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木屋,秋風瑟瑟。
重紫倚著木樁,靜靜凝著眼前的蕭瑟,身後雪倫從屋里走出,步到她身側停下。
「有救嗎?」重紫問他,臉色有些不太好。
「有。」雪倫聲音淡淡,精簡一個字,讓重紫心里高懸的石頭放了下。
他總是能令人安心。
「如何救?」重紫回眸凝視他干淨的側臉,想起旭日里拂來的溫和輕風。
「以毒攻毒,需取母蠱附身者心頭第一碗血作藥引。」雪倫道。
「那我去取血。」重紫欲要轉身離去,雪倫忽然扯住她的手腕,神色有些復雜。
「母蠱附身者不能死,你要小心。」他關切道,說罷,繼而緩緩松開,似略有不舍。
「安。」重紫隨意勾起嘴角,朝他笑笑。
雪倫凝著她笑眸里的靜澈,點點頭,又開口道︰「心頭血需要新鮮,取完半個時辰之內必要入體。」
重紫頷首,再望一眼屋內床榻小小身影,朝山下而去,落日余暉籠罩在她身上,格外好看。
「希望她日後不再流離奔波。」雪倫淡淡念道,目光一直追隨那抹玄色身影消失才回屋,床榻那少年已進昏迷,救活他其實並非容易,還需用玄之力洗煉他的精髓,需要整整兩日,盡失兩日的玄力普通修煉者怕性命堪憂,而他也需數月時間才能補回來。
做這些,不為別的,只為不讓某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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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城內,燈火籠罩,蠻兵又一次守城成功,正在擺酒慶祝。
重紫神出鬼沒,沒入衛蔣房間,門外數名守衛,抱著酒壺喝得渾然不知,對屋內也未曾有注意,說笑胡扯,聊著哪家姑娘漂亮,哪家姑娘腰細腳小,將來出人頭地返鄉娶之。
軍營里不打仗的日子,大多都是討論這種話題,打發時間。
重紫在衛蔣屋子里,四處環視,此屋陰森森,空氣中隱約透露一股血腥之氣,四面只有一扇門,一扇極其小巧的窗欞。
毋庸置疑,她便是從窗欞里進來的。
眼下時刻,衛蔣正在軍宴上喝酒正爽,她打得是守株宰兔的主意。
一般情況下,坐在房梁之上,她會悠閑地磕瓜子。
然而,此時,她只是盯著漫漫無際的黑夜,似在想事情,又似在發呆。
門外,本在討論‘女子的細腰和女子的**’的幾名守衛忽然沒了音,隨後,一只手推開門,那只手映在在門糊上看起來小巧縴細。
像是女人的手。
重紫看著入門的人,的確是女子,而且她還見過一面。
——十四娘
只見十四娘左環右顧,將門關上,又悄悄打量一番屋子,隨後,慌張地從袖子內翻出一個小紙包,走到桌前,倒進水壺里,又倒進酒壺里一些,搖晃了幾下,才松了口氣。
做完這些,她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襟,推門離去。
在她離去後,重紫悄然從房梁下來,拿起水壺打開,舉到鼻端聞了聞。
無任何異味,唯有泉水清甜之味,幽幽彌漫。
重紫抽出匕首,插進水里試試,只听嗤嗤一聲,猶如在一瞬間她的匕首半截化成黑色。