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杜篷伯爵來說,最近的曰子過得真是窩囊透頂。
他的領地匪患四起,那群膽大的蟊賊不僅把主意動到了自己的頭上,而且愈發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讓這位伯爵大人剿匪的軍隊每一天都在疲于奔命。
不過有一句話說的好,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對方隱秘的再好,還是讓這位精明的伯爵逮到了馬腳。
證據一,據兵衛所的那些士兵們傳來的消息,最近那些商人都不往黑谷郡,費隆特郡這邊走了,這本來是意料之中,大幅度提高關稅就是將商人拒之門外,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杜篷伯爵並不奇怪,畢竟商人也是有脾氣的不是。
可問題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嚴重,按照杜篷伯爵原本的計劃,他在封鎖了通往咕嚕嶺本地的商道之後,其實是有削減其他地方的關稅和市價來討好商人們的,但他很快的發現了——商人們並不買賬!
這些天來,通往領地的商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後甚至一天下來,都不見車馬的蹤影,那位腦袋里除了屎就什麼也不裝的男爵還隔三差五地不斷差人來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伯爵大人,我們的計劃沒問題吧?」「伯爵……」
——杜篷伯爵最後是怒吼著把這群該死的白痴趕了回去。
那個武夫難道不知道自己這里正煩著,這種時候還要過來添亂!
不過杜篷伯爵好歹算是一個比較有能力的人,至少好過其他的飯桶,他一察覺事情不對,就派人去詢問城里的商人,以及追蹤那些可疑的線索。
只能說功夫不負有心人,杜篷發現過來經商的商人們並沒有原路折返,而是繞道去了一個叫做多隆貝爾的小鎮。
多隆貝爾處于杜篷伯爵的費隆特郡和安卡薩男爵的領地之間,以東就是著名的冒險者聖地地城迷宮,可以說是一個三角地帶的要沖口。
當然,如果你仔細研究過深淵王國的地圖,你會發現無論你怎麼尋找,也無法在地圖上面找到這座小鎮的位置。它雖然在火焰之河領主的領地內,卻沒有被劃分進任何一個郡縣,事實上這個小鎮原本就不存在,而是冒險者和商人鑽了領地邊界的空子,匯集在這個三不管的地方漸漸形成的一個集散地。
「伯爵大人,商人們把貨物運送到多隆貝爾就離開了,有專門的人負責收取物資。」
「查清他們的來路了嗎?」
「是咕嚕嶺的人。」
雖然杜篷伯爵想象不出這群人究竟是如何不通過自己的關卡,把貨物運送回去的,但這無疑證明了是那個蘭斯洛特在背後動的手腳,他倒是有些懷疑安卡薩那個小白痴是否瞞著自己跟對方勾搭到了一塊。
證據二,當初那群被劫了金礦的運輸隊最終還是被找到了,雖然提起這群該死的雜種杜篷伯爵就滿月復的火氣,但是在處罰這群玩死難辭其咎的士兵之前,伯爵還是從他們的口中套問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鐵青著臉色,強行壓抑著洶涌的怒氣,以至于那張胖臉徹底變了形。
被馬維爵士帶來的那個幸存的士兵把頭壓得很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你以為自己不開口就能夠躲過懲罰了嗎,現在說清楚才是保住你小命的唯一機會!」杜篷終于隱忍不住,吼道。
伏在地上的士兵一凜,抬起頭來看了邊上的馬維爵士一眼。
「伯爵大人問你話呢,你只要照實說就好了。」馬維爵士意味深長地說。
那個士兵總算有了底氣,開始娓娓道來︰「伯爵大人,小人是負責運輸金礦的執行官……」
「廢話就免了,說重點!」現在的伯爵可沒有心情听那麼多的廢話。
「是,大人,小人那天正在執行任務,結果一大群人沖出來,把我們的金礦給劫了。」
「等等!」杜篷伯爵喊停了士兵的回答,他小眼珠子上一對稀松的眉毛皺了起來︰「我讓你給我說重點你就這麼敷衍的一句?說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是軍隊,佣兵,還是穴居人?」
「是軍隊,大人。」
「軍隊,不是穴居人?」杜篷伯爵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心中猜想一般的反復詢問。
「是的,肯定不是那些骯髒的穴居人,對方雖然沒有穿軍服,但是那種整齊的規模建制絕對不是普通的佣兵可以比擬的,再說了,附近的佣兵還沒有膽子截您的東西。」士兵謹慎地抬頭看了杜篷伯爵一眼。
這話說的沒錯,金礦不是杜篷伯爵的私產,事實上金礦的七成收益是要上繳給領主和國庫的,而杜篷伯爵能夠保留的僅僅是剩下的三成,如果有人敢截這個,無疑是跟王國杠上了。」
杜篷伯爵的面上陰晴不定,之前他的想法一直存在著一個誤區,認為盜竊他財產的是那些骯髒的穴居人,但是通過這一次的對話之後,伯爵似乎看清楚了站在一切陰謀背後的輪廓。
不過真正幫這位伯爵大人認清現實的鐵證擺在最後,不過這件事情,比起之前的任何一件事來,都更加讓他感到憤怒。
那就是杜篷伯爵的寶庫,最後還是被人給撈了個干淨。
這,這怎麼可能!
之前出現了糧倉被劫,已經引起了這位伯爵大人的警惕,他有意識地鞏固了城防,並將自己的寶庫周邊的防衛是加固再加固,甚至連地磚頭都鋪上了10厘米的鋼板,那樣嚴防死守的規模,快要抵得上他所統轄兩郡的城防了,或者大膽的說一句,甚至超過了城防也說不定。
但饒是如此,該來的還是會來。
伯爵大人負責鎮守寶庫的守衛一個不剩地全部被干掉了,就留下了一個活口,哆哆嗦嗦地什麼都說不清了。
「究竟是誰,你特麼地告訴我究竟是誰!」如果說之前幾次伯爵還能夠容忍,那麼這一次,徹底是越過他的底線了,他看著整個被搬空的寶庫,眼楮紅得跟吸血鬼一樣。
當然,這位伯爵是正宗的惡魔,這只是一個應景的比喻。
那名幸存的守衛就像看到了一幕可怕的夢魘,呆滯的表情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提供什麼情報了,就在伯爵急的發狂,想要親手掐死這個沒用垃圾的時候,邊上的馬維爵士從士兵的身上找到了一張字條。
「伯爵大人,您得看看這個……」
「是什麼?」即使是對馬維,盛怒之下的杜篷伯爵也沒了以往的耐心和好氣。
馬維爵士沒有回答,而是堅持著把字條遞了過去。
伯爵強忍著不悅,掃了幾眼字條之後,目眥迸裂,捏緊了拳頭,將指甲死死地嵌進了肉里。
「好啊,還真是你,我真是小瞧你了,蘭斯洛特!」
那張字條上面只有一行字,再加上一個落款。
「敬愛的伯爵大人,你寶庫里的財寶我就帶走了,就當做彌補我的損失吧。順便一說,男爵大人代我向你問好。
——你的鄰居咕嚕嶺郡長蘭斯洛特-雷-伊古薩斯。」
「好,好,好!」杜篷伯爵又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憋著的一口老血沒噴出來。
邊上的馬維爵士皺起了眉頭,他湊近來說︰「這上面寫的是真的嗎,真的是那個咕嚕嶺的蘭斯洛特,領主的小兒子?還有這上面說安卡薩男爵也摻了一腳。」
「八成就是了!」伯爵恨聲道。
你有試過這種感覺嗎?明明被人偷了東西,對方還留著一張注明信息的字條,比如某某到此一游什麼的,這可不是普通的打臉啊,而是跳出來甩了你一耳光,還作死地拍拍**︰「你特麼來打我啊!」
「可這個蘭斯洛特也太膽大了吧,他不會真以為這麼名目張膽地寫下這些東西,我們真奈何不了他了?」
杜篷伯爵怒極反笑︰「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有恃無恐?」
馬維爵士還被搭腔,身旁的伯爵已經怒吼了起來。
「這個畜生簡直是欺人太甚,他知道我不敢把這事挑明了擺到領主那里去,而這張字條,寫的這麼端正娟秀,一看特麼就是找人代筆的,到時候這個狗雜種反咬一口,說我們冤枉他,到時候你看看領主是幫他還是幫我?」
「難道咱們就咽下這個啞巴虧了?」
「咽下這個虧?」杜篷伯爵將馬維爵士地話放在嘴邊咀嚼了一下,然後眼里綻放出了冷光︰「不,我要讓這群該死的家伙將吃進去的全部給老子吐出來!」
邊上的馬維嘆了口氣,看來這位執迷不悟的伯爵大人,還是選擇了最壞的一條路。
他仿佛已經透過現實看到了,捆縛在伯爵身上的絲線,正慢慢地收攏,勒緊他的喉嚨。
當然,馬維爵士臉上的表情一閃而逝,他現在和蘭斯是同一戰線的,如果這個時候將真相說出來,先不說蘭斯之後會怎麼對付自己,而這位伯爵同樣不會原諒自己,事實上路早已選擇好了,剩下的就只有一頭黑的走下去。
「要怎麼做呢,伯爵大人?」他試探著問,不過,這也和蘭斯計劃好的一模一樣。
被憤怒,瘋狂奪走了理智的杜篷伯爵冷笑起來,如果說這位伯爵此刻還剩下什麼,那大概就是他自覺高人一等的自信,以及他那無聊的種族歧視了。
如果這里他願意去接觸一下安卡薩男爵的話,說不定事情還會有所轉機,但是無關蘭斯的字條,天生對于其他種族的不信任讓他斷了自己最後一條生機。
杜篷伯爵理所當然,但這也是在馬維爵士眼里可悲地說道︰「這還用問嗎,線索不都指明了嗎,既然他搶走了我的東西,那麼,咱們也要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伯爵目光所落之處,是東北方向的多隆貝爾——蘭斯和商人達成買賣的交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