾眼楮,柳寧側身跳開,臉上笑得無辜。「我只是說說,誰讓你自己當真的,兵不厭詐!」擦擦鼻頭,哪里還有半分純真,只覺得邪痞無雙。兩只手朝著庖三妹受傷的那一邊招呼,一拳疊著一拳,回回打在同一處,弄得庖三妹有了蛋蛋碎了的憂桑,恨不得把柳寧一口咬碎。
柳寧收回手閃電般撤離,一臉平靜的指著庖三妹背後。「當家的來了!」
打紅了眼的庖三妹啐了一口唾沫。「這招不靈了!」揮著右臂夾風而來。
「老四!」
眼見著拳頭就要揮上那張欠揍的笑臉,一聲勵喝,庖三妹抖了抖肩膀,瞬間乖順的停住身子,整個人好似定身,石化在當場。表情瞬息完變,那叫一個精彩。
「四長老,承讓!」柳寧拱手一禮,得了便宜還賣乖,引得一陣磨牙聲響。
蘇若一身黑衣迎風走來,夏衫襯著比那日要輕減許多,一干幫眾緊跟左右,黑壓壓的好不威風。「蘇當家別來無恙!」
慧黠光芒溢出,蘇若抿唇微笑。「柳大俠無事不登三寶殿,令我黑風寨蓬蓽生輝呀!」手往柳寧肩膀上友好的拍了拍。
吸了吸氣,柳寧做出一副倒胃狀。「得了,別賣弄風雅了,酸!」這一句,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就連庖三妹也是笑得眼角含淚。
「爽快!明人不說暗話,說吧,遇到啥事了?」
柳寧看了看四周,「換個地兒說話!」不是她裝腔作勢,實在是人多眼雜,那伙人明目張膽的冒充黑風寨的名號行凶,定然跟這里有些淵源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行。回寨!」大手一揮,一群人跟在她身後往回走。
庖三妹磨蹭到柳寧身邊,低聲耳語︰「回頭再戰!」講完若無其事的行路。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上了,這個好戰份子,半點不給人喘氣的時間,身上有傷,哪經得起再次折騰,等會兒還要留著力氣救人,不由郁悶上了。叫這樣一個人纏上,以後的日子只怕是不得安生咯。
走了一段,視線之中盡是灰白**在地表的石頭,一塊連著一塊,一眼看去沒有一丁點兒雜色。前頭引路者在石山上模索一通,只听轟隆聲響,石頭中間裂開一條縫隙,沒多久出來一條石階甬道一直往內延伸。
蘇若接了一只火把,高舉著往里走。「怎麼樣,我這地方不錯吧!」
柳寧但笑不語,方才的石山只外表是石頭,里頭是空的,是以這隧道走了十來分鐘就見到出口了。群山環繞,長廊高懸于崖壁,竟圍著山貌的形狀繞了個圈,有亭子,屋舍排列期間,堪稱一大奇景。
蘇若帶柳寧到一處四方圍欄里,反手將小門合上。「站穩了!」柳寧不明所以,依言抓緊圍欄,只見蘇若扯動幾下懸空的吊繩,沒過多久,腳下一顫,原先踩踏過的木板往下拉開,圍欄這一方地界成了懸空的四方台,並帶著失重感往下滑落。
乍一見三面空懸,柳寧一顆心蹦到了嗓子眼兒。古代版的電梯,有木有很驚悚的感覺?反正她不能淡定了,為毛?她丫的恐高。隨即,一把抱住蘇若,哇哇的大喊大叫起來。「好高——啊!蘇若,你就是個坑貨……」完全的癲狂狀態,看得一邊的庖三妹大跌眼鏡。這姑娘,剛剛跟她打架都沒哼沒叫,站一下吊籃倒像要了她的命,這人到底是怎麼長的?
蘇若也是哭笑不得,由著柳寧模得她一身鼻涕眼淚,穩住身子,以防柳寧摔出去。
「咚咚咚!」幾聲響,腳下再沒顫抖了。門鎖悉悉索索幾聲,一群人望著被柳寧樹袋熊抱著的大當家,齊齊瞪得眼楮溜圓。
大當家什麼時候換口味了?幾道眼神飛來飛去。
難怪大當家至房中的嬌美侍不顧,急吼吼的親自去接人,原來是好了這口!
口味奇特,實在是不忍直視啊!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女女相抱,很傷人心肝兒的有木有!
大當家,偶的大當家,腫麼會醬紫——
詭異的眼神溜了一圈又一圈,柳寧終于感知到了氣氛的不尋常。睜開一只眼,瞥見一臉賤笑的庖三妹,再睜開另一只眼,幾乎鼻子挨著鼻子的蘇若對著她眨了眨眼楮。
柳寧魂魄歸位,察覺到對方的波濤洶涌,‘噌’跳出圍欄,兩腳結結實實的踩到地面上。想起剛才的一幕,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丟臉丟大發了,被人當猴子觀賞了。想想她就心里嘔血。讓時間倒回去吧,昂,什麼都木有發生!
「都沒事?沒見著柳大俠害羞了!」庖三娘粗嗓門兒一喝,眾人作鳥獸散,只不舍的拿**的眼神往柳寧身上瞟。
害羞泥煤!你全家都害羞!小人兒柳寧完全狂化了,如有鏡頭拍到,就能看到一個小人不停的將自己的臉蛋扯長縮短往復周始。
「咳咳,柳大俠初到寨中,讓你受驚了!」
蘇若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柳寧更囧了。神馬叫受、精,您不知道這個詞兒很懸乎麼!扯臉動作加劇,頂著一頭黑線跟在蘇若背後。該死的庖三妹,用得著笑那麼猥瑣,生怕別人看不出你那小心思來麼,捏個小人我詛咒你!
七拐八繞,進了一塊花圃,假山竹林,溪流鳥語,若不看仔細還以為到了仙境。前頭有一座竹樓,庖三妹沒有跟上來。屋子很寂靜,看起來好像沒人。
「這里是我的私人住房。有什麼事,現在可以放心說了。」
私人住宅自然有幾分玄妙,就這竹樓設在水霧籠罩之中,怕是沒有專人帶路,一準會走錯方向。柳寧佩服這人的大手筆,當得上是一方世外桃源,難怪黑風寨名氣那麼響亮,叫官府束手無策。踫上這樣的對手,就是她也只有看著嘆氣的份兒。
「那伙落草為寇的官兵你可知她們藏匿何處?」
剛捻起的杯蓋落了下去。「怎的,又出來犯案了?」
柳寧點點頭,「這些人擄走了我鄰家一對父子,正是打的你這黑風寨的名號。」
眉宇間閃過陰戾之色,手指劃過杯蓋。「這伙賊人越發的沒了束縛,在我的地頭都敢殺人掠貨,今兒不治了他們,還真不能消停了!」眸中亮起兩簇火焰,想來對那些人也是恨之入骨。「你在此歇歇,我去去就來,定然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江湖中人最重義氣,敢傷姐妹和氣的人,便是眾人公敵。
「慢著!」柳寧起身跨兩步追上去。「此事與我有關,我得親自參與,將兩位鄉鄰安全救回。這群兵匪作惡時日不短,你若只是想正名出氣,我看還是別浪費力氣。」
蘇若听得眉頭一跳一跳,心里有一種猜測,卻不敢直接下論。不說那群兵匪實力如何,但從邊關殺伐擄人到南方,來去幾百里,依然瀟灑于法外,這等手段又能輕看幾分。幾回對上手,絞殺了才不到五十來人,可見那些人的凶悍程度,就是搭上黑風寨也不夠那些人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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